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霜的身上不住地往下滴水,虽说是没受伤,但这种天气里被风一吹,也是冷的很,止不住地哆嗦。再加上她背着的包袱里面换洗的衣物也都被水浸湿了,想换都没得换了。
“我过分?我如何过分了?”栗宝珠哈哈大笑,很是得意的样子,“难道你们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往河里滚,也要赖到我头上不成?”
白秋霜白着脸,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嘴角哆嗦着说不出话,却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入怀,将之前揣在怀里的银票掏出来,这样一看顿时傻了眼。
只见一沓的银票都被水浸湿粘在一起,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根本就看不出原来是银票了。近万两的黄金银票就这样废了,就算再淡定,白秋霜差点哭出来,这可是她们娘俩下半辈子的依靠啊。
“这是什么?”见白秋霜手里拿着厚厚的还在淌水的纸发抖,栗宝珠不明所以凑了过来,想看看那是什么,只是怎么看也就是一堆被染了墨的纸。
白秋霜心里这个疼啊,见栗宝珠凑过来的脸手心就痒痒,一个耳光打到栗宝珠的脸上,“你去死吧!”
马菲儿见银票被毁也是心疼的要命,不过比起银票她更怕白秋霜会有事,反正银子没了再赚就有了,大不了她多卖几棵人参就是了。
也不值得为了栗宝珠这种女人气坏了身子,忙安慰娘亲,“娘,没了就没了,大不了以后再赚就有了。”
白秋霜苦笑,银子哪是那么容易赚的?不过,再气也没用,没了就是没了。
栗宝珠本来被白秋霜打的有些懵,很快就回过神。
上次在岳府,还是大夫人的白秋霜打了她一耳光,那时的她碍于身份不敢回手,现在白秋霜已经不是大夫人了,竟然又打了她,她哪里还能忍下这口气?
想也不想,挥起胳膊,照着白秋霜就是一耳光抡过去。
正在安慰娘亲的马菲儿见影子一晃,想提醒白秋霜已经来不及。想也不想一头撞过去,把栗宝珠一头撞翻在地,趁栗宝珠还未起身,骑到她身上,随手在地上拾起一块石头,高高举起。
“栗宝珠,我警告你,以后别来招惹我们,否则小心我砸烂你的脸。”
服了这么久的灵丹,别看马菲儿还是个孩子,那一身力气岂是栗宝珠可比的,又见她凶神恶煞似的瞪着眼,栗宝珠真吓的不轻,根本一句话都不敢顶撞,很怕她一生气真把石头砸下来,到时就算小命保住了,这张脸也肯定是废了。
“听到没有?”马菲儿吼一嗓子,栗宝珠一哆嗦,带着哭音道:“听到了,听到了。”
白秋霜真怕马菲儿一时气过头伤人命,见栗宝珠服软了,上来把马菲儿拉起来。
马菲儿也没真想要她的命,顺势起身,把石头扔掉,指着栗宝珠道:“下次别让我见到你,见一次打一次。”
‘啪啪啪’马菲儿顺着声音瞪过去,冲天的气焰就蔫了下来。
不远处,月白缎服银丝盘缠的少年背手而立,嘴角微撇,一双墨染的漆眸如冰冷的寒星,饶有兴趣地望来。
在他身后一名青衣随从,随从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差不多一人多高的方形大包把整个人都被埋在包袱的阴影下面。人和包袱放在一起,就好像一根方形的奶油雪糕,但那挺直的身姿就如同包袱里面都是棉花似的。
只一眼,马菲儿就觉的一股寒意由脚底升起,直达脑顶,周围的温度瞬间就比三九天还要寒上三分。
“果然是女中豪杰,打人都打的颇有气势。”
玉嘉忻缓步而来,行至马菲儿身侧止步,只及玉嘉忻腰际的身高让马菲儿很有压力,“马菲儿?我们又见面了。”
“玉公子?”
玉嘉忻嗯了一声,“你还记得我,看来不枉我对你日夜牵挂。”
麻烦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记得了嘛。
马菲儿暗暗叫苦,看来那次的药材拍卖会之后,这位玉公子是盯上自己了,如今还追到这来,也不知是不是要打击报复。
栗宝珠见没人注意到她,爬起来上了马车,赶快地跑掉,自然是没人愿意理她。
白秋霜看出玉嘉忻身份不凡,又见女儿的态度也猜出里面有事,顾不得身上衣服湿透,走了过来,不经意地将女儿挡在身后,“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玉嘉忻,曾在孙家集药市与令嫒有过一面之缘,今日路经此地。”玉嘉忻对待白秋霜倒很有些礼貌,微微拱手。
望了一眼白秋霜手上滴水的银票,若有所思的样子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哦!”白秋霜整个心都在为银票伤感,也没心思多问,拎起还在滴水的包袱,恹恹地说:“菲儿,我们走吧!”
“好的,娘!”马菲儿恨不得快些离玉嘉忻远些,跟在白秋霜的身后就准备离开。
玉嘉忻倒也不阻拦,让开道路。
娘俩正想走,后面村子的方向有人喊叫,“秋霜,你娘俩要往哪去?”
不用回头也听得出是舅公带人追来了,于是,不顾娘俩的借口,二婶抱起马菲儿就往村子走,白秋霜也只好跟在身后。
虽然,以娘俩的力气可以挣脱,但是却也不能那样辜负舅公一家的好意,只能跟着回去了。
不知为何来此的玉嘉忻静静地跟在众人身后,背着手,像极了来此游山玩水的样子。
回到舅公家,又是安抚又是埋怨了一阵子,舅奶田氏怕白秋霜再带着菲儿走掉,干脆让马明辉跟着住到白秋霜家里,明说是看着怕她们再走,实则也算是保护。
闹闹哄哄的竟然没人注意到家里多了一个人,玉嘉忻倒是自得其乐,坐在桌旁。见桌上有水自己倒了就喝,身后毕恭毕敬的随从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几包糕点,打开油纸包放在桌上,玉嘉忻倒是吃的其乐无穷。
马明辉倒是看到玉嘉忻了,也认出他是上次药会上花了十五万两买了人参的玉公子,也知道他买的那棵人参,其实是从马菲儿手里卖出去的。又见他是跟着马菲儿娘俩一同进来的,虽有戒备却没多说什么,只当玉嘉忻是来收药的。
直到后来,众人安抚好白秋霜,让她保证不会再偷偷走人,才在二婶的惊呼中有人注意到这个不请自来的人。
“这位公子是?”
光是玉嘉忻这一身华贵的衫袍也非是寻常人家穿得的,何况他虽冷却傲然的气度,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什么时候他们家里来了这么一号人?
玉嘉忻淡定地放下茶杯,指着马菲儿,“我是菲儿的朋友。”
喂喂,你这人也太自作多情了吧?我啥时候有你这么个朋友?
马菲儿在心里呐喊,不过却没人理会她的感受。
舅公一家听玉嘉忻是马菲儿的朋友,那个热情就不用说了,问了姓名,又问籍贯,就差把祖宗十八代都问出来。
在得知玉嘉忻家住京城,世代经营药材生意,在此无亲无故之后,马上热情地邀请他住在家里,反正家里空房子还是有的,爱住多久住多久,就是怕玉嘉忻嫌弃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