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李然突然伸手抓住褚钰的手腕,这一握似乎用尽了少年浑身的力气,褚钰的脚步停顿了下来,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侧的少年,随后沉默地怔在原地。
在褚钰的印象中,李然给她的感觉就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向来都是老师和父母长辈的宠儿,拥有出色的长辈和不凡的家世,想来这辈子都不会有意难平的时候。可是此时此刻,他看着褚钰,像是卸去了一身融化和骄傲,微微低下头颅,注视着褚钰,嘴唇微微颤抖着问道:“褚钰,你一定要对我这样吗?”
“哪样?”褚钰移开目光,不再看身边的李然,眸光清澄,语气很是无畏的样子。
沉默如影随形。
此情此景,自己的存在似乎不太合时宜,刑警队长于诚默默挑了挑眉,打破目前的沉默,出声道:“褚小姐,等下可能要麻烦你配合我们警方录一份口供,不知道你能不能和我们回警局一趟?”
褚钰点点头,从李然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转身点头对于诚说道:“于队长放心,我会配合警方的工作的,我现在就陪同警方的工作人员去警局说明事情的经过。”
褚钰很合作,于诚嘴角露出笑容,对褚钰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起来,“好,麻烦褚小姐了,登录完口供,我派警局的同事送你回去。”
“好,那我先去车上等着。”褚钰指了指一旁的警车。
于诚点头示意,他觉察到身边的李然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自己很识趣地说:“那我先去处理其他事情,褚小姐,麻烦你等一会儿。”说完,于诚便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褚钰和李然。
面对骄傲而固执的少年,褚钰无奈地叹了一声气,解释道:“李然,我很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你的家世你清楚我也清楚,要是和商人扯上什么关系,对你家的名声肯定没有什么好处,所以很多事情,真的不用你出手帮助我,我自己都可以解决。”
李然还是紧抿着唇不说话,但是脸色已经比之前好看很多。
褚钰扬了扬眉,微微靠近李然的身边,放低了声音,“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是个风水师,我可是很神奇的,今天这样的事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诚然,褚钰是个风水师,还是个很有‘能力’的风水师,李然还亲自见过,此刻褚钰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是自己过于担心褚钰,反而忘记了这件事。
说到这件事,少年脸上原本的固执立刻烟消云散,他微微低头凝望着少女,忍不住问道:“褚钰,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知道褚钰肯定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他就是想问。
果不其然,褚钰微怔了片刻,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对李然说:“这件事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可不想被当成怪物抓起来,知道了吗?”
不要告诉别人?
那是不是这件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甚至于,禹司南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也是,毕竟这件事这么重要,褚钰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
李然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他看着少女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很怕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心底像是抹了蜂蜜一样汩汩地冒着糖渍,他咳了一声,认真道:“褚钰,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保守这个密码,死都不会说出来。”
额。
褚钰怔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道:“好,一言为定。”眼见李然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褚钰指了指警车,预期放缓说道:“那我先去处理事情了。”
“好。”李然说完这个字后垂下眸,掩藏着瞳孔里的情绪,声音闷闷传来,“褚钰,你好歹要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公平竞争的机会?
面对如此固执的少年,褚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李然也没有让褚钰回答自己,而是自顾自的做了决定,“否则,你怎么知道我不如禹司南,他都已经那么老了,等到你长大,他都已经是大叔了好吗?”
何止是大叔啊!
简直已经是祖宗级别的人物了。
褚钰在心里默默地回答李然,脸上哂然一笑,并不说话。
李然默默地说:“你知道刚刚我有多担心你吗?在知道你不报警,自己带着人来找这些亡命之徒的时候……”
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心情。
褚钰低头,轻声地说了一句:“谢谢,我有点累,先去车里了。”
这一次,李然没有再阻拦褚钰,而是沉默地看着她上车的背影,然后转身离开,在离开的时候他就在想一件事,富华科技在苏市这么多年,公司里一定有许多蝇营狗苟的事情没有被爆出来吧。
今天天气不好,也许这苏市的天该换一换了。
……
在去警局的路上,褚钰早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说辞,录完口供之后,刑警队的成员看着手里的这份口供深深皱起了眉头,说实话,这份口宫里叙说的事情经过也太玄幻了吧?就先说张达,是陈力的手下,并不是一般的小贼,怎可能因为钱的问题和邵帅吵起来?
再者说邵帅,堂堂富华科技的小邵总,钱对于他来说只怕是最廉价的东西,他都已经做了违反乱纪的事情,怎么可能临了在钱上出了问题,甚至还开枪失手打死人,这逻辑怎么想怎么都不对啊!
可是,当事人一死一残,还有两名嫌疑犯还在医院治疗,刑警们也不能对褚钰的证词产生质疑。
于诚看完口供之后没多大反应,亲自来见了褚钰,笑着说道:“多谢褚小姐配合我们的工作,我等下就安排人送褚小姐回去。对了,在没有结案之前,褚小姐不能离开苏市,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能离开苏市?
