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鸡能把漠南檬古拉过去,那某太子也能把这伙放牧的再拉回来!
这就是战略上的拉锯,直白地翻译过来就是——拔河比赛!
对待坐拥金山的奇葩兄弟,那就必须晓之以理诱之以利。
腾机特自打抵达京城,便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住进了最好的会所里。
屋内有沙发、油灯、新式坐便器,并且投其所好地提供了大量的奶油蛋糕。
根据礼部人员的报告,这货对奶油蛋糕无比的喜爱,每顿饭必吃一斤以上。
某太子得到了这个消息,就可以有的放矢了。
只要这货爱吃且还能吃下去,那就必须管饱!
在觐见某太子之前,首辅薛国观与次辅吴甡在礼部尚书冯铨的陪同下,均已会见过腾机特了。
为了使客人体验到宾至如归的感觉,还带着这位苏尼特部落的二把手坐了好几次小火车,让腾机特一行人高兴到手舞足蹈,连连叫嚷。
亲自乘坐过火车,并且看到飞艇大规模升空之后,腾机特对于与大明的合作便持乐观态度了。
地上有能吃煤的千里铁马,天上有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在腾机特看来,明国太子从仙界归来时毋庸置疑之事。
怪不得可以打败皇太鸡的三十万大军,此等利器确系是大清那边未有之物。
如此一来,大清的未来堪忧,整个部落再跟着大清混也不会有啥好处了。
对比之后,兄长的决定便显得无比英明了,与大明合作可以得到天大的好处。
“殿下深谋远虑,英明神武,令家兄与在下无比敬佩。此前之事,实属我部迫不得已,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只要能得到大量的好处,腾机特并不介意当面向明国太子致歉。
在草原上,面子是最不值钱的玩意,能否在草原上活下去,仅凭实力而已。
谁的实力强,谁便是草原上的霸主!
大清实力强,众部落便臣服于大清。
现在情况变了,那就可以改旗易帜了……
“本宫十分理解之前贵部落之处境,东虏想来穷兵黩武,横行于世,这也是本宫希望联手贵部落的原因所在。东虏从贵部落抽丁投入关内作战,然而即使东虏真能窃得天下,贵部落又能得到多大好处呢?与我大明合作则截然不同,本宫可以向酋长先生保证,大明非但不会抽丁,反而贵武装贵部落用于自保。与大明合作,只要金矿还在开采,便可得到既定分红。边贸互市同时展开,贵部落所饲养之牛羊可享受优先采购权。之前抵达京城的牛羊,由于各衙门均在过年放假,最早可在正月十六,即过完元宵节即可兑换为现银,用于采购各种商品。”
苏尼特部落是挖大清墙脚的样板工程,由于还要挖金山,所以必须保证成功。
某太子就是要用一系列优惠条件,把这个部落从对面给拉回来。
在喀尔喀还在傲娇的时候,大明每拉回来一个,皇太鸡那边就少一个部落。
只拉一个当然不会伤筋动骨,但拉五个,甚至十个呢?
最好的结果就是苏尼特一反水,这个部落以西的近十个大部落就都蠢蠢欲动了。
这些部落要是敢打苏尼特,大明王师就直接出兵参战。
皇太鸡要是敢来进攻,十万倭军就可以在辽东半岛随心所欲地刮地皮了……
再说这对奇葩兄弟在喀尔喀那边还有盟友,届时也可以撺掇盟友出兵相助。
大不了在击退来犯之敌后,为其提供一些大明出产的商品,就足以补偿损失了。
混战?
某太子最擅长这种一团浆糊似的“啪啪”活动了!
“我部落此前被皇太鸡欺压得甚是穷苦,家兄与在下均有投靠之意,只是不知大明态度如何。此番有幸见到殿下,让在下大为放心,回去便可写信告知家兄实情。往后我部落定会忠于大明,抵抗皇太鸡兵马之侵袭!”
