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我女儿没有出事?”柳文萱被贺博文校长的这句话给气笑了,她冷漠犀利的目光在贺博文脸上来回扫荡,“贺校长,这是你们校方该说的话?如果不是校方的检察力度不够,这种快递能送到我女儿的面前?!”
贺博文苦着一张脸,无奈道:“……柳太太,那我们也不能拆开快递查看,去侵犯学生的隐私吧?”他继续苦笑道:“我知道这次是我们校方的问题,但是希望柳太太能够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以后一定加大——”
“贺校长,贵校接二连三的出事已经让我们开始怀疑学校领导的管理能力。”
这才开口说话的不再是柳文萱的妈妈,而是柳文萱的父亲,靖州实业集团的老总柳祥生,主营业务是钢材,在靖州市绝对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他刚刚这句话里他也知道不久前,学校发生的林晓事件。
贺博文被柳祥生一句话说的颜面扫地,他脸上不由地浮起灰败的神色,“我知道,最近我们学校让各位家长失望了,但是我希望能给我们学校改过自新的机会。”
柳祥生不像他的妻子那样和贺博文过不去,只是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眼里的神采却是不容挑衅的,“那就要看其他家长的看法了,贺校长,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左右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草草结束,柳文萱的父母势必要追究到底的。
柳祥生放下狠话之后不再听贺博文废话,转身带着妻子女儿离开教导处,急得贺博文一路跟在他的身后放下脸面去说好话,只可惜柳祥生根本听不进去,不带一丝地回旋的余地。
贺博文神色落魄地回到教导处,褚钰还在教导处里坐着,贺博文努力地冲褚钰挤出笑脸,可是这笑比哭还要伤感,贺博文自顾自地说着学校的一堆烦心事,褚钰也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在贺博文的娓娓道来下,褚钰才知道,原来,学校因为林晓的事情,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毕竟林晓的父亲是林城,所以这件事有不少家长关注着。
以前学校也有过同学闹矛盾、打架斗殴的事情,但这次出事的性质却完全不一样,是林晓栽赃陷害给同校的学生,那些家长们听到自己的孩子居然和这样的一位学生同校,顿时都不满意起来。
一中大多数学生家里多多少少都有背景,在家长们的压力之下,校方对林晓处以退学的惩罚,并且向学生们的家长承诺,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恶性事件。
结果这才过了多久,又有学生出事了,出事的还是柳文萱,她的父母可是靖州实业集团的巨头,名气极为响亮,宝贝女儿出了事,柳祥生肯定要大发雷霆,将责任归于学校管理上的疏漏。
这件事,肯定有得闹。
褚钰只是静静地听着什么话都没有说,贺博文校长摇了摇头,喟叹道:“是我聒噪了,褚总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要联络校董开个会,商量一下这件事的处理方案。”
褚钰点点头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教导处,走到门口的时候褚钰停下脚步,褚钰回过头看向贺博文,提醒道:“贺校长,好好处理这件事,给家长们一个交代。”
贺博文愣住了,他有些不明白地看向褚钰,困惑于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褚钰没有给贺博文解释,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虽然不明白,但是褚钰说的话,贺博文还是牢牢地记在心里,毕竟褚钰还有个响亮的身份,是一位卦术极准的风水师。
褚钰回到宿舍知道将买的零食分给穆念和杜笑笑,就去洗澡了。等到洗完澡出来,穆念和杜笑笑都已经睡得迷迷糊糊,没有了吴曼文这个爱笑爱闹的人,寝室里很是安静,只是安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孤寂。
平躺在床上,褚钰好笑地想,果然人是个群居动物,受不了太过孤独的岁月。
褚钰睡醒的第二天,柳文萱收到‘惊喜’快递的事件已经越传越广,柳文萱的父亲显然不是个好惹的主,直接把事情捅到了上级教育部门,并且起诉了学校,还找来媒体曝光,向学校索要巨额赔偿。
学校的正校长——诸葛校长压力很大,估计要面临被撤换的现实。
目前,学校面临的巨额赔偿也就算了,关键是名誉上的损失。
最近学校接到了数不胜数的问询电话,都是一些社会名流的学生家长打来的,要知道,学校之所以名气响亮,跟这些人把孩子送来读书也有着很大的关系,名誉就等于生源,如果名誉受到损毁,那一中的地位大大不如从前。
贺博文副校长费力地从中周旋。
贺博文谨记褚钰的话,尽心尽力地处理这件事,甚至于登门拜访一个打电话过来的家长,向他们保证以后学校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谓是把自己的态度放得很低,许多家长看见贺博文这样的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板着脸表示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不是像现在这么简单,说两句就可以摆平的。
贺博文这段时间装孙子装出了经验,对于这些家长说的话连连点头,嘴里都一一应了下来,这才让这件事的压力减轻了一点。
除此之外,贺博文还想了用期末文艺会演这件事,来转移一下外界对这件事的注意力,一来为学校挽回名誉,二来也算转移一下学生们的恐慌。
一中每年都会有在期末考试之后举行文艺汇演的传统,为的就是让在考试之后让学生们可以休息一下,而来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都有学钢琴、小提琴,又或者是其他爱好,正好借着这样的省会可以展现。
这项传统的举办时间一直是放在期末考试之后,作为放寒假前的一项重要活动。
今年,发生了这样的事,贺博文便决定将这项传统的文艺大赛进行大办!办得越隆重越好!
