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邵帅?”拥有绿色瞳孔的主人缓缓低下头,带着笑意凝视着邵帅,凝视得久了,这墨绿色中似乎无端溢出一丝残忍来,“我听说今天的事就是你搞出来的?”
“哦,你爸爸是邵汉生啊?那你知道我爸爸吗?”翟宁宇竟然顽皮地学起了邵帅的说话方式,嘴角虽然是在微笑,可是这微笑之中却透露着杀戮的味道,“我爸爸是翟峰,翟峰你知道吗?”
那样带着淡淡玩味的语气。
还有永远带着笑意的绿色瞳孔,时不时透露出一丝残忍的情绪。
“翟峰……”
若说起翟峰,邵帅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人说他的父亲是翟峰,那么他就是——
邵帅还来不及给出任何反应,一旁的张达忍不住露出愤怒的面容,痛斥道:“翟宁宇,你别忘了,之前可是你父亲和陈哥之间早就有规定,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插手这件事,是不是想违反规定?!”
邵帅的眼里只剩下惊恐和慌张的神情。
翟宁宇。
安庆集团的少当家,史上最年轻最声名远赫、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传闻中翟宁宇的手段比起他的父亲更加冷酷无情,坊间有一句传闻,如果落在他的手里,死亡是最好的解脱方法,他擅长的就是让人生不如死。又有传闻中,他顶着一张稚嫩俊俏的娃娃脸,相貌清秀,墨绿如翠的眼眸,看似如天使般和蔼无害,实则如魔鬼般心狠手辣,出手必见血。
这样的人放在古代,绝对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嗜血恶魔。
这个人此时站在邵帅的面前,面对张达的指责只是微微地蹙了蹙眉宇,然后忽然拔出枪,一枪就结束了张达的性命,上一秒还鲜活的人,下一秒就重重地倒在地上,脑门上留有清晰的弹印。
禹司南将褚钰揽在自己的怀里,用手将她的脑袋扣在自己的怀里,不想让她看见这样血腥的画面。
而张达,他是真的死了。
翟宁宇风轻云淡地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我这辈子,最恨别人质问我。”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迅速,一旁的龙哥和墩子看傻了眼,说实话,他们手里都沾着鲜血,但是他们的程度和翟宁宇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18层地狱的差距,两个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忍耐住身上伤口的疼痛。
邵帅早就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他是喊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他会花钱摆平一些事,这一次面对褚钰,他以为会像以前一样简单轻松,一个小丫头而已,怎么可能能和自己抗衡,他的确没有想到,褚钰居然能够让翟宁宇出来护着她。
邵帅用尽浑身的力气,跪着爬了过来,仰望着面前的翟宁宇,求饶道:“小翟先生,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惹错了人!都是我的错!我愿意给褚总道歉,要我怎么道歉都行,求求你!求求你们放我一条路吧。”
翟宁宇并不领情,往后退了一步,墨绿色瞳孔阴森可怖,语气却轻柔得像是天上的云朵,“这事我可做不了决定,能不能饶了你,自然褚总说了算。”
褚总说了算。
邵帅听了这句话之后,又跪着趴着褚钰的方向,想要向褚钰求饶,可是他甚至还没有靠近褚钰,就被禹司南一脚踢开,这一脚可谓是非常用力,竟然将邵帅整个人踢出三米开外,以至于邵帅重重地摔在墙上。
一口鲜血从邵帅的口中喷涌而出,他痛得捂住胸口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禹司南放开褚钰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邵帅的眼中,此刻禹司南的身影如同鬼魅降临一般,浑身散发着重重的煞气,为的就是直取自己的性命而来。
想要邵帅的性命对于禹司南来说,轻而易举。
“别、别杀我……”
“你要多少钱,我都答应你,别、别杀我。”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邵帅紧紧地抓住禹司南的裤脚,鲜血晕染开来。
翟宁宇吹了一声口哨,似乎是在期待禹司南大开杀戒的模样,仿佛已经看见禹司南在杀人,他浑身的血液忍不住沸腾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禹司南动手。
