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黄老汉脸色煞白如纸,冷汗啪啪直落。他踉跄跪倒在地:“两位好汉,一定要救老汉一救。”
程大雷轻轻摇摇头:“你想火中取栗,就要准备好引火烧身,尸骨无存。”
轰!
此刻黄家正门和后门一声巨响,官兵和土匪同时闯破前后门杀了进来。黄家老小,但凡遇见的,无非就是个死而已。黄为善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口中不住道:“各位兵爷,他们是我的家人,不是土匪呐。”
方石隆连搭理他的意识都没有,一路从正门闯到大厅,恰好朱刚等人也从后门杀进来。双方势力一前一后,将大厅团团围住。
“哪个是程大雷!”
方石隆拎着大刀,刀刃上的血往下滴。他走到大厅前,见四面亮着火烛,大厅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
桌前坐着两条大汉,正旁若无人的喝酒吃菜。而在大厅一角窝着几个人,此刻脸色苍白,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张猛带人从后门杀到,肩头扛着一条大枪,口中哇哇大叫:
“程大雷在哪里,程大雷在哪里,快快还我哥哥命来。”
黄老汉缩在柱子下,此刻已没有力气站起来。此刻大厅被官兵和土匪围了,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气,这些都是黄家人,或死在官兵手中,或死在土匪手中。比如那个叫雀儿的丫鬟,现在已经尸首分离,倒在血泊之中。
八仙桌前的两条大汉,仍旧喝酒吃肉,似乎没看见包围的敌人。
方石隆眉头皱起,拿出一份通缉程大雷的画影图形,比对着厅上两条大汉。看看这个也像,看看另外一个也差不太多。
“喂,你们那个是程大雷。”
张猛扛着大枪,忽然哇呀大叫一声,一枪向八仙桌砸来。
间不容发之极,一个铜酒壶拦在大枪之下。壶口被砸得变形,但的确挡住了这宛若有千钧之力的一枪。
刘发财看着程大雷,张猛也看着程大雷,几乎所有人视线都落在程大雷身上。
程大雷甩开肩膀,同时也将张猛的大枪甩开,他将面前酒杯倒满,把歪斜的酒壶搁在桌上。
“某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要杀的人,某家在这里,你们谁来杀我?”
刘发财的眼睛一瞬间瞪大,黄老汉的眼睛也瞪直了,口中呐呐自语。
“我便知道,我早该知道!”
“狗贼,还我哥哥命来!”
张猛哇呀叫了一声,倒提黑铁枪,向着程大雷胸口扎来。
程大雷也不见如何动作,便握住了枪杆。张猛的枪如同陷入大山中,拔,拔不出来,扎,扎不进去。
“好娃娃,你脾气太急了。”
程大雷喝了一声,手腕一震,张猛就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胳膊一阵酸麻,双手竟不自觉松开,铁枪到了程大雷手中。
鹰嘴岭的朱刚几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张猛天生好皮囊,皮肤像雪瓷一样白,两腮肥嘟嘟的像庙里的菩萨身边的娃娃,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看见他挪不开眼。不过,这只是他的外表,内里的他性烈如火,残忍好杀,尤其是一身本事,山寨其他几位当家联手也对付不了他。
但就是这样一个白脸莽夫,却在程大雷面前一招都没走过去。
此人自称程大雷,现在已经无人怀疑。
程大雷将铁枪扎在青石板中,口中道:“想拿我的人头邀功,就要看看你们各人本事怎样了。”
方石隆皱紧眉头,点了三人的名字:“赵恒,周虎,方正,你们上。”
这三人都是他的得力手下,身上都有硬功夫。此刻握着腰刀冲进大厅。三柄刀同时向程大雷身上招呼过来。一人封程大雷的头顶,一人封程大雷的后路,一人砍程大雷的双腿,瞬间让程大雷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刘发财握紧了刀柄,用刀他是行家,到现在也就剩下拼死一战这条路。
可还没等他出手,程大雷就抓起三根筷子,雷鸣电闪之间,筷子如毒蛇一般扎入赵恒、周虎、方正的手腕上。
三人惨叫连连,血从他们手腕冒出,洒在酒席上。
程大雷撇撇嘴,将手中的酒杯抛掉。
“无端扫了本当家的酒兴,呔,你们那个再上前,本当家便不会留情了。”
“好狗贼,你忒狂妄了些吧。”
张猛是少年心性,怎可服人。他拔出身上佩刀,向程大雷冲去。
“老九,别莽撞!”
长须鬼孙山起毕竟谨慎些,要拦住冒失的九弟。
锵啷一声,程大雷的匹夫剑出鞘,一剑便穿了张猛的喉咙,好一条白脸壮汉,身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老九!”
鹰嘴岭几位当家气得哇呀呀爆叫,各持兵器,同时向程大雷冲了过来。
兖州兵这边,与赵恒三人交好的,此刻也冲进大厅。程大雷抖索起精神,一柄剑舞开,剑光所过之处,化作血光。但凡冲入程大雷剑围之人,前程也就剩个死字。
刘发财也拔出了刀,逼到这种地步,他也只能放手一搏。不拼命,难道伸长脖子让人杀嘛。
方石隆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大厅内,火光烛影,死的人越来越多。程大雷身在死人堆中,一剑快过一剑,一剑狠过一剑。
刀枪剑影,迫不到程大雷身边,全都被他一剑挡住。
到得后来,士兵里三层后三层围在一起,却紧绷着脸不敢上前。
程大雷哈哈笑了一阵,将酒壶中的酒喝光,手搭住杀红眼的刘发财。
“好啦,好啦,走喽。”
程大雷提起刘发财,将他拎着丢出大厅。他自己也从屋檐下跃出,凌空一跃抓住了刘发财的身体。
几个纵跃,带着他的飞过层层屋脊,来到后院的牛棚。
“走喽,走喽。”
几声呼喝,程大雷骑上黑牛,闯过了院子。
方石隆仰头看着这一幕,竟露出几分心向往之的意思。
如此气概风度,确实也不愧那帝国人人都欲杀的天下第一贼。
回过神,撞到朱刚等人的目光。兵匪向来不相容,今日撞在一起,非得拼出个死活不可。
“弟兄们,与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