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从维持上海的金融秩序,为了能给苟延残喘的国民政府的金融体系多争取两年的时间,袁殊也一定要想办举动拿下这个位置。
但困难也极大。
方不为记得,原本历史中,伪政府成立后,当了上海市市长的是周佛海。
可见对于汪系来说,上海市市长一职的重要性。
所以,方不为坚决不允许王天木出现在上海。
因为这个王八蛋可是知道袁殊的身份的?
一想起来,方不为就恨的咬牙切齿?
被委员长逼急了,马春风不得不将袁殊的部分身份透露给王天木,期望两人里应外合,能干掉李士群。
王天木这个王八蛋试了几次无功而返,竟想出了从李士群家几百米的地方挖地道,直接挖到李士群家里,拿炸弹炸死李士群?
更没想到的是,马春风竟然同意了?
之后,王天木被捕叛变,供出了袁殊,也供出了这份计划,李士群一查,果然找愚园路附近找到了才开始挖的地道。
也是基于这一点,李士群才认定,袁殊是军统安插在日谍内部的内奸……
之前方不为一直以为这是讹传,更可能是后人在调侃马春风和王天木,但他没想到,竟然真的发生了?
不过与记忆中不同的是,这份计划被马春风打了回来,还把王天木给臭骂了一顿。
之后又因为方不为搅风搅雨,杀季云卿,张啸林,傅筱庵,以及中间的南京毒酒案,最后的吴四宝顶缸案,日本人对上海的戒严力度越来越强,上海军统不得不越退越远,最后躲到了太仓。
而李士群也因为接二连三的刺杀案,更加谨慎和小心,别说挖地道了,愚园路周边多余出现个陌生人,都会被七十六号的特务抓回去审个好几天,所以这个计划才未能执行。
这也是马春风斥骂王天木是蠢货的原因。
这份计划,自然就无疾而终了。
但方不为很清楚,王天木一直没有放弃利用袁殊,立个大功出来的念头。
所以他数次和马春风沟通,能不能不让王天木来上海。
不知马春风是怎么考虑的,既没有答应方不为,让王天木回重庆的建义,也没有让王天木来上海,而是一直让他待在太仓。
当了两个月的和尚,王天木终于忍不住了,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这是逼着让方不为给他点颜色看看。
当然,杀是肯定不能杀的,人家抗日抗的好好的,更没有生出什么二心,方不为也不能只凭想像,就把王天木给除了奸。
但吓唬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
三月不知肉味的日子,真特么不是人过的!
好在王天木还知道分寸,只是狂吃狂喝,还没有精虫上脑。
喝了个半醉之后,就带着刘戈青,回了竹桥镇的据点,早早睡下了。
他已决定,天亮后,就从陆路进上海。
水路上别想了,从宝山港开始,一直到外滩码头,日本人足足设了三道关卡,降非王天木想送死,不然绝对不会坐船进上海。
怕刘戈青告密,所以王天木让他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包括睡觉,两个人都在一个房间里。
而此时的方不为,就在离他们一公里多远的一处农庄里。
农庄是嘉定的一个老地主家的,这个地主又是喜定县城齐氏的股东之一。
知道王天木从山上下来后,方不为就找了个借口,去了一趟嘉定,一直磨到天快黑,确定王天木要回竹桥镇之后,他也来了竹桥镇。
长江洄鱼是江南一绝,属浏河的最为鲜美,挥土如金的齐老板心血来潮,顺路到竹桥镇尝口鲜,再正常不过了。
当然,安全起见,方不为也可以直接从上海跑过来,毕竟大部分的关卡都撤了,不用担心被日本人发现。
但来去足有八十多公里,这一晚上,方不为就别想睡觉了……
还是那两个保镖,再加一个司机,菜刚上完,就被方不为灌了过四蹄朝天。
这里是真正的乡下,别说日谍和七十六号的特务了,连个警察都不见,所以对方不为根本构不成危胁。
等各人都睡熟之后,方不为轻手轻脚的翻出了农庄。
王天木挺会藏。
几个月前,上海的军统被方不为一步步逼出租界,逼出上海,最后逼到太仓后,王天木买通当地的保长,以保长亲戚的借口,让两个军统特务在这里安了家,当起了渔民。
安好家之后,保长就被他干掉了,再也没有人会对他们的身份起过疑。
上海解除戒严后,陈公树带着大部分的特务回了上海,但还有王天木留在了太仓,这处据点就没有撤。
普普通通的土房子,就建在离浏河不远的地方,地下还挖了地道,直通浏河边。
真要有了万一,抱个轮胎潜到浏河河底,更甚至是游到长江都有可能。
确实是藏人的好地方。
方不为跳进院子,一对扮渔民的特务夫妻根本没有一丝察觉。
刘戈青被王天木拉着喝了半晚上,虽然没醉,但警觉性直线下降,也没有任何察觉。
王天木就更不用说了,睡的跟头猪一样。
也不怪这几个人放松警惕。
别说日本人,就连嘉定的警察都很少来这里,王天木和刘戈青又是天黑后才偷溜回来的,潜意识里便认为,根本不会有任何危险。
看着王天木,方不为冷笑一声,掏出一块毛巾,在刘戈青和王天木的脸上捂了一下……
……
“喔喔……”
雄鸡一唱天下白。
太阳还没冒头,那一对夫妻就起来了。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打一船好鱼,然后王天木和刘戈青会用板车推着鱼,去嘉定县城卖。
到了嘉定县城,自然会有人接应,王天木会再化妆成另外的身份,混进上海。
但日上三杆,等着夫妻俩打完渔回来,也没听到王天木和刘戈青的动静。
想着这二人都喝了酒,是不是没睡醒,男特务准备把王天木和刘戈青叫醒,让他们早点上路。
等他掌着马灯下了地道,看到王天木的情形时,就跟见了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