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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

我左手抓着床头架,用力将身子拽起来一点,右手则曲肘支着床。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我不仅双手略微发抖, 连腿都颤了两下。

又要做什么?陆召沉沉一问。

僵硬的腰背让我一下子起不来, 只能梗着脖子堪堪停住。我费力地吐出两个字:轮椅。

陆召缓缓眨了两下眼,那双浅色的眼睛似是又染上了让人牙痒的醉意,很安静也很无辜,仿佛即将出口的那两个字不是他真心要说的, 抱你?

我差点没把牙咬碎,麻烦、陆总、去客厅下滑的左手让我有些跌坠回去,我不得不停顿了下, 帮我把轮椅拿进来。谢谢!我故意将最后两个字说得极重。

陆召还是那听不懂话的模样,嘴角微微收着,眉眼稍落, 不知道的会以为陆召这表情是在认真听我讲话,而我清楚地知道,他是在思考怎么样逼我就范。

你坐得住?陆召问,刚才是谁疼得连坐起来喝水都不肯,生咽的止痛药?

果然我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用你管!

陆召听完我这一句没什么表情,自顾自单膝跪在床上倾身过来,道:勾好。另一只手已抄着我的膝窝,将我绵软的腿捞了起来。

偏偏这双腿不受我自己控制,想躲都躲不开。

陆总酒没醒?听不懂人话?

我为了推开他自己没稳住,往后一倒,脑袋磕到了床架,发出咚地一声。我自己疼懵了的时候,陆召的手覆了上来,替我轻柔着。

他眼神下落刚好投进我眼里,嗯,的确没醒。他说,否则我应该不会那么委婉。

这能是人说的话?

他最后在我头上撸猫似的撸了一把,指腹有意无意在我的后颈停留了几秒。他压低眼尾道,不闹了,送你去厕所。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我在无理取闹,而他照单全收,甚至对我很是包容和宠溺。

我听得拳头都硬/了!

勾好。他边说边握着我的手腕让我圈住他的脖子,然后打横将我抱去厕所,别乱动,我还醉着,走不稳。说罢,为了证明他没说谎一般,紧了紧圈着我的手。

我呼出一长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计较。被陆召气死做鬼都不会安稳。

上好了喊我。陆召将我放下,蹲在我面前将我无力撇向两边的腿合拢,别当小哑巴。否则,我不来接你。

我呵了一声,陆召,你有完没完?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还挺好玩的?

哪样?陆召笑着反问我,你觉得我在欺辱你?想看你对自己的身体无能为力?还是觉得我想踩着你的尊严来恶心你?

我睨着他,没答。

陆召在我额上揉弄了一把,而我两手都攥着无障碍扶手来稳定自己歪斜的身子,来不及抽出手挥开他。

不是。他说,没这么想过。不是想欺负你,而是想让你学着开口。哪怕因为讨厌我,想远离我,对着别人求助也好。

我偏开头,用不着你管。

其实我更多的是心疼,但你好像不肯相信我。陆召声线柔和又夹着几分无可奈何,你把自己关了起来,我能怎么办?我如果不是这样舔着脸硬闯,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早就没可能了我说得尤为冷漠,陆总好好的人不当,为什么非要当个无赖?

陆召似是就在等我这一句,双眉一扬,舌尖微微挑开了一点唇缝,而后起唇道:因为有人曾经跟我说,无赖到底说不定应有尽有,所以我想切身再次体会下。

滚出去!我飞速低吼了一句。

陆召莞尔耸了耸肩,站起身往外走,步子很慢。

我咬着唇磨了又磨,最终因背脊上的抽搐,而认命地开口了,五分钟。

嗯?陆召驻步回头。

五分钟。我干干巴巴地重复,不愿意多说任何一个字。

陆召嗯了一声,眉眼微霁,好,知道了。

我已经不想追究我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面对陆召了,只把这些种种全都归在以前当舔狗的自己身上,都是我犯下的错。如今被陆召学来堵我自己的口,真是天道好轮回。

虽然在止痛药的作用下,我的疼痛缓解了很多,但实则腰背还在一下下抽着,所以我重新被抱到床上时,也只能侧躺。

麻烦陆总替我把轮椅拿进来。

别老想着轮椅。陆召道,天都快亮了,赶紧睡。说着他起身,似是准备走,我先回去洗个澡,等下过来。

你还过来做什么?我此时此刻应该和炸了毛的猫没有什么区别。

陆召闻言对我眨了眨眼,不是你要我给你拿轮椅?我不回来怎么给你拿?