褚钰凝声说道:“杀你太便宜你了。”
她忽然走到禹司南的身边,第一反应就是伸手紧紧地牵住禹司南的手,冷漠的目光挥洒在邵帅的身上,她漠然一笑,嘴角冷漠的弧度刚刚好,“你的父亲可是富华科技的邵汉生,我可不想得罪这么一尊大佛。”
“邵总。”
褚钰松开禹司南的手,缓缓低下身,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轻语。
“在来之前,我就和自己保证,我一定要让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她右手拈诀送了一缕元气到邵帅的体内,让他的五脏六腑损伤得不会太过严重。
刚刚禹司南那一脚,十分狠辣,邵帅虽然不会立刻死亡,但是五脏六腑受损,估计也活不久了,可是褚钰偏不让,她要让邵帅好好地在医院里看着,自己是怎么一点一点整垮富华科技,她要说到做到,让邵帅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邵帅只觉得自己全身发凉,他还想祈求褚钰放过他,可是仿佛有黑暗的浪花在一阵一阵地袭向自己,像是被黑暗吞噬一样,邵帅忍不住剧烈的疼痛,翻着白眼晕死了过去。
这一屋子,两个受伤的人,空气漂浮着浓重的血腥味,翟宁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洋溢着的鲜血气息,像是沉醉其中一般。
“至于你们两个,应该知道一会儿该怎么说吧?”翟宁于笑意温柔。
怎、怎么说?
龙哥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墩子已经因为大腿中弹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昏迷,为了给自己和墩子博得一线生机,龙哥鼓起胆子,嗫声地说道:“还、还请翟先生明示。”
“诶,以你的智商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翟宁宇又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在龙哥的脑袋上晃动着手里的手枪,仿佛就是要在龙哥没注意的时候,给他来上一下子。
龙哥吓得浑身发抖。
“你就说,因为分赃没谈拢,你们吵了起来,结果张达被邵帅失手打死了,邵帅也被张达打成重伤。”
少女眉眼的清淡儒风如水般清澈,她侧目望着龙哥,墨色瞳孔中隐隐约约弥漫雾气,面色白皙,竟仿若妖精般美丽得惊心动魄。
褚钰转头看向一旁的翟宁宇,微微笑着说:“翟先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翟宁于怔住。
他垂在右侧的手的小拇指微微一跳,墨绿瞳孔中的荧光像是画卷缓缓铺开,蔓延到褚钰的身上,像是穿越飘渺的雾霭想要看清眼前的少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以至于她这样斩钉截铁地拒绝自己的帮助。
但是,无果。
从褚钰滴水不漏的面容翟宁于捕捉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真不愧是禹司南……看上的女人。
翟宁于轻笑出声,忽然想到昔年在英国和那个人初见面的场景,那个人也是如少女般如出一辙的冷静,看到自己浑身是血并没有任何的讶异,也没有任何的恐惧,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然后,一丝不苟地替自己包扎伤口。
从头至尾,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手法娴熟地差点让自己遇到了一个职业医生,忽略年龄的话……
“褚总说的都对。”翟宁于慵懒地打了个哈气,不再理会这间木屋里的人,转身向门口走出,边走还边说:“唉,没有看到禹动手,真是无趣。”
这翟宁宇,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想看禹司南动手杀人?
禹司南!
褚钰转身看向禹司南,而后者正静静地注释着褚钰,脸上表情莫测,褚钰心底一颤,上前说:“我不是故意不通知你,是因为我觉得——”
谁知道,禹司南打断了褚钰要说的话,淡淡道:“你先处理事情,这些事,等下再说。”
越是这样风轻云淡,褚钰越是心惊胆战。
但是禹司南已经发话了,褚钰转身看向龙哥,“你们两个想活命吗?”
想,肯定想!
龙哥重重点头。
纤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昏迷中的墩子,她的眼神锋利如剑,“等到他醒了之后,我要你们两作为污点证人,在法庭上亲自指证邵帅绑架、勒索、故意伤害罪和蓄意谋杀罪!”
龙哥愣住!
在法庭上指认邵帅,这不是连带自己也陷进去了。
褚钰这要求哪里是救自己,简直是在害自己!
