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用蹄踢踢地上黑色的剥落物,蹄子即被染黑,是毒咒?它大惊,刚刚还沾着这片叶脉到处跑。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她拍拍羊角,只是障眼魔法。
酒馆里臭烘烘,后面提供住宿的房间倒是干净,被子有阳光的味道。
酒馆内——
“她那是什么态度——”迅飚指着她消失的楼道。
还没开始就气成这样,后面的苦头只怕远不止如此——
“什么?”迅飚警觉地转身。
众人立马低下头喝茶的喝茶,吃小松饼的吃小松饼。
“你们怎么了?”安静得太快,诡异!
“没什么,她一向如此,相处久了就见惯不怪。”霆霓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装着轻松地道。
坑人这种事,果真给霆霓殿下很大压力。
天帚放下刀叉,热络的道:“迅飚陛下和霆霓殿下都好久不见了,一起喝一杯吧。”
好久不见?七国会晤才多久之前的事。
察觉到迅飚的疑惑,天帚赶紧朝他的殿下打眼色,账单,账单啊。趁迅飚醉醺醺时把账单塞给他,嗯,这样就万无一失。
“谢谢,不过我暂时不想……”自从尝过人类小孩那个飞禽的尾巴之后,他对其他酒失去了兴趣。
大臂弯酒保闻言,顿然失望。难怪回国途经都不见迅飚光临了。
霆霓看着挤眉弄眼的天帚,终于被他的卖力折服:“鸡尾酒的做法,我也懂一二。”
迅飚百无聊赖的眼睛亮了。
总觉他们在密谋一些事情,不过什么都比不上生命之水的诱惑。
紧盯着霆霓把三种液体,各取等分混合成血色澄清液体,表情从兴致勃勃到无聊。
“你有什么意见?”霆霓挑眉。
“感觉那个丫头比你做得厉害多了,她用一根……”迅飚两指作出挤压的动作。
“滴管!”
“还有一个面上一横一横的杯子……”
“量杯。”
“霆霓,你懂得真多!小丫头边制作,边分析讲解。”
——细心看,应该能看清每一个滴下去的异分子,从惊惶不安到完全容纳异类里,有快也有慢,最终多种不同液体被同化变成分不开的一杯浑水。”
什么?
“颜色浅的会被深色完全覆没,浅深相近的会叠加……”迅飚扶着脑门,跳起,“是催眠,我就是在这时被下咒的。”
现在才醒觉?
“这是尼克罗尼鸡尾酒,一款开胃酒。”霆霓把玻璃杯推到迅飚跟前。
“还有不同的名字?”迅飚看着均匀澄清的液体,期待已久却感觉咽不下。
“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说说那个跟踪者的事吧。”待看热闹的人散去,只有两人的时候,霆霓才开口。
“目标是那个死丫头。”
不容置疑的。
但不像大臣设置的追兵,那三老头还没有懵懂到为一时快意而陷国家于水火。
袭击看守是迫于无奈,除了瘸子看守受伤,因为低估了蕈的对食物的欲念,不然弄晕他们后直接丢进蕈的碗里就行了。带走天帚四人后发现数目不对,看人类不在其列,亦没有对人质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倒是自己把命赔进去了。
“那有翼的魔族呢?”
“这个,虽说是有翼魔族,会飞的又不止是鸟,翅膀也分很多种类。不亲眼看到不妄下断言,说话要厚道。”迅飚挑挑眉。
哼!
在石林失败后马上补上增援,未雨绸缪,滴水不漏。
可惜,巫女的鼻子比狗还灵,阴狠程度湛比冷血动物。
“除掉巫女,是想耽搁魔界大门打开。打开魔界大门很有趣啊,为什么不?”单是这杯酒,就够意思!
“损害了某些利益,或是妨碍某些事件的进程。”
迅飚看着杯中只有一口红色的液体,霆霓在人界学了不少人类的玩意。
“不过也有为了打开魔界大门连你的歪脑经都敢动的,对了,你上次到人界是为了拿回妒罗锦大人的遗物,那份遗物……”
“对方算盘打错了,以为人界是贫乏落后的无法之地,其实那里才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若非霍闪怀里揣着有趣的东西,不,那样死得更速度。
打断得直截了当,又是不能说的秘密?
这位老友太多秘密了。这种感觉真不好。
把鸡尾酒一口喝尽,迅飚一下沉溺在幸福中。
那神秘人的跟踪技术了得,如果不是按捺不住脾性,迅飚也不会闻风而至。
接下来他会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任务,等待人类小孩落单,乘机下手——
“她一个人跑去睡觉了?”
