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摇曳着,阁楼的古琴像是在娓娓诉说弹奏者的心事,琴声悠长,却仿佛道不尽她心中的悲凉,或许是寒风破了窗,阁楼的老旧木窗吱嘎吱嘎的轻响着,薄纱窗帘盲目的飞舞片刻,冷风过境,一切又安静了下来,只有琴声在这夜幕时分飘扬在宅院中。
阁楼是极其不隐秘的,来人厚重的脚步声早已哒哒的传了上来,孟雨寒并未停下这一曲弹奏,只是等来人坐定后才收了手,抬头浅笑着解释道“好久没弹,似乎生疏了不少!”
微微眯眼淡笑贺航一边倒着热茶一边说“想的事多了便就弹不出纯粹的调子了!”
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孟雨寒轻轻噘了噘嘴回道“有吗?我觉得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吧!”
贺航继续浅笑,因为雨寒只有在狡辩的时候才会嘟嘴卖萌,好让人看不出她的窘境,她的这些小习惯贺航了然于心,不过看破不说破,瘪嘴点了点头“是吗?”
“嗯!”她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她的说辞没有问题,甜儿看着她只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强忍者笑意道“估计是那琴放置的时间太长,改日我拿出去晒晒!”
被拆穿谎言的孟雨寒滋啦着嘴,眯着眼看着甜儿略带深意的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听着屋内的笑声,他们是有多久没有这般开心的在一起谈天说地过了,难得今晚一切和悦,三人都觉得应该小酌一杯,甜儿蹦跳着到厨房去弄些酒菜,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孟雨寒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屋内暖烘烘的贺航还是拿过一旁躺椅上的披肩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上,低声嘱咐道“今年冬日气候寒凉,你这身子还是要注意好保暖!”
孟雨寒听着拉了拉衣衫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你和叶少卿的事打算就这样搁置着吗?”贺航背对着她一边慢慢替她倒着热茶一边低声问道!
“我们……”最近真的太忙了,她似乎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更何况就算思索或许也答不出他的问题,所以她低了低头沉默不语!
“叶少卿攻下晋源城拿下第十军的指挥权,如今这西南军里他算得上是个举足轻重的人,可是越是这样的身份,越是政局势力的风暴圈!”说着贺航将茶水递了过去慢慢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严肃的说“雨寒!如今朱家没落,孟家也还算安全,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对叶少卿没有特殊的感情,趁早断了吧,或许这应该也是好事!”
听着贺航的话孟雨寒苦苦笑了笑“贺航哥!这次回来我想我和叶少卿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只是……”说着说着她似乎也说不出更多能梳理彼此关系的话,于是刻意的喝了几口茶水回避了刚才的话题,微微低眸道“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朱玉梅去世时的话一直盘旋在我脑中,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孟家或许不如眼前这般平静!”
知道她不想再聊叶少卿贺航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听了她的话却久久没有再说话!
贺航的沉默使屋内寂静了片刻,屋外的冷风又肆掠了起来,他立刻站了起来关好了窗低声说“金矿的事今日我已经和付天远商量过,只要罗萧然动工,警察局便会出面阻止,另外西郊码头的驻军也会出面,我想没了利益政府那边也不会再支持,想来这样这件事一时半应该不会再生事端!”说着贺航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又沉默了片刻继续有些为难的说“过两日船行有货船出货去并州,我想以你和梁少的交情,他若出面我们与并州博远商行的纠纷解决起来应该要简单一些!只是……”贺航说着又看了看屋外的夜空“这冬日江上行船风大,你身子受得了吗?”
说起孟家的生意,孟雨寒忽然心疼起这些年贺航的不易,因为博远商行的纠纷,这次贺航在北方采购的一船大米、洋酒以及一船的日用品都被扣在了并州,没有了后期的货源,加上这次港口被烧掉的货,孟家如今的生意早已岌岌可危了,所以这两船货的补给对于孟家各个商行太重要了,孟雨寒叹气,若不是贺航哥多日周旋都解决不了问题他断然不会让她去的,所以这趟并州之行她还真的非去不可了。
孟雨寒知道她的谎言在贺航这里是没有作用的,于是咬着唇低声说“我已经让大夫配了几日的药,撑过这几天应该没什么问题!”她知道她的话会让贺航难过,可他脸上痛苦自责的神情还是让她慢慢起身走过去安慰他,小手搭在他的肩膀继续道“不过几日行程没事的,更何况我与梁大哥分别那么久,就当去看看他!”