贺博文准备大办特办的时候,柳祥生的律师函也递交到了校门口,向他索赔五百万精神损失费。
贺博文拿到律师函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这件事毕竟是校方理亏,校董方面开完会,基于柳文萱父亲的身份,只能同意赔偿五百万。
所以在赔偿完这笔款项之后,一中的财政方面就陷入了赤字,以往的文艺汇演都是承包下一个大剧院,在剧院里举行,可是现在学校的情况,这承包大剧院的租金都成问题了。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贺博文有很多想法,但是却缺少实施的资金,学校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惹的家长们不满,总不好再叫他们给学校投资吧?
可是这羊毛不从家长身上薅,难道从学生身上薅吗?
嗯?
从学生身上薅?
贺博文瞬间就想到了一只可以薅的羊。
不是,是一位可以帮到自己和学校的优秀学生。
贺博文想到之后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褚钰是自己的学生,可是认真思考了一番之后,还是找到了褚钰,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就等待着褚钰的回答,这过程十分的煎熬。
毕竟自己是在请一个小辈帮自己办事。
而且这种事,如果褚钰不愿意,学校也确实不好逼她。
谁知道褚钰听了之后欣然应允,直接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关于文艺会演的细则和需要的赞助的明细清单,我希望学校能出一份资料和文件,这没问题吧?”
贺博文愣了愣,没想到褚钰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顿时有些激动,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这些资料就算褚总你不说,学校也会准备好的。”
褚钰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她觉得林晓事件发展到最后那样多少和自己有点关系,所以在知道学校近况之后,褚钰的心里也有点愧疚,所以当贺博文提出资助学校这件事的时候,褚钰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反正在苏市她也有在做慈善,这件事也相当于半慈善了。
租一个大剧院对于她来说花不了多少钱,而且学校也给她提过很多的便利,现如今学校资金出了难题,她帮助一下也是应该的。
一中对这件事显然是在做好了准备之后才找到的褚钰,因而在褚钰答应之后,学校方面并未让褚钰久等,赶在周六前,周五放学后,就将资料给了她。
褚钰接过来,认真看了看,便点头笑着收了起来,表示明天就交给苏市慈善基金的财务处理。
对此,贺博文激动地握手感谢。
其实除此之外,褚钰心里还有一件事。
毒蛇事件很明显是有人在针对柳文萱,这只是一个开头,凶手没有被警方抓到,就代表他很有可能再次对柳文萱下手,褚钰向柳文萱的父亲柳祥生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柳文萱出事的第二天,她就让马国荣在靖州市的圈子发放消息,以后她每周可以接待一位客户。
据柳文萱透露,她的父亲是一个相信风水的人,至于柳祥生会不会找上自己,就看柳文萱的命好不好了。
褚钰以前在苏市给人看风水,就已经小有耳闻,靖州市这边也有些客户知道她的本事,经马国荣这么一传播,这些人回来也是将她的本事一传播,知道的人也不少。
这消息一传出,柳祥生果然起了拜访褚钰的心思,可见柳文萱是个命好的女孩。
来的是是柳文萱的父亲。
柳祥生身量魁梧,一看就知道时常健身,精气神很足,但是为人不苟言笑,更是在见到褚钰的时候,露出了所有人见到褚钰都露出的表情。
疑惑,不相信,带着隐隐约约的轻视。
见面的地点是公司的会客室,柳祥生对褚钰已有耳闻,此刻两人端坐着,柳祥生面色严肃地审视着褚钰,目光中带着思考的神情,问道:“你就是褚钰?”
