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腰间的剑皆留在鞘中,手中未拿片物,看上去并不像是偷盗或打劫之贼。
他们在大理寺屋顶上一阵飞奔,直至彻底离开衙门院子后,方才找了一处墙角聚首在一处,窃窃私语。
“大哥,咱们这就回去准备动手吗?”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不要轻举妄动,殿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用我们,只要他老人家没有下令,那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另一人扯开面罩,露出满脸的胡须。
“大哥说得对,我们隼组乃是大内隐卫里精英中的精英,殿下但凡用上了我们,那便是遇见了大事。”三人中剩下的一名黄脸瘦子也跟着摘下了面罩,满脸慎重之色。
那满脸胡须的汉子点了点头,“而我们三人又是分别是隼组的正副头领,殿下若不是遇上了异常重要之事,绝不会派我们三人出马。”
那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副头领表示认同,“大哥说得对,依我看来,那个大理寺卿刘驽绝非寻常人物,刚才那书房顶之所以崩裂,定是被此人功力震开所致。”
黄瘦脸的副头领跟道:“是啊,大哥。单看刚才那动静,我都吃了一惊。此人震开屋顶的那般功力,恐怕就连夔王见了也得避让三分。”
胡须头领微微一笑,“可是刚才你我都看见,刘驽自己也是被掀出房顶的,这说明他并没有彻底掌握这门神功,若是我们及时在其中插上一腿,那或许还来得及。”
“哦,那依大哥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就是,大哥,我们听你的。”
两名副统领皆是赞同,睁大了眼睛等候头领大哥吩咐。
胡须头领倒是不急,笑道:“此事我们切不可自己拿主意,要等回去问了殿下后方才动手。殿下的聪明才智远在你我之上,即便如此,就连他老人家自己上次还不是差点折在了刘驽手上,所以我们哥几个又怎能轻率行事?”
三人商议事毕,施展轻身功夫离开了墙角,自始至终声息极轻,不过一会儿时间便已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在东厢房内练功的刘驽自始至终都专注于调和体内的炁和万灵大蛇之力的平衡上,对窗外发生的事情毫无所闻。
练功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已到了次日凌晨,他睁开双眼,轻轻吐了一口气。
如今的他,可以在留给体内的万灵大蛇之力喘息之机的同时,保证自己不被怪力侵蚀。练功时在他体表肌肤上交替出现的鳞纹逐渐变淡,至多只会现出深紫色,至于墨黑色则绝难少见。
他起床后推开门,发现一众丫鬟仆役在总管的带领下早已等在屋外。其中一人领着他去用膳,其余人等一股脑儿地冲进屋内打扫收拾,擦桌子的,贴窗户纸的,各为其责。
直至他吃完早饭,上泉信渊仍然未出现,倒是被他派去寻找田令孜踪迹的十名龙组隐卫回来了一组。
五个人站在他跟前,面露神秘之色,在看见周围站着的仆役之后,又面露难色。
刘驽明白,五人这是有些话不方便公开说,于是挥了挥手,命一干人等尽皆撤下,临走时将屋门从外面关上。
五人这才面色稍缓,其中一人说道:“大人,我们仍旧没有找到画像里那人的下落,可却打听到了另外一个骇人的秘密,就在孙钰府中,而且估计和夔……王殿下有……有关。”
“所以你们不想宣扬出去?”刘驽问道。
五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刘驽心里明白,这五人皆是出身大内隐卫,而大内隐卫明面上是那个经常在宫里耀武扬威的“田令孜”的麾下,实则都听命于夔王。
若说起这个夔王,除去心肠狠辣、六亲不认之外,在武功和学识上倒是一等一的人物,凡是在其手下干事的人虽然会有不满,但都对其佩服的五体投地,心中甚为敬重,但凡遇见一点不利于夔王名声的事情,皆是会选择为尊者讳。
而这五人之所以打算向他透露这个有关夔王的秘密,一来定是这个秘密事关重大,这些人不得不说,不敢隐瞒;二来由于这些日的相处,五人已经对他心生敬意,对他并不见外。
“那还请五位告诉我,孙钰府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刘驽问道。
“大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孙府的情形吗?”其中一名隐卫问道,同时使劲向他眨了眨眼睛。
“嗯,记得。当时有一群孩童在院中读书,极是热闹,后来这些孩童又都上街蹴球去了。”刘驽微微一笑,他依旧记得自己幼时在午沟村里跟随父亲读书的平静时日。
“可是大人,我们发现,那些出门蹴球的孩童之后就再没有回到孙钰府中。每次晚上蹴球回来的孩童其实都是换成了另外一茬。到了第二天白天,这些新来的孩子同样会在院中读书,到了傍晚同样会去蹴球,之后便再不回来。”
“依你们看,这些孩子是被带到了哪里?”刘驽瞳孔一缩,意识了事中必有诡异。
“我们派人在后面悄悄跟梢,最后发现这些孩子都被押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最后驶往何处?”刘驽不禁捏紧了拳头,他虽然隐约已有预感,但心中仍然为这些孩童感到一阵紧张。
出面回答的这名隐卫叹了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大人你应该明白,这辆马车开完了宫里,至于具体到了何处,却因为我们不方便进宫,最终失去了踪迹。”
“宫里要这么多孩子干甚么,是送去当太监吗?”刘驽皱起了眉头。
“应该不是,皇宫虽大,但也要不了这么多的小太监。而且宫中招太监的事情都由净身房的人去做,大可以光明正大地从外面穷人家孩子里找,不用这么躲躲藏藏。”
“说得是,这说明夔王这么做另有用意,你们继续查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好的。”这名隐卫有些迟疑,心里在想着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但想了一阵后终究说出了口,“大人,你是不是和夔王成了冤家了,听说华清池里逃出来的那些太监们说,夔王住的那园林都是大人您给烧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