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淡淡的几个字,又似不容反驳,但这个动作,在狭小的空间里,暧昧至极。
女人有第六感,绝大多数也会准个六七分。
盛佳予就是有感觉,他故意的。
陆沉远看着手上的画稿,q版,这次却是两个人,他站在她面前,逼视着她,她扬着脑袋,靠着墙壁,一副被训的模样。
画笔线条简单流畅,几笔清晰勾勒出人物当时的生动表情,男人剑眉挺立,眸如勾,被教训的女孩儿,一脸委屈,眸光似水。
“我有欺负你?”静逸的车厢内,浑厚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欺负,对,每天都有,刚才也是。
她没说话,而是抿着小嘴,冲他点头。
“你不违心?”他突然侧身,压制而来。
虽说两人各自坐的是单人椅坐,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过道,但他突然的动作,还是让她下意识后撤。
脊背靠着车厢壁,嘴角抽搐了下,乖戾道,“您哪天不欺负我。”
骨节分明的大手,指尖按着原来的痕迹折好画稿,放到旁边扶手箱里。
然后突然站起来迈脚到她跟前,弯着身子,伸手捏了下她的小耳垂,“如果这就算欺负,那我还真没欺负过人。”
他说完,按了下按钮,车门打开,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盛佳予揉着被捏得有些痛的耳垂,双手握拳,咬牙小声道:“再撩我,别怪我生扑。”
陆沉远的性子她大概摸着一些,看似好说话,实则生人勿近。
态度谦和却很淡漠,如果只是陌生相交,他会惜字如金,深沉的眸光,毫无波澜。
对相熟的朋友,便反之。
会毒舌,会开玩笑,偶尔还会说个冷笑话,那冷风就跟外面的天儿似的,刮得刺骨。
她知道,她自己在他朋友与同事或是合作伙伴的界限里,自己大致徘徊在哪个之间。
她不要做朋友,她想做他????
女朋友!
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
忍着快要憋得内伤的笑,不被他发现。
淡定,淡定,她要控几她技几!
狂欢结束已是后半夜,一个个带着醉意,勾肩搭背的上车,一边走,一边说着醉语。
盛佳予看着那些醉态的人们,这酒,没什么好的。
对她来讲,除了能撞胆,一无是处。
单小天喝得有点多,上车时,袁江走了过来,对她说道:“回去让酒店弄点醒酒汤给她喝,不然明天起不来。”
盛佳予点头,看着袁江的背影,总觉得,是不是她错过了什么。
目光有意无意的搜索余婉清和孟志成,但看到了余婉清,没看到孟志成。
坐车回酒店,把单小天安置在床上,又给酒店厨房打了电话,要了醒酒汤。
再回来,手机上有一条未接来电,陆沉远的。
她急忙回过去,陆沉远说,她的东西忘拿了。
巧克力,当时只顾偷笑,内心yy,把礼物给忘了。
照顾好单小天,躺在床上,已经后半夜三点钟。
有些头痛,辗转几个来回,拉开窗帘,外面的雪还在下,积雪已经有十厘米厚,整个地面,白茫一片。
望着窗外,突然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身影,钻进一辆豪车内,这车,不是别人的,正是孟志成。
剧组给大家放了半天假,只需要拍下午和夜戏。
所有人都可以睡到自然醒,但那些起不来的,也强打起精神。
室外一片白茫,昨夜那场雪下到天放亮才停,盛佳予出来,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响。
银装素裹,总会让心情格外的好。
盛佳予跑到旁边的小吃店,买了杯热奶茶,捧着热茶,暖着手,在路边小步走着。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路边的车飞驰而过,轧在雪上,发出吱吱的响声。
给陈教授拨通电话,聊着电话,在路边打车。
这样的天气,这边车不太好打,本就不是闹市区,加上大雪铺睡,出租车少之又少。
而且这边来往,大多私家车,她只好等着。
看着一辆黑色宝马驶过,感叹有钱人的好,这样的天不用等车。
车子刚过十几米的距离,一阵刹车声,车子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问题,就见车子倒了回来,车窗落下,夏文君。
夏文君状态极好,脸上化了淡妆,红唇点缀,更加动人。
盛佳予开口:“夏老师好。”
“去片场?”夏文君问她。
她点头:“是啊。”
“上车吧。”夏文君说着,后车门已经打开。
拒绝可就太假了,她跺跺脚上的积雪,弯腰钻进车里,车内温暖如春,凉意一扫而光。
“谢谢夏老师。”上车,她道谢。
“正巧碰上,也是顺路,这边不好打车。”
“平时还好,今天大雪,车也少了。”
“昨晚没少喝,没事吧。”夏文君淡淡浅笑。
“睡一觉就好了。”
以前觉得夏文君是那种高傲的人,在片场碰到也说不上几句话,今日搭了她的车,瞬间觉得这人超好。
那日不小心撞见她跟陆沉远表白,她的表现,说话时的语态,真的大家风范,即使被拒,也不尴尬,还能继续做朋友。
夏文君这样的女人,都入不了陆沉远的眼。
陆沉远是眼光极高,还是真的夏文君不符合他找女朋友的标准。
那么,他想要什么样的?
她这种小白菜?是不是更没希望了。
但他这些日子的做法,又不太像对自己完全无动于衷。
这让盛佳予,更加理不出头绪。
两人不熟,话也不多,寥寥几句,便沉默下来。
到达片场,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剧组工作人员正在布景,大多数人醒了酒,还有些个萎靡不振。
袁江正在忙,看到她问了几句单小天的情况,她说还在睡,也许今天不来了。
单小天戏份不多,虽然跟组,特殊情况也可不来。
她今晚夜戏,直接去了道具组取服装。
她的服装还是裙子,而旁边夏文君的助理,正给她取衣服,干练的黑服套装,一看就是个女强人。
她的服装大多是裙子,她时不时抗议。
别人还羡慕她衣服好看,料子华丽,谁让她是季家小公主,穿得各种漂亮。
但这正冬,穿裙子,里面套了几层,还是冷。
陆沉远的休息室门一直关着,也不知道人来了没。
傍晚时分,楼下袁导和夏文君聊戏,旁边的跟场编剧商讨剧情。
盛佳予走过去,在旁边听了几句,便听到,吻戏?
陆沉远和夏文君,要有吻戏,还是突然要加的。
虽说拍戏,但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她跟陆沉远的关系,最初始于那场徐修和江雪的吻戏,她挺想做这个唯一,即使不是女朋友,也是唯一一个,荧幕上的吻戏情侣。
神情怏怏的上楼,在茶水间里给自己泡了杯茶水,提提神。
“来点。”
后面有人说话,她转头,陆沉远正拿着杯子进来。
“哦。”
她重新洗了茶叶,泡好,倒进他杯子里,全程一句话没说。
“这么蔫,昨晚的酒还没醒?”高大的身姿椅靠茶水间的台板,微微侧低着头问她。
盛佳予没说话。
“啧,问你话呢。”他语气加重,低沉有力。
她抬起脑袋,梗着脖子,冷笑一声:“陆老师,听说您今儿有吻戏。”
陆沉远蹙眉道:“吻戏?”
“楼下商量晚上的戏呢,到时我一定到场观摩。”
“好啊,你也学学,怎么拍吻戏。”
陆沉远从她手里抢下杯子,径直走了出去。
盛佳予在他身后,冲他咬牙,握拳,冷哼。
拍就拍,观摩就观摩,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