那个坊间传得十分热闹的少女董事长,以及玄学风水大师?听说这少女只用了吹灰之力,就让王林倒台逃到国外,到现在都回不来。
怎么看都不像啊!
“正是呢。”褚钰点点头,笑容温和可拘,“柳总今天过来是为了卜什么卦?”
柳祥生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是所谓的风水大师?
如果不是没有联系到莱昂家族,自己怎么可能会来见一个坊间传闻的风水师!
柳祥生觉得这是自己做过的最蠢的决定。
“我那晚在教导室看见过你,你是萱萱的同学。”柳祥生眉头紧锁,显然是对褚钰很有意见,认为褚钰耽误自己的宝贵时间,语气带着微微怒气,“小小的年纪不学好,自称是风水大师,大肆给人卜卦算命,你这样对得起你父母来供你上学的钱?你这不仅仅是骗人,还对不起你的父母!”
褚钰心底一笑,怎么所有人见到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个风水师,还要教育自己一番。
不欲与柳祥生再多废话,褚钰直接道:“我观柳总面相,子女宫黝黑干枯,通常意味着子女的运势不好,而且您的福德宫略窄,意味是其主独身一人,估计孤独。看样子,柳总是想让尊夫人带着女儿去国外定居。”
褚钰笑了笑,又或者说:“除了毒蛇,你女儿又收到了其他礼物,对吗?”
轻飘飘的几句话,柳祥生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是震惊,而且还是震惊了好一会儿,发呆地看着褚钰。
因为这些事自己只和妻子说过,根本不会有第三个人,眼前这丫头,单靠用眼睛看看,就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柳祥生咽了咽口水,他心里一直以来的信念被打破,他怎么觉得,以前这个少女比莱昂家族的占卜师还要厉害。
因为她不需要借助任何道具!
“你、你——”柳祥生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褚钰习以为常地笑笑,从柳祥生进到会议室的那一刻,褚钰就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发展。
公司前台泡好了茶端进来,褚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给柳祥生惊讶的时间。
“真是神了,您单用眼睛就能看出来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柳祥生对褚钰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您’。他激动地问:“那我女儿的事,对于您来说是不是也是小菜一碟?”
看来,他对褚钰的能力已经有所了解。
褚钰点点头又摇摇头,让柳祥生一头雾水。
“褚大师,钱的方面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能够帮我躲过这次的劫,你只管开口。”柳祥生以为褚钰是担心卦金的问题。
“柳总,您误会我的意思了。”褚钰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我点头的意思这件事确实好处理,摇头是因为这件事的因在你女儿的身上。”
柳祥生没有听明白,他看向褚钰问道:“褚大师,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我有点没大听明白。”
褚钰直言道:“我在学校第一次见到柳文萱的时候就发现她有桃花劫,这种劫数大多是男女之情没有处理好,出事那晚再见到柳文萱的时候劫已成煞,即将会危机到她的人生安全。我可以让柳文萱一时安全,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得让凶手放弃对你女儿的仇恨。”
柳祥生呐呐点头,乍一听褚钰说是问题出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已经是懵了,就只顾着点头。
反应过来之后,柳祥生急切道:“可是警方那边根本查不到什么头目,要怎么找到凶手啊?!”
