说起来化妆师可真是无辜啊,不断地被里希尔渐愈阴森的气场滋扰,那叫一个战战兢兢啊,弄得手脚都不麻利了。为了防范身份特殊的男主角骤然发飙啥的,他还不断地解说着每道工序的必要性。
谁晓得里希尔连一个字都没听下去,以至于化妆师终于大功告成后,好心提醒里希尔:“好了,可以了。”
里希尔巍然未动撄。
化妆师停下了整理化妆品的动作,惊慌地再次提醒:“先生,化妆完成了。”
里希尔端坐如磐石。
化妆师懵了,那堪比女人的柔细指头,在里希尔地胸膛上戳了戳:“先生......”
里希尔终于从太虚里被惊吓还魂了,他闪电般抬臂一挥,化妆师“嗷”地一声惨叫,估计短期内都没法干活啦——工伤!
“抱歉!”里希尔威严地吐了两个字,转身离开了化妆棚。
站在聚光灯下,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这对里希尔来说,算是家常便饭,绝非难事,更不会畏怯。可惜,对于拍摄广告来说,他可是外行偿。
现场刺眼的聚光灯,打到他的脸上时,他的心情还是游离在剧本外的。
他端着高脚杯,对着青青农场和迎面人造风,说“干杯”的时候,就如一个木偶人,那声音和表情,冷漠得如同是面对仇敌。
“卡!卡!卡——”导演气愤以及,连喊了几声卡。
“男主,你是废物吗?你不会笑马?微笑不会吗?”
“呃......”
这样子被骂,里希尔并未生气,他是有些诧异。他的记忆里,还从来没被这样劈头盖脸地骂过呢!
导演骂人也只是习惯了,情绪一到,脱口而出的。随即他就后反劲儿地想起了里希尔是啥身份来,立马局促不安、微微发抖起来。
“对......对不起!威廉先生......请您......笑一下,一下下就可以。我保证,那简直会帅呆了!”
“喔。”里希尔微点头。
“灯光准备,摄影准备,开拍!”
这次情况比上一次更糟糕,可以用惊惧来形容!因为里希尔笑了,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可直接用于吸血僵尸类影片了......
导演快吓尿了!心想,威廉先生,这是几个意思啊?不会是暗示我刚才开罪他的事情,他绝不会放过我吧?
导演赶紧命令,中场休息一下,让后他窜到里希尔的身边,捶胸顿足的自我批评了一番,把他导演职业生涯一百多年累积起来的,能让人消气的能量,都拿来释放了下——真心不多,此前他经历的多半都是相反的情况。
兜了一大圈,里希尔才判断出,导演这是怕他打击报复他啊!他就说:“您很优秀,我希望能把广告拍好。”
导演心里终于托了底。抹抹冷汗,开始帮里希尔调整状态,呱噪地对他说起戏来。
“威廉先生,您不要把这里当成是拍摄的现场,就当成是一场派对或郊游。您想啊,那温暖的和风轻轻地吹着;你的手里,陈年的伊丽莎白红酒,芳香扑鼻;您的面前,正站着您心仪已久的绝世美女......”
“抱歉,我可以安静地呆一会吗?”里希尔皱紧眉头,却很是客气的措辞到。
导演这才发现,他刚刚卖力煽情地说戏,都是对牛弹琴了!现在,牛连琴都不让他弹了,那这广告还怎么拍?
导演一下子就抑郁了,眼巴巴地看着里希尔陷入假寐,无计可施了。
这时,他看到里希尔身后不远处,一身黑色制服的管家兼保镖卡罗小姐,正对他招手。
导演奇怪地走了过去,瞄了眼卡萝憋笑地脸,略显尴尬地问:“呃......卡萝小姐,我觉得,让威廉先生拍广告是不是太冒犯他了,能不能......”
“换人?”卡萝接口道。
“我可没这么说。”导演巴不得换人,可他也不敢直言。像这样,骂不得,说不得,说戏还不听......他就是活神仙,也是没辙啊!
“行了,您的难处我了解。不用担心了,我来想办法,保证尽快完成拍摄。”
“您......说真的?”
