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要你想学,我为什么不教?”看到外孙女感兴趣,夏老将军便细细跟她说道。“不过你要是嫌女儿家耍刀难看,我也可以把这套刀法改成剑法再教你,其实这道理相同,只不过是使用的方式不同。”
“那就麻烦外公了。”苏季菲赶紧应下。
自从知道阙修尧身手不凡后,苏季菲更着急想提高自己的能力,因为她可不想做一个光只会扯后腿的女人。
她要的是和阙修尧并肩站着,而不是以一个弱者被保护在身后。
两人回屋,苏季菲熟门熟路地为夏老将军倒了杯热茶。
因为在外头这么多年,什么都要自己做,夏老将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因此当初搬进来时,苏季菲本来特地为他找来两个下人,一是好打扫房子,二是照顾他。
可是第二天,刚找来的两个下人都被他赶走了,说是不习惯。
苏季菲见状,也只能做罢。其实背后的意思,她懂。
瓷盖碰了碰茶杯,夏老将军呷了口茶,忽地开口道:“丫头,你今天应该不会只是来找我喝茶这么简单的吧?”
苏季菲心里一颤,没想到她外公一开口,就抛出一个这么烫手的山芋来。
“外公,你看出来了?”她眨眨眼,想让自己看出来无邪一些。
夏老将军捋了捋雪白的胡须,意有所指道:“虽说我人不在这里,但是这么多年,谁心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我这心里还是挺清楚的。”他声音一顿,扫了苏季菲一眼。“自从你被皇帝许配给那个三王爷,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来找我。”
夏老将军脸上毅然挂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苏季菲竟是无言以对。“外公,都说老来精,你可真是越老越精明。”
夏老将军一脸享受:“这话算是奉承吗?听着还挺舒服的。”
苏季菲眼珠子溜了一圈,也不打算再跟他绕弯子:“既然外公知道我此次前来的目的,那还希望外公能成全菲儿。”
夏老将军毫不思索道:“不行。”
“就为了先帝爷的一句话?”苏季菲蹙眉,“可是他都已经不在了。”
“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我应该了先帝要好好保护这第四幅画,那我就不会失信于人。除非我死了。”夏老将军沉声道,面色严峻。
“这么严重?”苏季菲蹙眉。
她既想得到这第四幅画,可是也不想要了她外公的性命。
可是瞧这情况,只怕很难做到两全,外公看起来心意已决。
夏老将军是道:“先帝对我有知遇之恩,待我又是良厚,我们名为君臣,实为朋友。我岂能辜负他的期望?”
想到当年他与先帝出生入死,恩义仿佛历历在目,他就做不得这背信弃义这种事。
“其他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事,你就死心吧。”夏老将军不容置喙道。
苏季菲忍不住苦笑,用一个方式问道:“那如果让我来拿这第四幅的人,是皇上呢?”
夏老将军一双眼睛骤然瞪大,唰的一下,望向眼前的外孙女:“你说什么?皇上?”
“对,就是当今皇帝。”
苏季菲觉得她外公这个反应很好笑,索性也不再瞒着,全盘说了出来。
“皇上已经知道你给他的第四幅是假的,前些日子,他宣我进宫,就是为了这事。”
她声音一顿,眸光锃亮地看着他:“菲儿想知道,如果皇上誓在必得,外公你会怎么做?”
夏老将军脸色大变,一副要了他老命的表情,随即又苦笑地摇起头。
“我知道这事不可能瞒得了多久的,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他倒是比我相像中的要聪明许多。”
当年先帝爷,千叮万嘱,不许他把这第四幅画泄漏出去,还让他以性命起誓。
他扛了这么多年,却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夏老将军反过来问道:“我且问你,皇帝有提及这四幅所藏的宝贝吗?”
苏季菲挠了挠鬓角:“版本有点多,不知道外公想听哪一个?”
夏老将军捋了捋花白的山羊须,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少在我面前卖弄你这点小聪明,跟我玩打太极,你这小丫头片子还嫩着呢,赶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外公,你这就有点不公平了,就只想着套我的话,自己却是一字都不肯透漏,这未免有点以大欺小了。”苏季菲撇了下嘴角,煞有介事的长叹一声。
东西他藏起来了,这秘密也是装在他脑袋里的东西,而他又是自己的外公,她总不能用硬的吧?
只能慢慢跟他磨嘴皮子,尝试撬开他的嘴。
“丫头,你诈不到我的,不过你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听听,也许我心情一好,给你透露一些也说不定。”夏老将军习惯性捋着他的胡须,非常愉快满意地笑道。
一副吃定她的表情。
“哦,不说也没关系啊。王爷虽然是很想得到这第四幅画,但是如果外公执意不给,我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啊,还是会跟以前一样的孝顺你。只是我担心皇帝那边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苏季菲话锋一转道。
这就是亲人吧,再怎么样,都不会想去害他。
也许因为夏婉兮从小就跟她讲了许多有关老爷子一生传奇的故事,苏季菲对这个刚刚谋面的外公还是很有感情的,可以说比苏家任何一个人还要多。
甚至她的父亲苏晨斐。
“皇帝他谁也不找,偏偏找我,那就是希望我用亲情去打动外公,从这点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第四幅,还有画里的秘密是誓在必得。我担心的是,菲儿不会为难外公,可是别人呢?这明枪易躲,但是暗箭难防啊。”
苏季菲目光深意地扫了屋子四周,语重心长道:“外公不让我找人过来伺候你,只怕也是考虑到这个吧。”
夏老将军听得就差老泪纵横,没想到她这个外孙原来是这样关心自己的。
只是他这个人视承诺为生命,要让他对一个死人背信,他真的……做不到。
“大不了就是丢了我这命老命,没什么了不起的。”夏老将军哼的一声,“而且这幅画藏在哪里就知道我一个人知道,他们要是没蠢死就知道必须留活口。”
这也是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