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赵磊痛快地说道:“我不会为难两位,如果有买家,我愿意说服太太,总之,我一天也不想呆在这里了,而且,我想借机送她去见心理医生,价格,适当的退让也是可以的,但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希望将这里清扫干净后交给下一任业主。”
“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流程之一,我们的规矩您应该清楚吧,清扫是第一步,就算日后房子没有销售,也要付清理费。”宁北辰抬头,电视墙上的钟表是停住的,从进来到现在,一秒也没有动,“至于佣金,三个点,在过户以前必须付清。”
“好,我懂了。”赵先生说道:“我有个不请之请,晚上可以请二位住在这里吗?感受一下房间的情况,毕竟要清理的话,必须了解这里,麻烦二位回去收拾行李,我们有两间客房。”
“不用,我们是夫妻,一间客房就好。”宁北辰说道:“放心,我们不会在您的地盘上胡来,以免引起赵太太的不安,这样吧,为了照顾赵太太的情绪,我们晚上沐浴后再过来。”
“这样最好,多谢二位体谅。”赵磊欣慰不已,送走二人后,关上门,一转身,他的心咯噔一下,刚才还在房间的太太现在就站在自己身后!
她的眼眶微红,定定地看着丈夫,赵磊心中一寒,柔声道:“怎么了?”
“我让你丢脸了吗?”赵太太冷冷地说道:“我有强迫症,我有洁癖,那又怎么样?你为什么要告诉外人,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他们要经手我们的房子,所有的情况都必须告诉他们,这样才是最好的面对方法,他们在南城很有名气,一定会帮我们清扫好这里,小意,去休息吧。”
“刚才的女孩子真好看。”赵太太喃喃念道:“年轻,漂亮,聪明,真羡慕啊,时间一转,我已经老了。”
赵磊无意识地咽下一口口水,一言不发,赵太太抬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刚才还柔弱无依的眼神此时凌厉了不少:“你刚才多看了她好几眼。”
赵磊无奈地叹口气,说道:“你还是去休息吧。”
“怎么,嫌我烦了?”赵太太冷笑道:“见我年老色衰,你早就嫌弃我了吧?嫌我毛病太多,嫌我没有姿色,嫌我事儿太多,嫌我有病!”
“小意。”赵磊面无表情,嘴角狠狠地抽搐着:“你吃药了吗?”
赵太太转身,默默地进了房间,将门关上后,客厅里一片静寂,赵磊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将页面停在某个界面后,一只手撑在下巴,苦苦思索。
宁北辰和苏雪回到公寓,天黑后吃饭,沐浴换衣服,一气呵成,香姨和其木格见他们行踪匆匆,难免关切,听到对方的情况,香姨摇头:“洁癖症者的心思格外细腻,也容易敏感,又有强迫症,你们去了要千万小心,这位女主人不好对付。”
苏雪扁嘴道:“那个家干净得没有人味儿,一点家庭的氛围也没有,诺大的房子只有夫妻两人,妻子的状态不好,家里没有孩子,所有的地方干净得……不近乎人情,最诡异的是那部电话机,和地下室的一样,那种怪怪的声音……”
“但是,我的手拍上去的时候,那东西一点异样也没有,没有黑气溢出,”宁北辰说道:“至于说晚上的脚步声嘛,今天晚上就能知道如何。”
“丝毫没有恐怖的感觉,”其木格说道:“小雪,女主人敏感,对同性更会提防,你过去后低调些,少与男主人说话,呆在北辰身边。”
苏雪乖巧地应着,两人携手走出去,其木格不舍,哪怕只是一个晚上,心里也是闷闷地,香姨看着姐姐,打趣道:“心肝上的肉尖尖,走到哪里都牵挂着你的心。”
“可不是,哪怕只是看着她,哪怕只有一眼,以前受过的所有罪过都可以一笔勾销。”其木格说道:“若不是关系到苏雪的命格,就连她父亲是什么人,我也不想追究。”
香姨看着姐姐,默默地叹口气,苏雪上车,抬头,便看到母亲和小姨殷切的眼神,心里一热,恋恋不舍地降下车窗,车子驶出北安公寓时,欧阳浩和姚娜正好从外面回来,两辆汽车擦肩而过,看着他们离去,欧阳浩不禁好奇,上楼后一问才知道去了赵磊家。
欧阳浩的面色一紧:“这个赵磊是一个注册会计师,在南城有一家有名的会计事务所,对吗?他的太太叫江意。”
“你怎么知道?”姚娜心里一紧:“犯过事?”
从欧阳浩的职业来说,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欧阳浩说道:“大概两年前,这对夫妻曾经闹进过局子,原因是妻子怀疑丈夫要杀自己。”
“当时闹得不可开交,江意因为有强迫症,被认为导致了幻想症,当时局里调查后认为赵先生没有谋杀妻子的动机,所以不了了之,两年了,这对夫妻也还安好地住在一起,听上去赵太太的精神状态还不如以前了,当年的调查中,还有一个特别有趣的现象。”
其木格听得十分专注,欧阳浩说道:“两人相识的地方是医院,江意原本是一名护士,你们听说过南丁格尔效应吧,也就是说护理的人与被护理的人之间极容易产生依赖感,部分可以发展为爱情,这种效应可以体现在彼此之间,相互的。”
“常见为被照顾的人对照顾自己的人产生爱情,相反,也可以用于照顾人的一方在照顾别人的过程中产生感情,后者,与共同依赖的特性有些相似,”欧阳浩说道:“当初江意是护士,赵磊是住院的人,两人究竟是哪一方先产生的感情不得而知,但两人结婚了。”
“但马上江意出现了心理方面的疾病,当时我们请来专业的心理医生对其进行诊断,强迫症是典型的,伴有轻微的被迫害妄想症,”欧阳浩说道:“老实说,当年我很佩服赵磊,他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怨言,默默承受妻子对自己的指控,显得十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