逻辑鬼才。

你、现、在、就、能、拿!我一字一句,恨不得每个字都是一把刀,扎在陆召身上,不必再回来!

他特别诚恳地点了下头,开口却又不说人话,那你当我还醉着,听不懂人话,行不行?

最后三个字,听着还特么给他说委屈了!我拿了个枕头把脸蒙上,深换了几次呼吸

好在的是在药力作用力,我很快就睡了过去,不用再面对瘟神陆召。

我睡得还算安稳,但也仅仅睡了三个小时,八点便醒了。我身上沉,起了好几次都没能撑着自己坐起来,腿倒是抖得很勤快。自暴自弃地兀自躺了会儿尸,等到咽下心里那些发酸的情绪,我才又挣扎着起来。

轮椅已被陆召推了进来,就放在我床边容易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做完必要的拉伸,我挪上轮椅,抬手擦掉额上的薄汗,打算先去客厅倒口水润润干涩的嗓子。

于是我又见到了陆召。他压根没走,正蜷在沙发上睡着,身上盖着我昨天用来盖腿的小毯子,大概是因为冷,人都缩成了一团。

我无言以对,转动轮椅过去按开了客厅的立式空调。水也不想倒了,径直准备回房,便听身后传来几声响动,跟着陆召略带困意的沙哑嗓音传了过来,怕我冷?

我头也不回,嗯。怕你冻死在我这儿,连累我。

那人低低笑了两声,你不再睡会儿?

我砰把门甩上了。等我洗漱穿戴完已经将近九点半,按了按僵冷的腰,还是认怂地找出了护腰戴上。

这一阵气温变得厉害,从明天开始又要下一整周的雨,潮湿阴冷的空气直往我的伤处里钻,带出恼人的酸胀和隐痛。

这痛没法消抵,只能忍着。冬、夏两季与我而言,都是煎熬的,但伤了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陆召已经走了,去到楼下的时候,另一个人等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儿?

陆总让我来接您。洛丘河解释道,他说您没休息好,开车不安全,便让我来接。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十点之前您如果没有出现,就应该是去补觉了,但这种概率很小,所以我应该在十点前能接上您

我捏着眉心用力按了按,别说了,上车吧。

之后的一周,我又犯过几次神经痛,毕竟那天在地上躺了几小时,寒气多少入了骨。

但都没有之前那次那么剧烈,能咬咬牙熬过去,有的时候痛恍惚了反到没那么难,索性没把止痛药拿来当饭吃。只是我腿上痉挛变得越发的严重,原本坐上四五个小时,腰才会难受,现在却仅仅能撑个两三个小时,就得歇一歇。

当然这里头天气原因占了大半。

陆召在办公室的时间比之前要多,找他的人也络绎不绝,几乎每个见到我都会愣上几秒,然后飞速打量我一番。

有几回我疼起来,被陆召硬逼着在休息室里休息。他们来找陆召时,刚好见到我带着倦意从陆召的个人休息室出来。

眼里的错愕仿佛都在说同一句:陆总金屋藏娇!?

而陆召总是单手撑着下巴,侧目看着我笑。我视而不见,权当自己是空气,与他们毫无瓜葛。

你说,他们会怎么传我们两个?陆召转着手里的签字笔。

我冷笑,能传出什么好来么?

欧?说着陆召找来了洛丘河,最近下面有什么谣传?

洛丘河整张脸都皱了,眼睛小心地瞥着我。我没空搭理陆召这莫名其妙的一出,重新将目光投回到翻译文件上。

说。

陆总,下面的人不敢轻易议论您

嗯。说。

洛丘河被他噎了一下,顿了几秒,才生涩开口,说您是同性恋?

陆召的笔尾轻磕了一下桌,发出清脆一声响,嗯,还有呢?

说,裴老师是爬了您的床

还有?

裴、裴老师倒贴上位洛丘河保持着声音里的冷静,但尾音却抖得不像话。

陆召的笔带着力度地扣下来,却没多少怒意在里头,错了。

你替我去正一下视听,是我倒贴你们裴老师。是我想爬他的床,但他不愿意。

也是我追的你们裴老师。主次别倒了。

啪我手里的木质铅笔被我生生摁断,陆召你发什么疯?!

