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甯一看信息,吓得面色大变。
这几日,她一直等着莫幽把那些文件发过来,可始终不见消息。她又不知怎么联系他,只能继续干等着。却不曾想,就在这时,父母给了她出了个难题。远在跨洋之外的她肯定是阻止不了。
出了门后,陈甯拢了拢袖口,把黑色百搭针织帽往下拽了拽,又将脖颈间的酒红色围巾重新系了下。
棉麻质感的布料轻柔地贴着皮肤,异常的舒服暖和,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步入了柔和的阳光中。
天空上铺着一层绵白的灰色,太阳嵌在中间显得有些孤寂,它没了春日那般的璀璨,没有夏日那般耀眼,更没有秋日的炫彩,它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努力挣扎着,却只能散乱着无力的光彩。
陈甯就在这苍白无力的阳光中,走到车库,开着那辆有些散架的车子,穿过熙熙攘攘的马路,奔过高架路,来到了机场。
当她剥开人群时来到机场接机口时,她心里有说不清的高兴。
多久了,她没有汲取过一丝生活的温度。久违的亲人,温暖的亲情,她太需要了。犹如久旱遇甘霖般。
可是,一个个人信步走出来,她却未能看到渴望的人脸。
走出来的人从拥挤到稀稀拉拉,最后直到空荡荡无人。陈甯的的心一点一点地收紧,脸上也越发阴郁下来。
千万别有事,千万别再出事了。陈甯心里微微颤抖着,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取出手机,打电话给艾薇妈妈,可是显示关机状态,她又打电话给哥哥,可惜没人接听。
陈甯的心越发煎熬了,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啃咬着。她四处张望着,那么多陌生的脸庞入眼,越发让她有种眩晕感。
她的脚好像定住了般,挪不动丝毫。
突然,陈甯感受到了手上的手机振动,她下意识的滑动着放到耳边,声音急促发急:“艾薇妈妈,你们在哪?”
“呵呵……”莫凌魔鬼般邪魅的声音响起,“别来无恙啊林亚灵,想见你父母吗?想就先叫声爷。”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甯听到那噩梦般的声音,反而一下冷静了下来,既然他能打电话过来,那就是有交易可谈。
“想干嘛?啥都不想干,就是最近无聊得紧,找你玩儿呗。”
莫凌的语气缓慢而悠闲,就像是两个好友在沙滩边晒着日光浴在扯淡般。
“你,想怎么玩?”
陈甯走到诺大的玻璃墙前,眺望着不远处缓慢滑行的飞机,以及那些优雅而忙碌的地勤人员,悠悠说着。
“想怎么玩,那得看你怎么配合了?”
“说吧!”
“把你的尾巴都甩了,还有,你身上安的跟踪器……你懂的……”
“好,你给我一个钟!”
陈甯挂了电话,心里掠过一丝苦涩,她与莫凌,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状态。
这些天,他应该没停歇过找自己吧。可惜,都被莫幽安排的“铜墙铁柱”拦截了。
现在,自己是要跳出莫幽给她“画的安全圈”吗,会不会自己就像唐僧似的,走出了“圈圈”,就会落入魔鬼手中,只是,到最后,自己是否能等到“孙悟空”的到来。
呵呵,陈甯心里泛起了丝丝悲凉,终归做不到心如槁木,自己竟然起了依赖他人的想法,不是妄想就是逃避,其蠢如猪啊。自己是否离死亡不远了。
对,死亡……
陈甯对着空气诡异地笑了笑。
很快,陈甯携着一个刚换下工作服的空姐,有说有笑地上了她的破车,然后两人回到了陈甯的公寓。
约莫一个钟后,陈甯化作空姐的模样,顶着她“狮子头”小卷发,金棕色的全卷发蓬松而有潮感,及脖的长度,稀稀疏疏的短发垂在脸上,挡住了大半的脸庞。
整个人看起来即有个性又有一丝的慵懒感。再加上笔挺的鼻子,和那抹红唇,立体的视觉十分耐看。
陈甯上了门口的公交车,饶了几条街后汇入了人流里,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在完全确定后面没有尾巴后,陈甯才将头上的发套摘下来,丝丝滑滑的秀发如瀑般倾泻而下,遮挡住了精致的五官。
她垂下眼睑,又步入平民商店买了一件肥大的黑色面包服外套,外套上有一个偌大的帽子,帽子的边沿是灰暗的、说不出来原材料的毛毛。
陈甯又将原来的牛仔裤换成了厚厚的皮裤,再把那个一触碰就掉毛的帽子戴到头上,整个人就显得格外臃肿,就像登雪山的人一般。
在宽大的帽檐阴影的笼罩下,她的面容更显阴沉了。
陈甯撇了撇嘴,垂下眼睑,耸拉着脑袋,心里泛起嘀咕,兄弟啊,对不住了,你们这么煞费苦心地保护我,我却辜负了你们。
这也是没办法,她哪敢拿父母的命做赌注,一旦被莫凌察觉到些什么,他对手下打个手势,或者使个眼色,或许,父母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千万,那个跟踪器在公寓里能打起掩护,至少能支撑一段时间吧。否则……
陈甯实在不敢往下想,她的命贱,欠了不少人情债。不能再因为自己的愚蠢流更多的血了。
但很快,她很庆幸自己的决定,没有存在侥幸心理?因为她一迈出商铺,就有一个卖花的小孩递给了她一朵红的滴血的玫瑰花。花里面有一张手掌大小的纸条,纸条上是狂傲不羁的铅笔字。
她淡漠地扫了一眼那上面的字,不动声色的往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