“包在我身上。”卡萝拍着胸脯道。
“那......感激不尽!”反正导演已经黔驴技穷了,就由这大老板的属下去头疼好了,等到她也没办法了,自然会协调换人的。
里希尔手中握着半杯脱脂牛奶,看起来在默然发呆,其实心里却想起了娅媛来——
秦娅媛那个可怜的丫头,要不是他今天也经历了这么一段,永远也里接不了她当初拍片是的心情啊!
她那样对着镜头,忽而哭,忽而笑的,一定是耗尽了心血和精神,可却常常要遭到导演地责骂,她是如何忍耐下来的呢?
最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可以把角色,诠释得那么活灵活现、入木三分,这真是了不起啊!
能在那样刺眼的光线下,忘了自身,投入到角色里,这份功力,他真的是望尘莫及啊......
这边的拍摄现场,卡萝张罗来了一张娅媛刚出道时的巨幅海报,高高地挂在了椰子树上。
这副海报,曾经就张贴在星宿集团对面的商业大楼上的,当时里希尔坐在办公室里,只要一侧头,就能望得到的。
他对娅媛失忆后,就是因为这副娅媛的女神般优美的海报,才再次对她心动起来的。
曾经,许多的早晨,他都是趴在窗台上,对着娅媛的这副海报,喝着咖啡的。
机灵的卡萝,老早把里希尔的脾气秉性,摸了个透透的了,她里希尔的保镖里,第一个注意到,里希尔会对着娅媛的海报微笑的人......
一切准备就绪,卡萝亲自请来了里希尔,把一杯底儿的红酒,交到了他的手里,示意导演可以开拍了。
聚光灯先是按约定,把里希尔的目光,带到了对面椰树上的海报上转了一圈,然后才真是进入了拍摄状态。
一个深情地注视,一弯倾心地微笑,一幅惊艳地表情,几许思念地感伤,许多悲情地回想......
就这样,里希尔最自然流露的表情,被摄像镜头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不难想象,他那样身份的单身帅哥,客串这样一个广告,完成得又这么的出色,注定会倾城倾国,轰动全球......
拍摄很快就顺利完成了。也多亏完成地如此迅速,因为老天出乎意料地下起雨来,是那种阳光没有被云层完全吞没的——太阳雨。
卡萝赶紧指挥工作人员:“快!海报,快点儿把海报收起来,不然要淋坏了......”她指着椰树上高挂的娅媛的海报。
“收它做什么?”里希尔没转身,阴沉地回头望向卡萝道。
“我知道雨下不大,单身海报会被淋坏的。”
“淋坏就淋坏好了。取下来,都垃圾桶去!等等——烧掉了,再丢垃圾桶!”
里希尔地话,几乎是从敕封里挤出来的,尤其是他贴了美瞳的眼睛,幽幽地散发着蓝光,仿佛是地狱燃烧的冥火,一幅要多恨,有多恨的狠意......
“嘎......是!”
娅媛心里嘀咕着:这是咋了?
她哪里还敢拖延,赶紧亲自动手,飞身上树,一把扯下了海报来。让演艺界人士,生生体验了一把他们拍摄特技镜头时,用替身演员,外加特技处理后,才能展现“飞行术”。
里希尔卸完妆后,去向哪里,又成了他的烦忧。
太阳雨,早已停了,时间已是黄昏时候。
被短暂的雨水冲刷过的庄园,空气清新到,让人有醉氧般的晕眩。
夕阳的辉光里,所有的草木,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那样的景致,最少让人神迷,也更容易触动人心灵深处的寂寞和孤绝......
里希尔决定在这夕阳里徜徉一番,好过他回到家中的别墅里去“关禁闭”。
他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田间地陇,走过果树林,走过鲜花、植被区,走过或“嗷嗷”,或“咕叽”鸣叫的牲畜饲养园......
他信不在安纳伯格游荡着,皮鞋和西裤腿,早已被露水打湿了,不知不觉见居然来到了娅媛和霍伟东的住处。
那是他们“夫妻”在安纳伯格的家呀!里希尔心里哆嗦着想。那也是梗在他喉头深处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