可是靖州市那边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褚钰哪里有时间留在苏市。
褚钰皱了皱眉头,和于诚商量:“是这样的,于队长,我们盛煌集团在靖州市有项目投资,最近是很关键的时候,而且我还要去靖州市上学,我恐怕不能够一直带在苏市。”
于诚抿了抿唇,提出一个这种的方案,“那这样吧,褚小姐去靖州那天知会我们警方一声,我们会和靖州方面的警方联系,由我们两方警察接送褚小姐,而且在没有结案之前,你不能够离开靖州市,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褚钰点点头,没有意见。
两方商定,于诚点头,安排人送褚钰回家,被褚钰婉拒了,刚刚禹司南给她发了消息,他此刻正在警局外面。
于诚也没有强求,让同事将褚钰送出警局。
褚钰走到警局门口,就看见禹司南正靠在车旁边,背对着自己,褚钰向身边的警员点头示了意,便一路小跑着过去,禹司南像是没有觉察到褚钰过来,一直被对着褚钰。
这并不合常理,因为褚钰知道,禹司南对外界的感官非常敏感,不可能没发现自己过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生气了。
因为自己站在行动的事情。
面对生气需要哄的男人,褚钰不由分说地从背后抱住禹司南,她可以感觉男人身体一顿,似乎是没有想到她这么直接,在警察局门口就抱住褚钰。禹司南低沉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沉重透着沉沉的担忧和淡淡的怒气,“褚钰,你不是说只是你的第二条命,你要比任何人都惜命吗?”
“我、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我知道他们是奈何不了我的。”褚钰怔了一秒,言简意赅地回道。
气氛似乎沉静了一下,淡淡的沉默散开,两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禹司南缓缓道:“我总希望你时时都是安全的。”
这一句话乍听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并不是什么甜如蜜的情话,但确实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褚钰的心为之一跳,难以诉说的悸动在心胸扩散,像是石头击中了平静的湖面,涟漪久久不平。
褚钰低着头,仍用额头盯着禹司南的后背,黑眸中漂浮着暖意:“你也是。”
又是一阵沉默。
“对了,翟宁于怎么会来,是你通知的吗?。”褚钰轻声问道。
褚钰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住禹司南的双眼,所以是他安排翟宁宇来救自己的吗?
禹司南淡淡道:“不是,我只是从手镯感觉到你有危险,才出现的,和他也是碰巧遇上。”
哦。
褚钰默默地点头,小声着说道:“可能是安庆集团和陈力有仇吧,你可能不知道,赵昌龙和陈力已经不睦很久了。”
禹司南淡淡嗯了一声,对翟宁宇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
褚钰绕到禹司南的面前,撒娇似的拽住禹司南的胳膊轻轻摇着,一脸诚恳认错的模样,举手保证:“我给你保证,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听到褚钰的保证,禹司南的脸色才好了一点,可依旧不爱说话。
褚钰又说:“我担心徐子阳,邵帅这个人复仇心太强,我们之前几次三番得罪他,他肯定是要找回场子,而且之前我就发现徐子阳印堂发黑,一看就知道会出事,所以我才会和他一起去。”
禹司南冷声教育道:“你的行为,真的很危险。”
自知理亏的褚钰不说话。
“你不用担心,这个后顾之忧我帮你摘掉。”禹司南淡淡道。
褚钰习惯道:“我自己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禹司南硬生生打断,他的声音有点酷、有点冷,低沉迷人,但却是透着十足十的温柔:“褚钰,你知道许墨彦的爷爷是谁吗?”
“……不知道啊。”
“许墨彦是京城人。”禹司南只说了这些。
可是褚钰好像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表情有些莫测地说:“许墨彦他好像有点东西。”
“有这层关系,不用白不用。”禹司南一锤定音,这一次他要将富华科技连根拔起,让它在苏市乃至整个商界彻底消失。
绝不可以,绝不可以再让褚钰受一丁点危险。
褚钰的心瞬间变得柔软无比,像是棉花糖似的,在胸腔里飘来飘去,最终落到面前那人的身上,软软道:“嗯,都听你的。”
这就是有人宠的感觉吗?
褚钰觉得自己仿佛要飞到天生,连脚尖都是轻盈的。
禹司南将褚钰送到家门口,临到家褚钰才想起来今天这件事也不知道爸妈知不知道,应该不知道吧?
禹司南知道褚钰在担心什么,直接明了地告诉褚钰,“放心吧,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你爸妈也不会知道,安心回家吧。”
褚钰这才放下心,点点头说:“那我先回去了。”
刚一进门,母亲吴芳就走到玄关这里,见褚钰身上的衣服有些脏和破漏的地方,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去公司吗?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是去做别的什么事了?”
没想到吴芳的嗅觉这么敏锐,褚钰拖鞋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露出笑脸,极其地自然说道:“嗯,慈善基金准备去乡下扶贫,我就和徐子阳一起去了,可能是不小心的弄坏的。”褚钰还顺带把父亲褚岚带上,“爸也知道这件事。”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褚岚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是有这么回事。”
禹司南知道褚钰在担心什么,直接明了地告诉褚钰,“放心吧,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你爸妈也不会知道,安心回家吧。”
褚钰这才放下心,点点头说:“那我先回去了。”
刚一进门,母亲吴芳就走到玄关这里,见褚钰身上的衣服有些脏和破漏的地方,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去公司吗?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是去做别的什么事了?”
没想到吴芳的嗅觉这么敏锐,褚钰拖鞋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露出笑脸,极其地自然说道:“嗯,慈善基金准备去乡下扶贫,我就和徐子阳一起去了,可能是不小心的弄坏的。”褚钰还顺带把父亲褚岚带上,“爸也知道这件事。”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褚岚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是有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