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三月,滱水边,此时野花开得正俏,景色大好。
丛林中,两个身着华服的小少年,手里拿着小巧的弓箭,认真地打量周围,轻巧又缓慢地前行着。
这两个少年,个子高一些的,额满颌圆,眉浓鼻丰,贵气出众。
这人,正是解渎亭侯刘宏。
而另一人,同为河间宗室的刘珌,浓眉挺鼻,唇红齿白,长相很是清隽。
不过,刘珌那一双桃花眼,时不时闪过深邃的光泽,潋滟迷人,转瞬又消散开,化为不谙世事的懵懂与好奇,未曾被其他人发现异样。
这一次,趁着踏青的机会,刘宏与刘珌父母道明之后,便拉着刘珌,来到滱水边,准备试试新得的弓箭好不好使。
在他们身边,十几个护卫紧警惕地戒备周围,以防有什么危险突然出现。
刘宏兴致正高,却因为护卫太多,又跟的太紧,动静有些大,让他都还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
停下脚步,刘宏不悦地看了下那些护卫,哼了一声:“都离远一些,别打扰本侯狩猎!”
说完话,刘宏脚步加快,又回头瞪了一眼那些护卫,见他们保持了一些距离,这才与刘珌继续往前走。
落后半个身位的刘珌,看着刘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颇有些无奈地微微摇头。
其实,在前些天高烧不退之时,刘珌已经换了芯。
当融合了记忆,知道自己居然穿越到了汉末,刘珌惶恐了好些天。
不过,这一世有父母的疼爱,让他感受到了上一辈子渴慕却不可得的家庭温暖,刘珌心虚又贪恋,终是接受了如今的这个身份。
幸运的是,身为汉室宗亲,刘珌一家在解渎亭与族人聚集而居,生活条件倒是还过得去。
虽然无法与现代的繁华相比,但衣食无忧,刘珌也是乐得自在。
很快的,刘珌就发现了一件大事,他家隔壁住着的,竟然是解渎亭侯刘宏。
想想也是,如今才是延熹年间而已,刘宏还是解渎亭侯,可不就住在解渎亭这里?
在知道这个信息之后,刘珌便打起了刘宏的主意,势必要先抱住了这根金大腿。
好在,原主与刘宏的关系不错。
同为宗亲纨绔子弟,两人年纪虽小,但招猫逗狗的事情,可是做了不少。
有了这样的基础,刘珌才能更加自如地溜须拍马,与刘宏打好关系。
也亏得刘宏年纪还小,又视刘珌为一个不讨厌的小破孩,对刘珌的戒备心不强,刘珌才能悄然无声地拉近与刘宏的关系。
就比如这一次,刘宏想要来郊外狩猎,就只是拉了刘珌一起来,其他同伴则被忽略了。
不过,如今已是三月,万物复苏,毒虫野兽开始活跃,滱水这边,虽无大型猛兽,但危险依然存在,刘珌也不敢大意。
就在这时,刘宏再次顿住了脚步,朝着身边的刘珌打了个手势,示意刘珌小心,不要出声。
知道刘宏也发现了猎物,刘珌乖巧地用力闭嘴,点了点头。
不远处有一只野兔,刘珌早就发现了。
只是可惜,他如今这个小身板,短手短脚的,什么都干不了。
因此,刘珌也不表现出异样,只是紧跟着刘宏,随着刘宏玩闹,他只要负责奉承恭维,讨刘宏欢心就行了。
静静地站在一边,刘珌看着刘宏弯弓搭箭的样子,倒还是有模有样的,赶紧崇拜地看着他。
被这么火辣辣的眼神看着,刘宏很是自得地朝刘珌挑了挑眉,便继续认真地盯着猎物。
待到那只野兔移动了一下位置,暴露出来的时候,刘宏眯眼瞄准,右手一松,登时让羽箭疾速飞出,直取那只野兔。
这箭术倒是不错,刘珌心下点评了一下,便瞪大了眼睛,瞧向羽箭的方向。
果然,刘宏一击中的,直接射中了那只野兔。
这下子,刘珌表现的机会来了。
紧随刘宏的脚步,刘珌崇拜地说道:“兄长,你真厉害!打着野兔了!”
被刘珌话中的兴奋感染,刘宏脚步不停,却还是骄傲地说道:“那是。区区野兔罢了,都不费什么劲。下次,兄长带你去猎野猪。”
呵,野猪?看把你给能的!
心中暗暗吐槽,但刘珌还是高兴地回道:“兄长,你真厉害!肯定能够打到野猪的。”
被刘珌这般认可,刘宏心情更好。
这一不留神,走路的速度也快了些,带动了周边不少的小灌木和野草。
突然之间,刘珌脸色大变。
在刘宏身边那处灌木上,居然盘着一条毒蛇,正吐着蛇信子,危险地看向刘宏,蓄势待发。
本想出声提醒的,可刘珌很快又想到,这可不就是一个机会吗?
他正愁怎么让刘宏与他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若是有了舍身相救之恩,岂不是更容易了?
虽然冒险,但收益应该还是不错的。
心下打定了主意,刘珌快跑两步,来到了刘宏的身边。
就当刘宏还打算再吹嘘一番的时候,眼角余光终于是发现了异样。
那里,一条毒蛇弓着身子,张开大嘴,露出了寒光凛冽的毒牙,猛然朝他扑了过来。
眼看着那毒蛇就要咬上刘宏,刘珌突然拉了一下他,紧张地喊道:“兄长小心!”
被刘珌拉了一个踉跄,刘宏也顺势避开了毒蛇的攻击。
可是,刘珌就没那么幸运了。
因为高估了现在这副小身板的条件,刘珌在拉开刘宏之后,反应慢了半拍,露出来的右手臂被那条毒蛇给咬了一口。
待到刘宏稳住后转身,看向刘珌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刘珌右手的两个小破口。
那里,并没有血液流出,可周围却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发肿。
刘宏万万没有想到,刘珌居然会舍身救他。
事情一成,刘珌傻傻地朝着刘宏笑了笑,说道:“兄长放心,毒蛇不会咬到兄长的。”
话刚说完,刘珌只觉得眼前一黑,暗暗自骂了一句倒霉大意,便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刘珌有些后悔,他不会就这般嗝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