慢慢拍了拍她的手背,贺航会心一笑,他们家雨寒是真的长大了,轻轻挑了挑眉“到了那边一切要小心!”说完他讲她拉回了炉火旁让她坐了下来,待她坐定后才低声道“码头起火的事警察局这边也有大概的结论,应该是有人刻意在船舱放火!当时码头留下看管的几个人都有嫌疑,如今付天远都找人一一问过话了,只是还有一个人未找到,如果找到,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怀疑是谁?”孟雨寒低声反问。
“卢子昌!”
“就是姨娘家里的那个远房亲戚?怎么会是他?”
对于孟雨寒的疑问贺航也未曾想通,卢子昌在孟家多年,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前几年三奶奶不得宠,这小伙子没少受二奶奶的作践,这两年三奶奶在家里勉强能说上话了,他的待遇自然也好了许多,按理不会做这样的事,可是如今根据付天远目前的证据,一切都指向他。
看着贺航出神孟雨寒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说“如果找到了一定要细细盘问,千万不能屈打成招,如今姨娘在别院陪父亲,对于她家里人还是应该和善几分!”
雨寒与向家梅之间的情谊贺航自然知晓,只是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卢子昌所为,那么几年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为了宽她的心贺航浅浅的点了点头,正在两人说话间甜儿提着一整盒小菜大摇大摆的走了上来,咧嘴笑着说“看看我给你们俩准备了什么?”
贺航看见了疾步走了过去,接过菜慢慢的摆弄着,两人之间的小眼神看在孟雨寒眼里莫名的泛起了小心思,故意跨过身体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夹着菜低声道“甜儿,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烤鸭!”
无故被人打断计划的甜儿嘟囔着嘴眯着眼回道“小姐干嘛不到炉边去坐?要和我抢位子?”
孟雨寒听着装作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打趣道“哦!原来甜儿故意将炉子移过去是不想和我坐呢?”说完抬了抬头还特意给了她一个白眼继续调侃道“那你是想和谁坐了?”
甜儿看着孟雨寒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气得直跺脚,这莫名的动作让孟雨寒一扫多日的阴霾,爽朗的大笑了起来,贺航看着她俩斗嘴的样子嘴角也不经意的扬了起来。
踽踽前行,披星戴月,几日的光景下来罗萧然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长躺在暖塌旁身子微微蜷缩,一旁的姨奶奶认真的替他揉捏着脚,看着他微微蹙眉的样子低声抱怨道“老爷这几日早出晚归,怎么劳累成这样?”
罗萧然一边舒缓着自己的疲惫一边用手揉着额头低声道“时运不济、时运不济啊!”话音刚落只听到屋外一个打趣的声音道“罗老板有时间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想想该怎样着手处理手上的事!”
听到门外的声音罗萧然立刻站了起来看着来人笑着说“二公子今日怎么过来了?”
来人旁若无人的在主位坐了下来,一边拿过一旁的糕点吃了一口一边说“罗老板前几日答应了小半月便可见到东西,这都快一月了,我若再不来怕是除夕夜都见不到罗老板了!”
罗萧然长满褶皱的老脸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尴尬,但转瞬而逝又谄媚的笑了起来说“这几日矿山开采筹备刚开始,各家商行吵得不可开交,虽然前期与政府沟通过,但这几日那边也是频频为难,你知道我们民不与官斗,所以这进度自然是慢了些!”
张明杰听着忽然甩下手中的东西,两眼阴冷的瞪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罗老板应该知道对待什么人应该用什么手段,对于这种意见不合的挑几个带头挑事的教训一下我想就有人会学乖,至于政府那边我相信没你罗老板摆不平的,关键还得下功夫!”
看着张明杰离开的身影,罗萧然只觉得头皮一阵酥麻,看着他二十几岁的样子,但行事作风、手段却是常人不能比的,他在忧心是否不应该去招惹这个魔王,毕竟此刻他亦然有了一种引火烧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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