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河的脸色愈发阴沉,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还不赶快去给我把资金追回来!”
怒不可遏的大吼,谢安河的额角青筋暴露,脸色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狠辣的样子吓得财务经理胖乎乎的身体狠狠的抖了一下,差点没腿软跌掉。
“追……追不回来了。”
“追。回来?”
“是的。”经理抹了把额头上冒出的虚汗,磕磕巴巴的说:“最初转的账户已经注……注销了,而且就算现在报警也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就报警!”
谢安河阴沉着脸大吼,经理连忙称是,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该死!”
谢安河怒容满面的砸了整个办公室,地上狼藉一片。他铁青着脸,胸口因为粗重的呼吸而剧烈的起伏着,额角是一跳一跳的青筋。
最后一笔流动资金追不回来,公司的很多项目都要被迫停止。
而每停止一天,就是一笔数额巨大的损失。对现在的新华国贸来说,根本承担不起。
难道真的只能宣布破产吗?
“不,我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只要把陈深抓回来,把流动资金追回来就好。只要有钱在,他就可以再次东山再起。在国外白手起家都能发展出规模宏大的新华国贸,更何况这次他的起点还这么高。
所以,不要慌!
谢安河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能认输,还有机会。
警方立案的也很迅速,调查的也很快,然而还是晚了。
陈深在转移了大笔的资金之后,早知买了机票飞出国了。潜逃到国外后他就把资金转移了,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更了国籍。
人逃之夭夭,前根本不可能要回来。
新华国贸的资金链彻底断了,停工的项目也每天都在赔钱。
这件事还被有心人宣扬出去,新华国贸本就低的可怜的股价更低了。
短短三天的时间,新华国贸已经撑不下去了。
谢安河这几天一直待在公司,晚上就睡在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里。他想尽了一切办法,然而一点作用都没有。
没有银行会贷款给新华国贸,也没有投资公司要给新华国贸注资……
“呵。”
昏暗的房间里,谢安河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背靠着办公桌。
几天下来,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脸上不但胡子拉碴的,眼睛里也遍布着红血丝。此刻正一脸颓然的抓着酒瓶仰头灌酒,在他脚边的地上也放了好几个空瓶子。
办公室里弥漫着呛人的浓烟味道,还有浓烈的酒味。
他从昨晚半夜就开始喝酒,至于现在是什么时候,因为窗帘紧紧地拉着,所以谢安河根本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想喝酒,想把自己灌酒。
“怎么可能呢?呵,怎么可能会输!陆钊铭我都不怕,竟然会栽在陆俢凛的手里?呵,可笑啊,真可笑!”
骄傲如谢安河,怎么可能面对自己输给陆俢凛的事实。
他把自己灌醉,醉了就可以不用面对现实。
想到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如今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再也无法保留,他就恨不能杀了陆俢凛。
“不公平!老天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明明是陆家对不起他,可他居然还是输给了陆俢凛!
呵。
叩叩叩……
外面突然响起了大力的敲门声,谢安河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却没有应声。
最终办公室的门还是打开了。
扑鼻而来的烟味跟酒味让陈暮声下意识的皱眉,光亮投进办公室里,可以看到里面乱糟糟的一切。而谢安河就坐在一片杂乱中,满脸颓然。
“什么事?”
看着陈暮声,谢安河饥逍的问。
陈暮声皱眉,语气平静:“您该当心身体才是。”
说着,他直接走过去,刷的一声拉开厚重的窗帘,让阳光透进来。办公室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而谢安河的狼狈也无所遁形。
“怎么,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当初他怀疑陈暮声, 不肯把公司的事情交给他,而是眼瞎的选择了陈深那个白眼狼。
而现在,白眼狼卷走了他最后一笔东山再起的资金,还让公司的处境变得愈发艰难。整个公司上下没有人敢出现在谢安河面前,除了陈暮声。
此刻他的出现,不是嘲讽是什么?
谢安河想着,脸上却满是无所谓。
他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陈暮声把窗户打开,让新鲜的空气涌入,替换办公室里沉闷的浊气。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头,看向满脸讥讽的谢安河。
“又有几个合作方选择了终止合同,并且要求公司赔偿他们的违约金。谢总,如果您现在申请破产保护的话,公司还能留下点什么。”
再拖延下去,就连最后一点资本都没有了。
陈暮声公事公办的提醒着。
“你为什么不生气?”
谢安河问。
夹杂着怒火的声音里充斥着讥讽。
“目前在运转的项目还有十几个,但是全都是盈利不值一提的。就算一直维持下去,也只能消耗公司的资源罢了。”
“你是不是跟我一样,都没想到陆俢凛居然会这么能耐?”
“是。”
沉默良久陈暮声才回答。
“呵。”
谢安河冷笑,他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因为坐的太久,浑身的肌肉都有些麻木,以至于站起来后还晃了晃,差点摔倒。
过了好一会儿谢安河才缓过来,低头整理着身上皱巴巴的西装。
“似乎除了这条路,我根本没的选择。”
事到如今,强撑下去只会让他血本无归。
可就这样放弃认输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最好的办法。”
陈暮声像是没看到谢安河脸上的不甘心,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那么,就这样吧。”
谢安河突然笑了,一副坦然的样子,好似已经接受了目前的结局。
然而,他真的接受了吗?
呵,恐怕这个就只有谢安河自己才知道了。
“需要的资料我会尽快准备好。”
“辛苦。”
谢安河又变成以前的样子,脸上戴着厚厚的面具,谁也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明明是在笑,却让人觉得冷,从骨子里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