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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朔不可思议地看着裴叔夜道:“我不曾想到,太岳你也有这般感情用事的时候。如今这关口,你却说要带江随流走。这天地虽大,可哪里还有你二人的容身之地?江随流是楚家的人,就算你带他走了又如何,难不成你们便可以摒弃一切,再不回洛阳了?”
简直是幼稚!想不到聪明如裴叔夜,也有这犯浑的一天。韩朔半点不被他感动,只觉得刚刚那句话,是裴叔夜这么多年来,最不清醒的一句话。
对面的人却笑了,垂着眼眸,勾着唇道:“也许不能,也许他根本不愿跟我走,也许我二人刚踏出洛阳便会被追杀。但是太傅,我欠始真实在太多,若是不先还了,后面的事情,也当真无法专心做。”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欠始真一个回答,如今更是欠他一个解释和道歉。哪怕说他不顾全局也好,总要让他先将始真的喉咙治愈,再完完整整给他一个答案。
之后两人也许还是会走不同的路,但是他至少,不觉得遗憾了。
韩朔沉默不语,手里捏着一颗把玩的明珠,想了许久才道:“罢了,我让玄奴替你们安排。太岳,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要看见你完好无损地回这里来,明白么?”
裴叔夜松了口气,站起来朝韩朔行了一礼:“多谢太傅成全。”
古怪地看了他一会儿,韩朔低声嘟囔:“成全个什么劲儿,又不是赐婚。”
江随流与裴叔夜两人一贯交好他是知道的,两人都是男子,站一起便和松柏一般清朗峻拔。大晋虽多好男风,但是他也没将这两人往那路子上想,如今瞧着,怎么突然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都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还没听说过英雄难过英雄关的。
叹息一声,他挥挥手,示意裴叔夜下去。江随流可是潋滟请回去的人呐,不给人家治好了送回去,那丫头怕是也要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这洛阳只等楚王那边的动静,看看会以怎样的形式存在了。他如今按兵不动,突然就多了很多空闲的时间。这些时间若是花在逗弄宫里那只爪子锋利的猫身上,也还是不错。
韩朔摸摸下巴,心里想,现在该怎么哄那只猫,又能不被挠得浑身是伤呢?
楚王拥帝的第三天,晋惠帝下了圣旨,予太傅韩朔代掌朝政之权。洛阳仍为国都,只是帝王要在外游历一段时间,方能回都。
大权重落韩朔之手,洛阳百姓议论纷纷。皇宫摆在这里,皇帝却不回来,这是个什么道理?
不过这些事情暂时用不着裴叔夜和江随流烦心了。两人现在正在马车上,一同往长安而去。
据说长安有神医知药,能解百毒,妙手回春。江随流的嗓子,他应该也能治好。
“始真,你坐在那里,别被颠簸下去了。”裴叔夜看着拽着车帘坐着的江随流,忍不住叹息:“进来一些。”
江随流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向前头的路。驾车的是韩府的车夫,也算是他们的护卫,这一路会保护他们的安全。
他还是在生气,这么多天了也一点没有好转。裴叔夜无奈地揉揉眉心,伸手将人强行拽进来,道:“谋不如人,哪里还有耍脾气的道理?这事就算是让晏秀他们来评理,也是你太过粗心大意。本就是各为其主,你怎么还能那样放心地喝下我给你的茶?”
江随流皱眉,也是口不能言,不然此时定是要同他好好吵上一架的。算是他粗心大意,他不曾对他设防,所以活该被他毒哑么?
“少时我们五人常聚竹林,你也不曾胡乱喝他们递去的酒,怎么同我在一起,就这样放心了?是你先说的我们各为其主,路走得不同了,难免要针锋相对。那么我备了招,你怎么就不会拆招?”
裴叔夜向来擅长强词夺理,分明是自己做错的事,也总能被他说得像是别人错了一般。
江随流脸都气红了,这无赖!他们是兄弟他才信他,信错了还反过来是他的不对?
嗯?等等,好像是他的不对啊,他干嘛要信?信错了,不得自己承担后果么?这样一想好像又觉得裴叔夜说的挺有道理。江随流挣脱了他的钳制,跑到一边面对着车壁坐着,默默反省。
裴叔夜有错,他也有错啊。幼时先生说得好,先省己之错,再省人之过。他得先怪自己,再怪太岳。
如此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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