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痛的感觉开始扩散,一下,两下……速度的加快,疼痛在加剧。
阙修尧席地而坐,暗暗运功,想将体内的不适压下,便见苏季菲回过头来。
“你身上有火种吗?”
“……有。”阙修尧刚说完,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微震,马上清了下嗓子,才以正常的声音回答。“在我的身上。”
等了半天,见他说完这句话后一直没有动,苏季菲不由得奇怪,伸手道:“拿来啊?你这样子,该不会是想要我自己亲自去拿吧?难道还没玩够?”
她这话说得不大客气,口气甚至有些硬,阙修尧沉默了下,这才伸手缓缓将身上的火种拿了下来。
动作慢得,苏季菲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苏季菲拿到火种后,很快就把火生了起来,并且还弄了两根火把,一人一根。就这么点小事情,对她来说完全算不上难度。
“给。”苏季菲把其中一根火把递到阙修尧的面前。
阙修尧伸手想拿,但看起来十分吃力,苏季菲这才发现了他的异常,于是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
阙修尧眼神微慌得盯了她半天,如灌了沿般的嘴唇这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我身上的毒发作了。”
“啊。”苏季菲被吓到,脸色骤然一变。
她把他手中的火把抢了过来,连同自己的一块插在旁边的石隙之间,着急地问道:“是上次雪貂的毒没解干净吗?”
彼时阙修尧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他戴着面具苏季菲看不见,可是额头的冷汗已经顺着眉线流淌下来,把他密长的眼睫毛都粘湿了。
“……不是。”片刻后,阙修尧的声音才低低响了起来,透着一股少有的沙哑。“……你不要瞎想。”
如果不是雪貂的余毒未清,那就是——
“你身上的绿蛊发作了?”苏季菲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
阙修尧身子微僵,过了一会,才缓缓点了下头:“……嗯。”
他平时就显得有些冷漠寡言,这下显得人更孤僻阴沉了几分。
“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苏季菲紧张地问,她不敢随便碰他,当初在崖底的事还历历在目。
阙修尧沉吟了下才道:“不要看。……我怕吓到你。”
苏季菲一怔,随即反应他在说什么,不由得有点生气:“我胆子没那么小。”
阙修尧的薄唇显得愈发的惨白,冷汗如珠,密密麻麻布满了他露在面具外的下巴,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酷刑。
“……你会后悔的。”阙修尧的眼睛微微缩了下。
苏季菲不禁气道:“不好意思,我这辈子还真没有碰到后悔的事。”
语毕,她伸手快速地把他的面具扯了下来。
当阙修尧发现她的意图,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一张狰狞,简直比恶鬼还要恐怖几分的脸蓦然暴露在月光下。
不,不是恐怖,是恶心!
无论是狰狞还是可怕都能忍,可是唯独恶心,却是人类最难接受的。
苏季菲狠抽了一口气,摇曳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几乎能看见皮肤下有东西在暗暗涌动。
“这、这……”
苏季菲瞠目结舌,嘴巴几次张口,却连句最简单的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像是被眼前的事震得傻掉。
到最后,她甚至神经质的连脏话都飚出来了:“我-操,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是虫子吗?还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平时好好的看不出来,现在他妈的全跑出来了?还能不能治了?”
她想起以前阙修尧跟自己说过,他这张脸,毒性发作的时候最恐怖。还曾经活活吓死过一个姑娘家。现在看来,这事完全有可能啊!要不是她心里素质好,接受能力强,早就看惯了一些丑陋的东西,也许现在有可能还顶不住。
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死穴!
苏季菲胃部翻搅,很想吐,不过却被她咬牙硬生生忍着。
“……”阙修尧虚弱地看着她,脑袋里思绪飞转,可又快得他都捉不住一丝半点。
“身上是不是也一样?”说完,苏季菲的手就伸到他的脖子,把领口的衣服扯开,往里面望去。……非常的流氓。
阙修尧无语:“……”
他用力抿唇,一脸憋屈的样子,是男人都是有自尊的,特别还是在这种重男轻女的保守旧社会,阙三爷的自尊心简直要比天高,又怎么能轻易让自己在一个女子面前丢脸呢?……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有可能他想纳进后宫的。
阙修尧使劲眨了下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在苏季菲没注意的时候,伸手捉住脖子那只作乱的小手,低哑的声音带着毫无威力的警告:“别看!”
就这么几个简单动作做完,他的冷汗又下来了,这几乎已经用尽他全身的气力,困难无比。
所以苏季菲很容易就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回来,不怎么赞同道:“你现在是怕我非-礼你,还是怕你恶心到我?能不能先暂时把你那些无聊的想法放下,我只是简单想帮你,仅此而已。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被我看了下很吃亏,要真那样的话,大不了我以后给你看下就是了。又不是没穿过比基尼,大不了到时候就当是穿比基尼在拍写真。”
什么比基尼?什么写真?阙修尧听得一阵糊涂。
他现在剩下的那点气力,全部用在对付身上的剧毒发作,难以忍受的锥心疼痛让他有些心不在焉,神情难免有些恍惚。听到苏季菲的话后,他也只是迟钝的“嗯”了一下,然后就狠狠地闭上眼睛,声音粗喘得厉害。
苏季菲见他这样,忍不住想起自己当年进特种部队的时候做过的耐疼痛测验,当时坚持到最后的时候她是痛晕过去,一点意识都没有。阙修尧虽然没有做过这类的测试,但是苏季菲觉得他对疼痛的忍耐力应该比自己还强,怎么看都应该是a+以上的级别。或者连ss都有可能。
所以看到他现在疼成这样,苏季菲挺震惊和心慌的。
这到底得有多痛啊?
苏季菲心情越发的沉重焦虑:“告诉我,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你才不会这么难受?……我不怕的。你说,有没有办法?”
闻声,阙修尧睁开眼睛,淡淡扫了她一下。身体里有无数只虫子在血液里爬来爬去,啃噬着他的血肉,痛得他完全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