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懂事,”羊献容越发笑起来,“过来,给皇伯母瞧瞧。”
周氏暗暗高兴,皇后这是在表示与自己儿子的亲近,颇有照拂之意,太好了!
司马覃虽受过好的教导,不过叫他的人毕竟是皇的,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可不敢自己做主,回头看向周氏。
周氏忙道,“你皇伯母叫你呢,快过去吧,好好回话。”
“是,”司马覃这才到了羊献容跟前,非常端正地行了个礼,“见过皇伯母。”
其余王妃命妇们都露出羡慕妒忌的表情来,她们也有带着自己儿子的,怎么就没得皇后另眼相看?
“起来吧,”羊献容扶起司马覃,真是越看越喜欢,“是个懂礼数的好孩子。”
接着又问了他几岁,读的什么书,与弟弟们相处可好,他都一一答了,十分安静,但也绝不孤僻。
周氏心中十分高兴,不过她一向有分寸,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欢喜来。
老王过世后,他们这一支就显得十分单薄,虽说老王有四个子嗣留下,可最大的司马覃也才只有七岁,其余几个弟弟年纪都小,婆婆陈太妃每每忆起早逝的儿子,就伤心欲绝,担心这一脉会落到不好处。
倒是没想到,皇后娘娘会对司马覃另眼相看,希望可以由此,给这一脉些庇护,别的,她也不敢奢望。
司马尚原本就喜欢找差不多年纪的孩子玩,可宫里除了他,皇上也再无子嗣,原本有个皇姐,也不知去哪了,平时就他一个小孩子,他也觉得无趣。
如今见到司马覃,也觉得十分投缘似的,羊献容一边问话,他一边拉扯司马覃的衣角袖子,笑的很顽皮。
司马覃静静地对着他笑了笑,露出整齐的牙齿来。
“哥哥,玩玩。”司马尚见他笑,越发高兴,从羊献容腿上溜下来,去拉他的手。
羊献容笑起来,“敬仁可弄错了,熙延不是你的哥哥,是你的皇叔,叫皇叔。”
两人年纪虽是差不多,可差着辈呢,这可不能乱。
司马尚甜甜叫一声“皇叔”,司马覃也应了,两个孩子手拉手,很温馨的感觉。
“熙延带敬仁去玩吧,仔细着些。”羊献容嘱咐姑姑们都跟着,好生服侍。
“是,皇伯母。”司马覃即带着司马尚出去。
周氏起了身,“皇后娘娘,不若妾身去看着吧,皇太孙千金之体,不容有失。”
“不妨事,有姑姑们跟着,不会有事。”羊献容摆了摆手,“坐吧,说一说话。”
“是。”
众人这才又说开了,不过看羊献容对司马覃的态度不一般,想来是要他给皇太孙做个伴,私底下,自是少不了一番议论。
宴席一直到很晚才散,众人各自散去。
司马衷心里高兴,多喝了几杯,回到寝宫时,已经醉的有些厉害,“容、容儿,朕、朕很高兴,你、你把敬仁照顾、照顾的很好……”
“皇上言重了,照顾敬仁,是臣妾份内的事,”羊献容见他高兴,趁机道,“皇上,臣妾有个想法,还请皇上恩准。”
“你、你说,朕的小寿星,”司马衷还说起玩笑话来,“今天是你的、你的生辰,你说什么,朕都……准了……”
羊献容脸上微红,“皇上取笑了,臣妾是觉得,敬仁在宫里也没个玩伴,臣妾将他照顾的再好,他也难免孤寂,不若将诸王府上适龄的孩子挑几个品貌端正的进宫来,给敬仁做伴读,皇上以为可好?”
“好,好……”司马衷已是昏昏欲睡,不过这话,他还是听的明白的,“朕也觉得敬仁孤单了些,就、就依容儿……要不然,咱们多生几个……”
羊献容脸色猛地煞白,强笑道,“皇上说笑了,臣妾……”
她并未把话说下去,因为她看到,司马衷已经睡着了,像个孩子一样俯卧在床上,蜷着身子,很无助的样子。
她暗暗叹息一声,轻轻将他的身体放正,帮他盖上被子,这才在一旁的榻上睡下。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不用上早朝,司马衷昨晚又喝的多了,一直没醒,羊献容却早早起了身,打了水,轻轻替他擦了手脸,又吩咐御膳房熬些清淡的粥,一会他醒了,要用一些。
至于为皇太孙找伴读之事,她也没有耽搁,让身边的人先去打听打听,谁家有合适的公子,又愿意送到宫里来的,都可说一声,而后她再挑选几个,给司马衷看过,若是他也不反对,事情就定下了。
后经半个来月的甄选,最终确定了司马覃等六人做为皇太孙伴读,不过,因为那到羊献容对司马覃的态度很不一般,故大家心中都有数,其实她真正想要栽培的,是司马覃,其余几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不管大人心中如何想,司马尚一下有了这么多的玩伴,倒是高兴的厉害,每天跟老师上完课,就跟几个半大孩子玩的高兴,一天天的很有精神,性格也开朗不少。
羊献容看在眼里,心中也高兴,每每看到他们玩的开心,就想起自己的女儿欢如来,究竟何时,才能母女重逢啊……
——
刘曜已经大半年没有回家了,一直在外头找司马欢如。
他一路打听一路找,但凡是听到有人描述,哪里有被贩卖的姑娘像司马欢如的,都不辞辛苦去打探清楚,每次都带着希望去,却又失望而归。
几经辗转,来到了吴兴县附近,听说有户人家买了个婢女,长的很美,可脑子不大清楚,直说自己是公主,被那人家的小姐打的很惨。
他一听这话,就觉得肯定是司马欢如,所以各方打听,终于打听到是姓钱的人家,为免打草惊蛇,他偷偷找过来,先躲在一边,看个究竟。
这姓钱的似乎是做药材生意的,家里除了父女俩,还有几个丫鬟家丁和一个管家,平常来往的人也不多,住的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即不太富庶,但也不寒酸。
刘曜想着如果直接进去问,肯定不容易问出来,他这无缘无故去问人家的婢女,换谁也不会明说,钱家人少,也不好往里混,还真没有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