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是欧洲人,欧洲那边有很多宏伟的城堡,再结合一些现代的机关结构,大门不仅相当有气派,还非常精妙,装上去之后会有三种开启的模式,分别是只能让一个人通过的小门、三人并列进入的中门、还有完全开启时足有十米高的参天大门,而且,这全都不需要人力!
整扇大门由许多零件组成,表面上雕刻着华美的欧式花纹,很是美观,却也相当之有分量,要十几个兽人同时使力才能把组装好的大门吊起来,然后再由提前爬到城墙不同位置的其他人赶紧将大门安装在墙上,最后再灌上滚烫的砂浆一口气浇筑完成。
这一步骤可以说相当壮观,也非常有纪念意义,所以全部落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一起见证大门的落成。
“一二,拉!一二,拉!”光着膀子的兽人们一齐喊着口号,缓慢而稳当地把大门一步步吊立起来,连一旁的观众们也受到了感染,十指交握在胸'前,跟着一起呐喊。
眼见着大门的四条边越来越靠近预定的位置,刚刚好契合,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早早等候在上面的兽人和一些手脚利索的鼠族或兔族,足足十六个人力,同一时间把大门的一些节点按照之前教好的步骤组装起来,拧螺丝的拧螺丝,旋动卡条的旋转卡条……
大家的动作都很快,但大家一时没有发现其中一个兽人的快是慌乱的快。
那个兽人一边快速地对机关摸来摸去做不知道第几遍的检查,一边惊慌地对站在下面的姜小暖喊道:“神女!不对劲!少了几个零件!神女……”
可是,这个兽人站的地方距离地面足足二十米高,加上周围一片喧闹和欢呼,越来越多的同伴完成了手里的工作,然后赶紧从城墙上跳下来,跑到姜小暖面前邀功似的叽叽喳喳,根本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神女!这个点装不上!神女!好像崩了一个口!砂浆会从里面漏出来……”兽人急得满头大汗。
渐渐地,还站在城墙上的就只剩下这个兽人,大家都疑惑地在下面对他指指点点。
同样的,兽人也听不太清大家在喊他什么,一个个瞪大双眼地看着自己。
场下,大家呼喊道:“拉绳子的兽人要坚持不下去了,要松了松了,快点下来啊!”
“吼!”
果然,紧接着,之前吊大门立起来的十几个兽人都把手里的绳子松开,那站在城墙上的兽人原本把身体重心都放在了大门上,此时一松手,他的身形微微晃了晃,差点从上面掉下来。
“唉唉唉,小心!”
“怎么还不下来啊!”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家在底下一阵议论纷纷。
姜小暖抬头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大叫一声:“糟了!”
几缕青色的风系魔法盘旋在周身,姜小暖一下子窜出了人群,往工厂的方向跑去。
狼涯跟蛇林等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也跟着行动起来,冲上了梯子,对那兽人大喊道:“快下来!”
在城墙上的兽人已经彻底慌了手脚,趴在城墙上对狼涯哭叫道:“我下不去了!我下不去了!首领!快救我!”
狼涯的眼睛陡然睁大。
而站在底下的蛇林、狐力几个则钻入人群,大声问道:“雀西夫妇在哪里?快点让它们中的一个赶紧过来!”
“怎么了?”
“不知道啊……”
“是不是大门有问题?”
“上面那个兽人怎么回事?”
人群、兽群都开始议论纷纷,隐约感觉到不安。
那头,姜小暖动用了所有能给自己提速的魔法,往工厂冲去,却在还剩下十几米远的地方,看到那用来传输砂浆的管道开始发出咕咕的声音,那是因为有砂浆从里面高速冲出。
“来不及了!”
砂浆是从工厂里当天调配好,掐着时间灌到管道里,然后直接输送到新大门跟城墙的接缝处,她本想跑来喊停,却到底是慢了一步!
无奈之下,姜小暖还是得冲进工厂里,对里面工作中的人喊道:“停下!都快点停下!”
城墙那边,狼涯往墙头靠近,因为周围太过嘈杂,他大吼一声:“安静!”
大家都畏惧地闭上嘴,狼涯这才有些气喘吁吁地站定,对那个兽人大声喊道:“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没等那兽人说话,狼涯就发现自己脚踩着的梯子开始剧烈地摇晃,一种不好的预兆袭上心头,他纵身一跳落到地上,回头一看,就看到自己刚才踩过的梯子果然也出了问题,因为承受不了第二个人的体重而塌了下来,摔成一截一截。
那兽人彻底没了后路,被挂在大门顶上,脸上已经全都是鼻涕和泪水,正因为他是负责安装大门的,所以他十分清楚,等砂浆灌过来之后,自己会被第一个烫死!
“首领呜呜呜……我负责的这部分没有了两个零件……而且,预留给砂浆的部分有一块不正常的缺口……我的手也被卡在了里面呜呜呜……我要死了!快救我!”
第一百五十九章 拦截
离得近的人都听清楚了兽人的话,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看那高大的城门,又看看城墙边上站着的狼涯。
“怎么回事?大门出问题了吗?”
“什么缺口?为什么那个人说自己会死?”
“会不会不安全?我们是不是要后退一点?”
“谁来救救上面那个兽人?”
