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东聊西扯了一番,最后把话题转战到秦兰的终身大事上面去。
自从阙挚弘死后,支持他的各位亲王和大臣,都被关进了天牢,等待新帝登基后发落,所以大家都很关心秦兰的未来。
“能怎么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都已经收下他的聘礼,现在整个长安皇城都知道我们的亲事,我还有得选择吗?”秦兰有些心灰意冷。
邓洵芙却不以为然:“不就是下聘嘛,我们可以把聘礼退送给他啊,不行的话,按双倍的数量退还总可以了吧?”
阎静姝支持邓洵芙:“芙儿说得对,我们就照这样办。”
秦兰黯然道:“算了,我爷爷是不会答应的,他这生最看重的便是诚信二字,又怎会自己失信于人呢。”
阎静姝激动道:“秦姐姐,你可要想清楚,这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呢?八王爷现在犯的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纵使将来侥幸能不死,但是这辈子只怕是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难道你想要跟他一起去过苦日子吗?”
秦兰无声叹道:“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什么命不命的,我不信。”阎静姝扭头望向苏季菲。“菲儿,不然你跟王爷说说,也帮帮秦姐姐吧。”
苏季菲有些为难道:“这个……应该不好说吧?皇上是有权定人家生死,可是没权管人家的家事啊。”
阎静姝不明白了:“可是皇上的权利不是很大吗?为什么就不能管呢?”
苏季菲略囧:“那皇上也不是万能的吧,有句话不就是这样说嘛,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说明再公正清廉的清君,也没办法判断好这种繁琐复杂的家务事。
而且现在的情况是,八王爷都已经到秦家下聘了,秦姐姐也收了人家的聘礼,按理来说,秦姐姐现在就是八王府的人。皇上就算权利再大,也不能因为男方突然落魄,而强行去拆散人家的姻缘吧?那这样,他不就成了别人眼里的昏君了?”
苏季菲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会觉得当皇帝很闲,连这种事也要管?真正的皇帝只能用“殚精竭虑”这四个字来形容。
阎静姝顿时有些气馁:“这么说,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季菲扫了秦兰一眼,态度含糊不清道:“也不是,主要是看秦姐姐是怎么想的,是选择反抗命运的安排呢?还是说认命?”
秦兰消极道:“如果是我命中注定该这样过,我会认命的。”
阎静姝忍不住握住她的双臂,试图摇醒她:“秦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都不是这个样子,现在为什么要这样轻易就认命?你变得一点都不像你了。”
秦兰的眼睛猛然一红,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激动道:“不认命又能怎么样?我将来的路,他们都已经帮我安排好了,我还能有得选择吗?”
“当然可以。”阙静姝一点都不认同她的话。“你爷爷这么疼你,之前同意八王爷的求亲,也是希望你将来能有个好归宿,现在八王爷都变成这样了,你爷爷自然会重新考虑。”
“那又怎么样?”秦兰蓦然悲伤地吼出声。“我喜欢的人,不要我,那我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
秦兰吼完这句话后,她全身都在抖,眸底悲哀的眼泪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四周顿时陷入了一阵尴尬的静寂。
“对不起,我不应该冲你发脾气的。”秦兰伸手捂住眼睛,低声对阎静姝道歉。
阎静姝伸手抱住了她,心疼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凤磷。
最后一句话,阎静姝没有说出来,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
都是因为这个男人,秦兰才会这样痛苦。
苏季菲和邓洵芙看到秦兰这样,心里也很不好受。
……
中午时分,一个苏季菲意想不到的人踏入锦瑟阁。
“看到老夫,你似乎很惊讶?”秦国公慈眉善目地看着她,脸上带着硬汉般刚毅爽朗的笑容。
关于这位秦国公的传奇,苏季菲之前曾有幸听说过。
据说此人能文能武,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当年元帝征战姜国之时,他可没少出过力,因此官位一升再升,知天命之年便被授已国公之位。但就这么一位传奇一般的人物却在先帝去世后,迅速向新帝辞去朝中要职,甘愿在家养花弄草、含饴弄孙,当一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闲置老人。
若不是阙挚弘造反,他与圣王爷一起拿出先帝遗旨,只怕北阙的百姓早已忘记这位传奇般的英雄人物。
“是很意外。”苏季菲从床上坐起来,不徐不疾道,“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秦国公突然造访,想必是有事要说吧?”
秦国公微笑道:“你果然很聪明,这样我也就不需要跟你拐弯抹脚了。”
苏季菲走到桌边,伸手道:“秦国公请坐,我们边喝茶边说。”
秦国公没有推拒,而是大大方方地坐下。
苏季菲的目光漠不关心地扫了他一眼,心里若有所思,却没有表现出来。
一般来讲,这不太合规矩,哪怕他是一名长辈,但是就这样呆在人家姑娘家的闺房里仍然于礼不合,这事传出去,都有损两人的名声。
不过苏季菲彼时是一名伤者,除了这点以外,她在秦国公的眼里还是同僚。为了北阙的将来,都一样能够一起鞠躬尽瘁的人。因此秦国公坐得坦荡荡,心里一点疙瘩都没有。
冲着这一点,苏季菲就欣赏他。
“秦国公,请。”苏季菲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过去。
秦国公接过茶,直接喝下一大口,然后就把茶杯放到一旁,道:“那老夫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此次登门造访,确实是有一件朝廷要事想找苏大人商量。”
苏季菲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秦国公请叫我菲儿吧,我与秦姐姐相识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是相见甚欢,在我心里早就把秦姐姐和静姝她们几个当成我最好的朋友,知己,甚至是亲人。你是秦姐姐的爷爷,即是我的长辈,这声苏大人我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