“可不是!”不用管她吧!
金黄色的脉羽,能呼唤邪灵和死亡的羽毛!
为何死亡总和黑暗扯上关系,这是抹黑黑暗!这耀眼的金光是生命弥留最后的光辉,残忍而璀璨。
但并不属于魔族的脉羽,为何会出现在魔界?
真想快点看到,只能等他再出现了。
熄灭昏暗的烛光,连披风也不脱下她就爬上床。
黑夜,没有星星和月亮,在寂寥之夜更显深洞,窗外的黄金之光却无所遁形。
来了。
紧闭着眼睛的人类小孩,随着敞开的窗台不自然的摇晃,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被金黄色包裹着的黑影在窗口站定,确定房间无动静,快速流向床铺方向,亮出一把匕首。
冷!
嗯,这样的触感,真不可思议,平常不能摸得到的。
有如蜻蜓般的轻薄,又如雏鸟的般软柔。
床榻上,随着不安分的手的触碰,泛着金光的翅膀慢慢展开。
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刃颤抖一下,当冰冷的五指扯开单薄的上衣,自下而上滑落泛着金光的羽翼时,连匕首都吓得掉落床沿。
“住、住手……请,请你不要,这样……”
羞涩的惊叫往门缝倾泻。
“住手——”迅飚的正义之风在房门敞开的一瞬即被房间满溢的歪风邪气吹散。
迅飚脑袋轰地一声巨响,身后的人们眼睛瞪得老大。
烛光照耀下,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双黑亮透明的羽翼下,一个衣冠不整的青涩少年羞红着脸,骑在一个未成年少女身上,少女一手扯下少年的上衣,一手扶着少年的肩胛部。
就在他们脑袋短路之时,少年拉扯着衣服迅速往窗口跳去。
啊——
就走了?
睡梦惺忪的人类小孩目光呆滞看着最前面两个大男人,神经弧足足反射了两分钟,才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很明显,那不是淑女矜持羞愧的叫嚷,而是顿足气量的抗议。
迅飚一屁股坐下。
“小女士,你今晚不说清楚就别想睡。”
她惊讶地看着他。
“你们就是在我的房间坐到天亮,我照样能睡。”说罢,她躺下,盖好被子,丝毫不觉害羞闭上眼睛。
迅飚被气得脸都绿了,指着她骂道:“你爸妈到底是怎么教你的?你知不知道羞耻,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和男子单独相处?”
老父亲的忧虑,他们这批单身的还真不懂。
“她这个年龄处在典型的叛逆期。好好跟她说。”霆霓安抚道。
“好!那今天,我就代替你失职的父亲,好好教训你。给我坐下!”
此话当真?
她猛地弹起,奇怪地看着怒火中烧的迅飚。
“我不懂你生气什么,我为什么要觉得羞耻,那不过是一只,一个异族。”
“那也是一个男的。”
“他是雄性!又怎么样?”
“雄性?”所有人皱眉,她的言辞和语调让人非常不适。
她好像明白他们介意什么了。
“在我的认知里,父亲、家人必须是,”她歪着脑袋找适合的措辞,“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至少也得是同族。一个会吃掉我的魔族,现要当我父亲?”
霆霓看着她,头顶电灯泡一下亮了。
“所以你对爅的求婚觉得不可思议?”
求婚?爅?是那个爅?那个狂热的武斗追求者?
终于对异性产生兴趣了,对象还是……的确是天荒夜谭。
时空突然静止了般。不知持续了多久,茶几上的茶杯向霆霓的脸盖去,可惜,被适时挡住。
“霆霓,没有发现吗?你的话越来越多了。”
“那是因为我心中堆积的不满像滚雪球一样。”
哈!
“笑什么?”她瞪向偷笑的众人,他们什么时候站满房间的?除了云翳似懂非懂的,所有人都听懂了,“这件丢脸的事如果传出去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女士,你觉得我们配不上你?”
“配?你能想象与魔兽产生男欢女爱的感情吗?人类,通常是不会跟自己养的猫或动物园的老虎结婚的!再喜欢也不会。”
“你把我们当成猫或者老虎了?”迅飚从严父变成一头猛兽。
“只是个比喻,根本上我们是不同种族的,就是虽然你们总体形态和人类很像,但对人类来说,你们就是异形,怎么可能产生感情?还要结婚,简直恶心。”
她睥睨的视线,瞬间劝退所有人,所有魔族!
魔族们慢慢退出房间,默默关上门。
不对——
霆霓猛地重新打开房门,哪里还有巫女、还有人类小孩,房间里只有午夜的凉风。
跑了?
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