“褚总,待在监狱里和死了有啥区别!”龙哥小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这哪里是活路,分明就是死路一条。
“你们两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次行动邵帅会亲自跟着你们来啊?”褚钰笑着问道。
龙哥回答道:“邵总说,褚总您和他有一些过节,他想要收拾你,就亲自跟来了。”
褚钰略带讽刺地笑了笑,目光环视四周,“我想这个地方,应该是邵帅告诉你们的吧?”
虎哥跟着说:“没错,那会儿他说金水湾码头不安全了,让我和墩子带着货——”虎哥瞄了一眼眼前的褚钰,立马改了对赵贝贝的称呼,“带着赵小姐躲到这里,他说这里他研究过,路上没有摄像头,就算报警,警察也根本找不到这里!没成想,我们才在这里躲了不过一会儿功夫,您就找来了。”
“到达木屋之后,你们又自己观察过木屋吗?”褚钰问道。
“没有,谁在乎这个啊!”
褚钰冷冷一笑,直视着龙哥,缓缓道:“你们现在可得好好看看这间屋子。”她转过脸环视四周,“看看这屋子有没有什么让你们觉得很奇怪的地方……”
龙哥是大老粗,将这个屋子都看了个遍也没觉得这个屋子有哪里不对,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褚钰,希望她能够说得清楚点。
“这间屋子很奇怪,屋内陈设老旧,墙壁损坏严重,一看就知道是久无人住的房子,而且位置隐秘,把这里当成是窝点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可见邵总的确很会选地方。”似夸非夸的一句话,褚钰嘴角的笑意深不可测。
龙哥听了之后怔了两秒,也环视了一周,低着头对褚钰说:“褚总您接着说,这个木屋究竟有什么奇怪之处。”
褚钰接着说道:“房屋装潢陈旧,但是窗户上的锁都是刚换的,这就说明在此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并且换了窗户锁。一个荒废许久没有人住的木屋为什么要装上现代化的钢化玻璃,并且加固了一层非常坚固的锁?这说明,想让这个木屋成为一个密闭空间,他不想让这个房间里的人出去,邵总的打算是要把他们锁在里面!最坚硬的玻璃,最牢固的锁,谁能逃得出去?”
褚钰这句话刚说完,龙哥忍不住想要问问题,褚钰看了欲言又止的龙哥一眼,说:“你觉得邵总装这些玻璃是为把我、赵贝贝、徐子阳三个人困在这里,想弄死我们对吗?”
龙哥怕自己说实话会惹褚钰生气,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并不敢搭茬。
“你说得没错,邵帅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确就是这个想法,他想要让我们死。可是让我们死容易,谁来善后呢?”话锋一转,这冷不丁的疑问让龙哥哑口无言,褚钰继续说:“木屋里的是SOSO的老总和女朋友,盛煌的董事长,死因是什么?动机是什么?凶手又是谁?难道这一切就不会有人好奇吗?如果警察将来查到这里,难道你觉得警察他们不会好奇吗?”
“所以,咱们足智多谋的邵帅,想出来了一个完美的局。”
褚钰目光阴冷。
“什么局?”听到现在,龙哥还是并不太明白。
但是褚钰不着急,她有的是兴致让龙哥知道邵帅的真正用心。
她大步走上前,指着邵帅,问龙哥:“他是谁?富华科技董事长的儿子,这样的天之骄子为什么会选择和你们一起绑架赵贝贝?他既不缺钱,又不缺名,跟你们玩这种要命的游戏?”
“那按照你的说法,他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龙哥神色一暗,忍不住发问。
“因为他缺凶手!”
凶手?!
龙哥怔住,第一时间并没有觉察到褚钰的言下之意,但是转而想了想,他们就明白了褚钰的意思。
是啊,缺一个凶手,缺一个动机,这扇门想锁住的不止褚钰等人,还有自己和墩子,甚至包括张达,他们不过是这盘棋中棋子。
因为邵帅需要一个垫背,只要他把这些人全部灭口,再推到陈力的人身上,那么所有的嫌疑和证据都将再和自己没有一丁点关系!
什么绑架、什么谋杀,都会烟消云散,他依旧是衣冠楚楚的小邵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