酒疯。

作者有话要说: 骚还是陆召骚_(:з」)_

小裴同学说过的那句话,指路11章无赖。

另外说一下哈,这个通篇就是召哥追妻,(毕竟我脑子不够搞事业)所以和好就是最后了。小裴心扉啥时候开,就看陆召啥时候把自己的过去秃噜完

第26章 、意外

好在的是, 陆召疯,洛丘河没跟着一起疯,清了清底下的谣传, 这事儿便算完。

其实我知道陆召的用意, 无非就是给我抬点身份,不想让我被踩得太脏。但我自己本身并不多在意这些事,毕竟我只是来做项目的,项目结束, 我也不会再跟上城集团有多少瓜葛。

这些风言风语不过都是一时兴起,没必要放太多心思在上头。

之后的一周陆召没出现, 连午饭都改成了我一个人的份额。我一个人在他办公室里办公, 虽落得清净,却怎么都莫名带着点鸠占鹊巢的意思。

换你来了?

洛丘河点了下头,陆总特意交代,要我提醒您休息。

我停下笔,凉凉飘出一句, 是提醒还是看着?

洛丘河扯了扯自己的耳垂, 没了声。

同样怪异的是我们小区的保安,那天我车进小区,他特地上前来问我503的业主为什么这几天都没回来。我也不知道在他眼里,我和503的业主之间有什么瓜葛, 503不见了竟然跑来问我。

我强扯起自己的嘴角,礼貌地敷衍道:我和他不熟,具体不知。

保安看着我, 欲言又止,最后可能是觉出了我的不耐,便没再问下去。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陆召出现了。

陆总,没人告诉你,半夜敲我抬眼看向他时,脑子空了一瞬。

陆召捂着自己的右侧额角,葱白的指被鲜红的血染了个遍。他另一手扶着门框,似是很用力在抵着,指尖有些微颤。而后对我极轻地笑了一下,道:好邻居,我受了点小伤,家里没有医药箱,所以过来借一下。

直到他的血沿着手背滴落下来,我才猛然回过神,握了一把轮圈,给他让出了进门的道。

陆召坐到沙发上,后仰着头,抽了几张纸巾抵着口子止血。我找来医药箱,又找了个小脸盆,让他自己捧着。

这是?陆召转着手里的小脸盆问。

我边拿双氧水边道:清洗伤口。捧好,别弄脏我地毯。说罢,我抬头准备动手,却是忍不住偏头一笑。

陆召的骨相很是硬冷,眉眼极深,下颌线锋利如刀刻,鼻梁高挺。一双薄唇,似是只剩两道唇线。他的桃花眼,眼型柔和,眼底擎的光却冷如寒潭。

整个人的气质便是凉薄那一挂的。眼下脸上又染了血,平添一股阴鸷的戾气。

但偏偏被我塞了个与他格格不入巴掌大的粉色小脸盆

陆召曲着长腿,双手架在膝上,竖直手臂认认真真托在下巴的下面。画面违和得令我忍不住发笑。

他浅色的眼凝在我那不自禁勾起的嘴上,试探着问:很好笑?

我缩了一下两颊,将脸冷下来,佯装无事发生:什么?他双眉一扬,正欲开口,我先抢了话头道:把眼睛闭上,给你洗伤口。

我为了给他清创,人不自禁地就往前倾得较多,自己脚撇向了一侧也没注意。等腰腹支不住,人开始摇晃时,陆召的手抵了上来。

他握着我的肩,睁开左眼,道:先坐稳。

我撑着两侧扶手将自己身体挪回去,摆正自己的腿。陆召也调整了下,坐得更往外了一些,一手拉着我的轮椅扶手,将自己靠向我,道:可以继续了。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做这些?清创他自己也行,再不济上医院看就是,哪怕现在临近十二点,也有急诊。

每次受了伤,不去医院,反而跑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毛病?

陆召似是将我看穿了,道:可不带中途停下来后悔的。

我觉得我一定是被他刚才那流血的架势给弄昏了头,才放他进门,帮他清创。

我耐着性子帮他将伤口处理好,还没来得及收回手,陆召就睁开了眼。我们俩离得近,他浅色的眼睛这么猝不及防看向我,教我动作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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