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鸣遭受锦鲤暴击,往前踉跄了几步,回头来嚷嚷:“姑娘家别整天动手动脚的!那么暴/力!以后谁敢要你?”
陈璐护短:“追我们家晓晓的人可多了,要你瞎操心!”
贺晓晓愣住:“有人追我吗?”
身后,沈白突然出现,声音低沉的问:“谁追你?”
贺晓晓跟陈璐都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小跳,不禁移身拉开距离。
“你是鬼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陈璐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沈白端得通身安详,深棕色的眸子只盯着一个人做扫视。
贺晓晓今天没扎马尾,直而顺滑的长发散在肩后,整齐的发尾接近背心,质感好得像黑色的缎子。
白色的印花t恤,高腰牛仔短裤,以及一双有夸张大红唇和小动物的老爹鞋。
肩上斜跨一只防水的运动背包,如果不是她背着,更像男款的那种。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双又长又直,白得在阳光下晃眼睛的腿……
沈白扫视完毕,再望回她略显茫然的脸,眉心微拧。
蒋一鸣和张遇行对视,秒懂!
“怎么?”贺晓晓纳了闷了。
对她的私下穿着有意见?
有意见也不许说,她挺直腰杆儿昂起脑袋。
国庆节这一天,她与祖国同喜,不接受任何批评!
再说沈白穿得也很随意啊,白t恤、牛仔裤和帆布鞋,背一个和她差不多的防水运动包,除了裤子长度不一样,还有区别吗?
哦,他包上还挂了件运动外套。
沈老板眼见自己被误会,试图解释:“没什么。”
贺晓晓:“没什么是什么?”
沈白:“……”
陈璐看不下去了,把她拉回来:“老白觉得你又飒又美,并默默为你点了个赞。”
用他拧起的眉心。
贺晓晓觉得这解释有点儿牵强,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在为难前同桌,于是闭上了嘴。
孙蓬盯着刚才贺晓晓冲过来的方向,望眼欲穿:“我晟哥呢?”
贺晓晓在来时就想好说辞:“你晟哥的亲戚从帝都来看望他,要聚一下。”
蒋一鸣连忙掏出手机打开订票软件退票,能省则省,勤俭持家小能手。
孙蓬撇嘴,失望脸:“团建少个人还叫什么团建!拼图缺了关键的一块,团魂都不完整了!”
贺晓晓把烧鹅塞他怀里:“贺记老字号,代表出战。”
孙蓬一低头,瞬间被食物的香气捕获:“啊,我的灵魂得到了升华,它使我暂时忘掉大哥不能参与团建的悲伤!”
沈白抬起脚往他屁股上踹:“垃圾话真多。”
*
时间差不多了,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走进进站口,上旅游大巴。
坐这趟车去水镇玩的人不少,好在蒋一鸣昨天就把票买好了,挑的都是双人座,刚才退掉一张,六个人正好能两两分组。
孙蓬化身拎包小弟,扛着陈璐的藤编行李箱吭哧吭哧先上了车。
箱子放好,他麻溜占了靠窗的位置,陈璐顺势坐到他旁边。
“咱两坐一起啊?”孙蓬还挺诧异。
陈璐拿下帽子,微微笑的扫了他一眼:“怎么我不能跟你坐啊?”
“那没有,小的只是怕怠慢了您老人家。”孙蓬从自己包里拿出包怪味瓜子,“璐姐,嗑瓜子儿?”
蒋一鸣和张遇行坐他俩后排。
贺晓晓再向后一排,站在过道上看了眼身后的沈白,不知怎么就犹豫了。
说不清哪里奇怪,但她就是觉得怪……
“你要坐外面?”沈白会错意,问了一句和开学时一模一样的话。
她摇头,又突破自我似的点头,给他让出空间:“你进去!”
前排那两个内涵笑。
蒋一鸣砸吧着嘴轻声叹:“咱们晓晓这波突然强势,是为哪般?”