只要明国不对自己的部落进行抽丁,那整个部落起码可以调集数千青壮用于自保。
待入秋之后,便可向南迁徙,进入关内,躲避清军可能发动的进攻,还能让牛羊躲过暴风雪。
本来腾机特还不知如何询问何时才能兑换银子的事情,没想到明国太子居然主动提及此事,这便让他大为欣喜了。
十几天后就能拿到一大笔钱,可以买一堆明国的商品。
运到关外的话,光是将其中的一部分卖给其他部落,就能收回本钱了。
只要明国真心与本部落交好,那腾机特当然不会乐意给吝啬无比的大清卖命。
此前入关劫掠或者在辽西作战,倒是可以得到些许战利品,但也仅此而已。
像此番作战折戟京城脚下,损失可是要自行承担的。
战马损失倒是其次,重要的是青壮一旦战殁过多,往后就难以恢复元气了。
万幸大多数檬古骑兵并未参加攻城战,算是躲过一劫了。
像科尔沁、巴林、扎鲁特等部落出动了不少人参加攻城,想必早已死伤过千了。
甚子都没捞着,却死了好些人,腾机特想想都觉得这些部落愚不可及。
“酋长先生放心,只要贵部落与大明合作,待铁路全线贯通,可以不断运输矿石,贵部落往后只能越来越富。大明不但会建设铁路,还会帮助贵部落修建城池,并在城内修建不亚于下榻之处的府邸,作为令兄长与酋长先生的住所,以免风吹日晒,亦好享受大明各种高级物件。”
这要是跟着大明还越来越穷,以后还有谁会向大明投诚?
好在苏尼特部落的地盘位置很不错,让奇葩兄弟该着发家致富。
苏尼特部落东临阿巴嘎部落,西与达尔罕部落的地盘接壤。
南侧的界限是浑善达克沙地南端,再往南就是长城。
北侧边界刚好将奥尤陶勒盖金矿区域给囊括了,所以说是该着发财。
边界往南几十里的话,这座超级大矿就被划到其他部落那边去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谢殿下相助。在下极为喜欢诸多新奇物件,正想买一批回去,好让家兄高兴一番。”
腾机特没想过要筑城,更没想过要住进城里。
但来到京城,实地体验了一番之后,陡然觉得住进城里也很好。
因为城里的繁华与热闹都是草原人所向往的,在草原上可是看不到这等场面。
哪怕是所谓的王城,就是有一堆檬古包的地方,比起此地,也显得荒凉无比。
腾机特不求自己地盘上的城池有多大,哪怕有宣府那种规模的城,便可以心满意足了。
苏尼特部落的人口并不多,还不到十万,都进城居住的话,那就没人放牧了……
明国太子给本部落设计了三个赚钱的法子,其一自然是挖矿,其二便是贩售牛羊,其三则是向周边部落转售商品。
至少在五到十年之内,其他部落是不通铁路的,本部落完全可以凭借铁路的运输优势,做转售的活计。
像盐、糖、茶、布、铁、瓷均是草原上炙手可热的商品,加点钱就可以往外卖了,这钱赚地多容易啊!
在草原上,即便是用三四倍关内的价钱,没有过硬的关系,也是买不到盐吃的。
明国太子答应平价出售盐,腾机特与兄长腾机思当初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平价”是指关内售价的百分之一百五十,多出来的部分就是运费。
像此番腾机特可以在京城采购,那就无须运费了,可以享受京城百姓买盐的价钱。
比照先前晋商运输到草原上的盐的价格,这已经是天大的实惠了。
兄弟二人此前琢磨,光是在草原上卖盐,一年就能赚不少钱。
若是加上金矿与牛羊的生意,三五年之后,必然成为草原上的大富豪了。
为此,兄弟二人还列出了一张采购清单。
若是明国太子兑现承诺的话,便可照单采购了。
腾机特在参观过千奇百货商店之后,恨不得当天就将带来的所有钱都花光。
不过牛羊在套现之后才是大头,说是给大明的回礼,但实际上也是要算钱的。
明国开出的价钱让腾机思兄弟非常满意,一头牛高达五十两,一只羊也有五两银子。
一千头牛加上五千只羊,总计便是七万五千两银子。
对照京城的市价,当然不会高到哪去。
但要知道,在草原上是决计卖不出这个价钱的。
若是一路驱赶到京城再卖,在天寒地冻的情况下走上百里路,牛羊的重量肯定会大幅度的下降。
这是在草原上启程之前便定好的价钱,到了京城,由明国户部接收,并开据了收购凭证。
待正月十五之后,腾机特便可以拿着这张凭证去兑换银子了。
腾机思让弟弟多带半成数量的牛羊赴京,目的就是补上因为冻死、病死的缺口,顺便还能提供一行人的口粮。
若是运气较好,抵京之后还能多出来一些,便当作送给冯铨的礼物了……
“请酋长先生放心,本宫已遣人优先供应贵部落所需之商品,缺货部分亦会加紧制造,待开春之后便会相继运抵贵部落领地。”
某太子也希望通过苏尼特部落,进而打开草原市场。
草原的牧珉数量远逊于关内人口,甚至连北直隶这样的一隅之地都比不过。
然而只要不与其交恶,便可以让金矿开采顺利进行。
否则即使皇太鸡不来捣乱,光是这些当地的土著不断滋扰,采矿工作就无法进行了。
此番给牛羊定价,都是按照每头牛重五百斤,每只羊重五十斤来计算的。
平均一斤就是一钱银子,不可谓不高。
在前线,战马肯定比牛值钱。
但在后方,牛被用来耕地的话,作用比马要好得多。
某太子有信心通过利润极高的工业品再把银子给赚回来,而且赚得要比眼前这个放牧的多得多。
一双新式军靴售价便高达十两银子,五双军靴的总价便等同于一头牛了。
一盏大号的新式油灯的售价与军靴等同,单人沙发标价二十两银子。
养牛容易还是做沙发容易,这是显而易见的……
至于镜子,那就更加暴利了,而且这玩意在流水化作业之后,加工速度比母鸡下蛋还快!