“有个人知道凶手是谁。”褚钰轻轻眨了眨眼。
“谁、谁知道?”柳祥生着急地问道。
“你的女儿,柳文萱。”褚钰目光清冷,直接抛出问题所在。
再次见到柳文萱的时候,她已经不像初次见面那样自信妩媚,而是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生怕有人会伤害自己,柳祥生站在柳文萱卧室门口苦口婆心地说了很久,柳文萱才过来把门打开,让柳祥生和褚钰进入房间。
可见不管在商场如何叱咤风云,此时此刻,柳祥生只是一个担心女儿的父亲。
几天没有见到柳文萱,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眉梢处的暗色更浓,甚至还蔓延到了印堂处,看来躲回家里并没有让柳文萱的危机解除,暗处还是有人想要柳文萱的命。
柳祥生将背过身将卧室的门轻轻关上,褚钰趁他看不见的时候,注入一丝玄力到柳文萱的身体里,柳文萱印堂处的黑雾才渐渐散去,柳文萱也觉得自己原本心慌、心悸的感觉少了很多。
柳文萱看向褚钰,她的眼睛里满是黑血丝,黑眼圈非常严重,一看这几天就没有好好休息,“你怎么来我家了?来看我笑话的?”柳文萱轻声问褚钰。
柳祥生快步走了过来,对柳文萱说:“萱萱,褚大师我特意请你来帮你的,你说话态度好一点。”
帮她?
柳文萱冷笑出口,看向自己的父亲,“爸,她就是个神棍,难道你要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学生?我不管,我就要莱昂家族的大师,只有他们才真的管用。”
“别胡说,褚大师她是有真材实料的。”柳祥生急得微微提高了声音,生怕女儿惹得褚钰不快,拒绝做她的生意。
柳文萱被父亲训得紧紧抿着唇不再说话,目光看向别处,显然是不想搭理褚钰。
褚钰也不在乎柳文萱的表情,也不在乎柳文萱的态度,只轻声问道:“柳文萱,同时保持着三段恋情,你不会感觉到累吗?”
柳文萱不敢置信地看向褚钰,嘴唇忍不住地发抖,震惊了好一会儿,她才磕磕绊绊地开口:“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褚钰说的一点也不客气,嘴角带着冷酷的笑意,“当然,你也可以不称此为交往,因为你同时保持着三段恋情,这三段恋情时间都不会长,有两段在一个月内就会结束,而另外一段则成了你今日的劫难,若是有你之前的因,也不会有今天的果。”
柳文萱的卧室里静悄悄的。
柳文萱表情苍白,但不是因为生命受到威胁的苍白,而是因为她这些隐瞒起来的事被出现发现,甚至当着父亲的面说出来……她是因为被拆穿的狼狈而苍白。
柳文萱霍地起身走到褚钰的身边,她用力地抓住褚钰的手臂,因为瘦削柳文萱瞪圆的眼睛大得吓人,“褚钰,你能帮我对不对?我知道,你是风水师!这样,我出钱,你去帮我把那个人弄死,就给他下住的地方下咒术,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
啪——!
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柳文萱的房间。
柳文萱没有料到,褚钰也没有想到,柳祥生居然冲了过来,给了柳文萱一耳光。
这一巴掌下手极狠,
柳文萱的父亲极其失望地盯着她,猩红的眼中闪烁着泪意,一向在商场镇定自如的柳祥生此刻居然老泪纵横,“萱萱,你太让爸爸失望了!爸爸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是让你去玩弄别人感情的吗?!”
柳文萱捂着脸跌坐在地上,柳祥生这一巴掌下手很重,柳文萱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捂着脸坐在地上嘤嘤地哭着。
站在一旁的褚钰有些尴尬,父亲教育女儿,这种情况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开口。
“我和你妈妈还以为你在学校受了欺负,问是谁欺负你,你也不不愿意说!原来不是谁欺负你,谁你在玩弄别人的敢情。”柳祥生被气得脸色通红,盯着在地上哭泣柳文萱,又气又恨。
在重重打完柳文萱一巴掌之后,柳祥生又后悔自己下手这么狠,她大步上前将柳文萱搂在怀里,心疼道:“萱萱,是爸爸不好,爸爸太着急了才会打你,是爸爸不好。”
柳文萱也哭得稀里哗啦,倒在父亲的怀里,痛苦着认错:“爸,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褚钰静静地瞧着。
柳文萱继续哭诉着:“是我贪玩,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我后来也有联系他,可是我已经联系不上了他!爸,褚钰!你们救救我,他跟我说他要让我付出代价!我真的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