张遇行跟他一唱一和:“大概是自我意识觉醒的必要过程。”
至于她的‘自我意识’到底意识到了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沈白不动声色的把手里没来得及扔的空矿泉水瓶往他俩身上扔,做完垃圾分类,移身坐到窗边。
贺晓晓也别扭的坐下了。
车还在上人,前面基本坐满了,乘客慢吞吞的往后面走,放行李的时候又耽搁停留一会儿。
贺晓晓莫名其妙的觉着不得劲,抱着手自己琢磨半天。
是什么时候呢,和前同桌相处开始变得不自在的?
沈白看她的眼神,就……和从前不同?
她的错觉?
因为不再做同桌,所以有了生疏感?
可是不对啊,他请她豆浆油条那个早上都还好好的,她还很高兴他没有转学去海市来着……
难道是老贺的关系?
不可能吧,冤有头债有主,我远房哥哥抢了你的年级第一,你就搞株连罪,成天目光幽幽的把我也盯住了?
我一个年级排名六百开外的学渣……
想到这里,贺晓晓觉得有点儿委屈。
不能像高一那样轻松的相处、聊天,相处交流了。
莫非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冷不防,沈白把外套放她腿上。
贺晓晓轻微惊动的回过神,听他淡声说:“车上空调大,别吹感冒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并没有看着她,不乏警告的视线正对着她的斜上方。
贺晓晓随之看去,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局促的别开脸,十分不自然的走向后排。
那个人,刚才在看她的腿!
贺晓晓心蓦地发紧,连带着胃都开始不舒服的搅动起来。
被占便宜了?拿眼睛看的也算!
所以之前碰面的时候,沈白皱眉头是这个意思……
他觉得自己穿得……暴/露了么?
女孩子夏天不都这么穿?
联系起昨天中午,老贺只听她说要买泳衣就急得规定不许这不许那,他们男的怎么都一个封建思想?
贺晓晓越想越窝火,蓦地起身转过头向那人瞪去!
男人显然没想到她还带还击的,愣了两秒,见她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好气地问:“找茬?”
贺晓晓只想瞪他一眼解个气,没想到他还恶人先告状?!
身旁的沈白缓缓站起:“她不是这个意思。”
贺晓晓难以置信的盯着他:“?!”
沈白冷漠的望着那人:“她的意思是,你那双不怎么老实的眼睛,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挖掉。”
贺晓晓:“……”
呃,那不就是找茬……
不过这个解读她更喜欢!
蒋一鸣、张遇行闻声站起,孙蓬勾背挂在座椅靠背上,目露凶光的样子特别社会。
男生们平时青涩稚嫩,犯起中二病蠢萌又可爱,板起脸护短的时候,眼神凶狠气势非凡。
就,挺能唬人的。
男人无形中受到压迫,不由自主往后缩靠了下,彻底哑巴了。
坐在他旁边的中年妇女嫌恶的挪了下身子,生怕也给他占到便宜。
周围乘客们都看着,凑热闹的心理多少都有,另一方面也担心打起来耽误发车。
这时,暴脾气的司机朝后面吼:“中间那边怎么回事?赶紧坐好系上安全带,马上出发了!”
孙蓬还想让男人给贺晓晓道歉,陈璐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坐好,寻常说话的音量道:“理子找回来就行了,别为个猥琐男影响心情,坐下吧。”
接触到璐姐的视线,孙小圣秒变温顺,“好嘞!”
小插曲结束,大巴驶出车站。
贺晓晓坐回原位,车一动,一片阳光落在她的大腿上,明晃晃的,扎得她眼睛疼。
她顺手抓起前同桌的外套重新挡住,垂头丧气的,比先前更不得劲了……
“你没错,不用挡。”沈白侧首看着她,眼神格外柔软,“除非你觉得冷。”
贺晓晓快愁死了:“那你为什么冲我皱眉头?”
本来就没觉得自己有错,本来也没感到委屈,怎么他说两句,她这酸酸涩涩的情绪还往鼻子上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