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胡你有所不知,这十多天,他简直把仙丹当糖豆吃,他是个凡人,寻常人这样补下去早就流鼻血了。
见严谨如此说,元胡犹豫了半晌,对自己医术产生了怀疑,又去细细查看一番,纠结皱眉良久,揣度道:四师兄,是不是那仙丹不太好消化,顾慕吃了也没吸收。
严谨一怔,头一回听说仙丹不太好消化,他十年也吃不了一粒仙丹。
这时,元胡从一旁拿出一个小盒,里面装了数百粒小小的仙丹:这是我炼制的仙丹,虽然功效一般,但是给凡人强身健体,却也够了,最重要的是,颗粒小,容易吸收。
严谨心中明白,元胡炼的仙丹不可能比二师兄的更好,而且顾慕看起来也不像是消化不良的样子,但是不想扫了小元胡的面子,便伸出手接了。
就在此时,顾慕的眼皮动了动,睫毛轻颤。
元胡道:四师兄,他醒了。
顾慕悠悠地睁开眼睛,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
元胡将小盒里的仙丹,拿出一粒给他服下: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元胡的仙丹见效快,后劲不足,而且现在也没到后面,于是顾慕点了点头。
严谨斜斜的倚靠在一旁的窗户台上,这本是个没什么特别的姿势,可是放在他身上,无端的就生出几分风流潇洒来,再配上眉眼的淡淡神色,更是风流不羁。
他靠在窗台上想,二次了,雾河,绫罗镇顾慕二次对上神兽,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究竟是他运气好,还是这捡回来的人是什么大妖邪,他察觉着种种不对劲,斟酌着开了口:顾慕,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顾慕感觉自己的力气渐渐恢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寅七突然想伤人,我阻止了它。
严谨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他提起这个,他正要跟他理论理论:它是神虎兽,你一介凡人
顾慕接话道:师兄是想说,我一介凡人应该有多远躲多远,不应该凑上去送死?
站直身体的人又一怔,他本意是想关心一下这个笨蛋,不料这个笨蛋却以为自己在质疑他的没用,皇子殿下张了张口,心里泛起了冤枉。
可是我若不阻止它,寅七会撕碎整个绫罗镇,我在它眼睛里,看见了杀戮。
严少爷眉眼一拧,那不由自主的担心与关心突然就变了味道,只觉心中突然有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他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傲气傲娇的很,跟梁以升那种道貌岸然、斯文儒雅完全是二个物种。
一开口,说的话真的变成了讽刺:是,就你最伟大,绫罗镇的百姓应该给你建个庙!逢年过节的给你上三炷香。
躺在榻上的那厮完全不能理解:师兄,我没有这样想过。寅七是我带出去的,不让它伤人是我的职责。
寅七是我的坐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职责了,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我不自量力,师兄,你如此看我。
他严谨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哑口无言。
一旁的元胡见气氛突然不对味,干笑一声打圆场:四师兄,顾慕大概是没事了,脑筋清楚,思维敏捷,呵呵呵呵
元胡这一出声,好似一个台阶,严谨借坡下驴道:我看他也没事了,话说一半,语气软了三分,能站起来吗?跟我回去!
顾慕点了点头,慢慢地站起虚弱无力的身体,然后往门口走去。
严大少爷没理他,自顾自闷头走路,连雨都不打算替顾慕挡,谁让他一天到晚惹他不高兴,还职责,职责个屁,他也不看看,他自己那熊样,都需要靠别人履行职责。
元胡见这假师兄弟情份破裂,好心在后头提醒道:四师兄,药丸带上,切记,每天一粒,顾慕这身子遭过大罪,且得好好补呢!
严谨本来打算闷头走路,元胡一出声,他回过头,看见顾慕惨白的脸色,心中蓦的就软了下来跟一个笨蛋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他也被寅七吓坏了,还有,能以凡人之躯抄根木棍对峙神兽,虽然不管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有些愚蠢,但是总归是勇气可嘉的,还有自己的本意也不是想呛声他。
严谨转过身接过药盒,对元胡道了谢,借机走近几步,不由分说的扶上顾慕的胳膊,他干咳一声,就当给自己再搬了个梯子:天色已晚,元胡应该也要休息了,我扶你,走吧!别妨碍别人休息。
这翻脸比翻书快的模样顾慕就这样被好师兄扶出了药仙斋。刚一走到门口,就见大猫顶着秃瓢脑袋,侯在门外。此时它兽血冷了下去,见严谨扶着顾慕出来,发出几句呜咽声。
严谨没理它。
大猫眯了眯眼睛,跑到严谨腿边蹭了蹭衣角,状似猛虎撒娇,蹭的人想飞起一脚踢开它。
寅七,你答应了做我的坐骑,三天两头想反悔,做人做兽,最讲就的就是言而有信,你现在怎么不威风了。
大猫愣了愣,肯定没有听懂,但是它知道严谨生气了,于是底下虎头,顶着个秃瓢脑袋继续装可怜,以它这几日对严大少爷的心性了解,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