这就是用高利润的商品来榨干放牧的腰包,把他带来的钱和卖牲口的钱全部收回来。
大宗商品按原计划照市价销售,但接触过更好的玩意之后,放牧的不会不动心的。
羊吃人不可怕,工吃农才可怕,那可是什么都剩不下!
草原、辫子、大明就是三个等级,毫无疑问,草原处于最低的等级。
他们的生活方式与两三千年前没啥区别,原始方式注定只能被科技方式来压榨。
“殿下如此厚待在下,真是让在下感激不已。在下回去给家兄写信,让其多送些牛羊来!”
腾机特也请身边的狗头军师算过账,牛羊看着很多,但貌似要采购大笔商品,还有些不够用。
“最好莫要如此!”
“哦?这是为何?”
“大明与贵部落都是首次接触,尚需磨合,若是酋长先生抵达京城,些许时日之后,非但未归,反而索要更多牛羊,恐怕令兄会以为你被本宫绑架了,作为人质,所言赎金啊!”
“啊?这……断然不会!”
“为避免误会,待酋长先生将此番采购之物品运回部落,再行前来亦不迟,届时天气转暖,正适合出门远行。”
“……也罢!在下便听殿下安排!”
腾机特稍加思索,觉得明国太子所言有理,看似年纪不大,却能言善辩,且考虑周全,决计是在仙界学过本事之人。
先买一批运回去,再让兄长查看一番,认识到明国所产商品好处之后,再行大量采购,如此更为稳妥一些。
“本宫还有一则建议!”
“哦?殿下不妨说来听听!”
“酋长先生可与周遭人商议一番,看看附近其他部落所需何物,酋长先生便可采购些许。待回去之后,小部分留用,大部分转卖给其他部落,以迅速回笼资金,再到京城来采购货品,如此便可形成良性循环。只要贵部落与大明一直交好,便可一直采购,故而无须囤积货品。再说,若是皇太鸡真恼羞成怒,派兵前来,贵部落当须尽快转移。届时带着几箱子金银跑路,总比带着几千只牛羊跑路要快捷许多!”
必须做好两手准备,万一苏尼特部落真挺不住了,还可以全员退到关内来避避风头。
“哈哈哈哈!殿下高见!在下佩服!”
腾机特闻言一想,确实如此啊,他可是极为害怕皇太鸡那厮的打击报复。
人可以骑马扭头就跑,但牛羊都是各家的家底,若是死光了就等于倾家荡产了。
想来还是带着金银跑路更为便捷,让屁股后面的大清兵马吃土去吧!
明国太子这招迅速卖货赚钱的法子,委实是条妙计啊!
“贵部落最值钱的金山,皇太鸡搬不走,贵部落的牛羊送到大明,便可变为银子。那皇太鸡即便出兵,最终也只能两手空空地原路返回。”
大明消化关外所有部落所饲养的牛羊很成问题,但只吃下苏尼特这一个部落的份量,还是可以实现的。
放牧的打不过就跑,这战术在成祖北伐的过程中就体现出来了,如今顶多算是昨日重现而已。
这战术没啥尴尬的,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