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违反了宫规,又贪生怕死不肯在事发之后一根白绫吊死自己,到如今也不过是罪有应得。
至少,这次总不必再继续连累两位娘娘了。
宁诗婧的心也忍不住跳了一下,没料到一直猜错方向的柳笙笙,竟然突然之间抓住了重点。
绿萼才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哺乳期还没过去,让两个太医自然是能够诊出不同的。
绝对不能让他们诊断。
宁诗婧当机立断,猛地抬手狠狠地拍了一把桌案,扬声打断柳笙笙的话,厉声道:“够了,贵太妃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里娴太妃跟你一样是四妃之一,还有哀家在场,哀家跟娴太妃包容你,却不代表你可以继续得寸进尺。你把哀家放在什么位置?!”她冷冷的逼视着她,狠声道:“若是绿萼没有问题,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叫人诊一诊哀家有没有身孕?!”
柳笙笙下意识地反驳道:“这有什么不可以?”
说出口之后,她越想越觉得对。
如果绿萼也没有的话……说不准就是宁诗婧借着静悦宫给自己打掩护,才会渐渐地往来甚密呢?
娴太妃和绿萼有没有奸夫她没有查出来,但是宁诗婧明摆着是跟钟玉珩有一腿的……
钟玉珩只是个太监,怕是不能叫她满意,说不定她就觉得深宫寂寞,借着钟玉珩的势养了别的小白脸,给他戴了绿帽子呢?
若是被钟玉珩知道了,她倒要看看,她还能怎么继续嚣张下去?
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宁诗婧简直要被气笑了,毫不犹豫地坚定拒绝道:“哀家绝不可能允许你这样胡闹下去!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散了吧!”
“不行!”柳笙笙尖声道:“太后娘娘不肯让太医诊治,难不成是心里有鬼?!”
见她不依不饶,宁诗婧皱起了眉,冷声道:“哀家不管心里有没有鬼,都没有必要在这里配合你胡闹。贵太妃,已经够了,你这是非要撕破脸皮不成?”
“本宫不过是要求个真相。”柳笙笙丝毫不见退让,理直气壮道:“这可是大事儿,太后娘娘这样不配合才叫人疑惑。来人,押着这个宫女,先让刘太医诊脉!”
这是要用强了。
宁诗婧顿时怒火冲天,只是不等她说话,却听外面传来一声冷厉的呵斥:“本官倒要瞧瞧,谁敢动手?!”
一片红艳艳的衣角被寒风鼓动,一道欣长的身影披着雪白的狐裘,大步迈了进来。
他本就生的格外俊美,这会儿大红袍子的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狐裘,红白交映下越发衬得他那张英俊的脸犹如冠玉,一双寒潭般的眼眸带着冬日里的冷,深邃沁入人的心底,叫人不敢直视。
等到他的目光落到了宁诗婧的身上,那份冷淡就被冲散了许多,柔和的浅笑在他的眼眸中一点点荡漾开来,将他整个人都从高高的神坛上拉下了云端。
“娘娘。”他快步走过来,不顾在场有许多人,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英挺的剑眉皱了起来,道:“这些人怎么伺候的?这么冷的天气连个暖手炉都不知道送上来,娘娘的手都凉了。”
他的大掌温热,珍之重之的将她微凉的手捧在掌心里,暖烘烘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手上,让她的眉眼间忍不住盈了笑。
“钟玉珩。”宁诗婧笑着喊他的名字,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要忙政务吗?”
“政务哪有娘娘的事情紧要。”他淡淡的道了一声,又将身上的狐裘解了下来,妥帖地给她披上,为她在脖颈处打了个漂亮的结。
这狐裘上还带着他独有的冷香,温暖的将她包裹起来,仿佛是他整个人将她拥在怀里。
宁诗婧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
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视在场的其他人如无物,甜蜜的叫人觉得自己格外的多余。
柳笙笙看着眼前这一幕,胸中翻江倒海、海浪滔天,每一个浪头都是柠檬的气息。
酸的要命。
她忍不住出声道:“钟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本宫怀疑有人秽乱宫闱,想要彻查这件事儿。难道钟大人也要阻止吗?”
“秽乱宫闱,谁秽?乱的又是谁的宫闱?”钟玉珩转过去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黑沉的眼眸中带着冰锋,嗤笑道:“贵太妃身份只是个妃子,倒是操的皇帝的心。”
这是在骂她咸吃萝卜淡操心。
柳笙笙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却又发作不得,强自忍耐道:“钟大人刚过来,只怕不知晓事情的起因。其实……”
然而,钟玉珩连听她说完前情结果的耐心都欠奉,闻言毫不犹豫地打断道:“本官已经都知晓了,贵太妃不必多说。事情的经过我清楚的很,不过是贵太妃想太多罢了。”
他给这件事儿下了定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必再继续争执下去。”
柳笙笙越发恨得厉害,可是她敢跟宁诗婧叫板,却不敢直接忤逆钟玉珩。
早在之前的合作,她就已经清晰的知道,这个男人面对不在乎的人,到底是多么的冷酷无情。
最后她只能咽下满心的不甘,甩了袖子道:“既然有钟大人作保,本宫自然没有别的可说。本宫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再多留,先告辞了。”
转身气冲冲的就要走。
“慢着!”宁诗婧扯着身上狐裘的边缘,感受着手掌之间毛茸茸的触感,心情很好地抬高了几分声调,似笑非笑道:“贵太妃娘娘难道就打算这么离开?”
柳笙笙蓦得转回头,眼底带着狠戾和阴沉:“太后娘娘还想怎么样?”
“哀家自然不想怎么样。”宁诗婧扯了扯嘴角,慢吞吞的道:“只是既然已经证明了娴太妃并没有怀有身孕,贵太妃是不是也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承诺?什么承诺?
还能是什么承诺?!
自然是要当众向着娴太妃道歉了。
柳笙笙勃然大怒,忍无可忍地道:“本宫劝太后娘娘不要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