狼涯顿时觉得十分棘手,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抬头又安抚了那个兽人几句,然后就绕着城墙再次奔跑起来。
“熊达、蛇林跟我来,狐力和猪九赶紧把其他人都带走,越远越好!”
此时显然来不及说明详细原因,但四个头领依然默契十足地开始分头行动。
这段城墙是部落四分之一的领地边界,由于是短边,所以只有一扇大门,目前那扇大门正卡在中间,没有组装好,又不能人力打开,而该死的是,那灌砂浆的管道恰好在城墙的另一边!
也就是说,狼涯想要通过阻止砂浆来解决上面的兽人,以及底下的群众,就得绕过四分之一的领地边界!
这城墙实在是太高了,整整三十米高,只要没有飞翔的能力,没有一个兽人或兽族能够一下子越过去!偏偏梯子还出了问题!
当然,狼涯、熊达、蛇林三个的速度也不是盖的,在赶路的同时,狼涯还争分夺秒地吩咐好熊达、蛇林该做什么。
好不容易绕过了城墙,并不需要回到大门那边,一看到那砂浆的管子,蛇林立马喷出一道水柱淋在那管子外,接着,从狼涯嘴里吐出一道泛着蓝白色的冰气,很快就把管子冻结了一段。
之后,蛇林跟狼涯配合着一路把管子冰封住,奔跑的速度也就下降了一些。
等待了一会儿,果然听见了咕咕的声音。
“来了!”蛇林喊道。
三兽俱都严阵以待,胸口的心脏紧张得都快要跳出来了。
紧接着,就能看到远处未被冰封的管子发出震颤,明显里面有东西往这边冲来,很快,就来到了被冰封的一段,冲击的速度骤然变小,甚至能听见里面发出咔咔的结冰后碎裂的声音。
方法有效!
狼涯喜出望外,一声令下:“继续!”
刚才他们已经把之后的管子全都冰住了,现在,砂浆被暂时堵在了中间,前进速度减慢,可后面还会有越来越多的砂浆冲过来抵消他的冰系魔法,所以,接下来,狼涯跟蛇林又来回奔跑着不断加固。
突然,管子猛地抖了一下,阻力越大,反作用力也就必然巨大。
咔咔……
眼见着管子有裂开的倾向,狼涯高喊道:“蛇林退后,熊达上去,切碎冰块,防止井喷,我继续冷冻!”
蛇林却说:“我的水系也可以降温!”所以它并没有退到两个同伴背后,而是聚精会神地等待下一次爆发。
瞬间,管子裂开了一道缝,一些砂浆混着冰渣子从里面喷了出来,狼涯立马将之全部变成冰块,然后熊达挥舞着自己的金刚熊爪把那些冰柱砍碎。
拦腰打断前进的路,然后等有裂缝之后,把冒出来的砂浆疏导出来,又为了避免滚烫的砂浆破坏环境或者伤到人,所以把这冲出来的部分结成冰块打碎。
这就是狼涯的策略。
三个忙碌了足足十分钟,只觉得体内的魔法元素越来越少,快要坚持不下了的时候,砂浆终于见底了!
狼涯、熊达、蛇林都疲惫地瘫倒在地上。
狼涯跟蛇林还好,不过是魔法用完后产生的脱力。
熊达最惨,它的魔法要附着在爪子上才能使用,固然在砍断冰块方面,它要比其他金系能力者都要有优势,却也相当受罪,没有魔法洗练的部分,比如手臂,遭遇过冰火两重天之后,已经被摧残得快要不行了。
就在这时,姜小暖追着管道赶了回来,正好看到这三兽的惨状,连忙发动光系魔法给大家恢复,尤其是熊达的手臂,再晚一步,恐怕就要废掉了!
光熊爪厉害有什么用?手臂一块烤糊一块冻得坏死,岂不是要逼人截肢!
姜小暖一边施展魔法,一边分别查看三兽的情况,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蛇林瘫在地上,吐吐信子,说:“我还成,就是熊达,得赶紧送去治疗!”
姜小暖皱眉道:“我看过了,治疗仪是治不好的了,得用治疗仓!熊达,醒醒!”
她推了推熊达小山似的身体,却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好啦!熊达晕过去了!得赶紧送它回去!”
这时,狼涯勉强睁开眼,虚弱地爬起来,却又很快摔了回去。
姜小暖心疼得掉了几滴眼泪,按住狼涯,说:“我去找人过来!你们在这休息!”
说完,她又放了几个治疗用的光系魔法给三兽,然后往部落里跑去。
半小时后,大家簇拥着把熊达抬到了族医的家里,之后就是狼涯、蛇林还有那个被从城墙上解救下来的兽人。
后面的三个只要稍稍包扎和休息就能缓过来,倒是熊达的伤太过狰狞,原本毛茸茸的棕色熊毛有的焦黑有的结成了冰渣,更有大面积的皮肉翻了出来,露出了骨头。
姜小暖抹了一把脸上不听使唤不断流出来的泪水,扬手把储物格里的治疗仓放出来,调整了一下数据,治疗仓顿时变大到足够容纳一个熊族兽族的大小,等好几个兽族合力把熊达塞进去,关好盖子,治疗仓的治疗射线开始扫射熊达,姜小暖这才终于瘫坐在原地,不住地喘气。
其实,自从发现不对劲之后,姜小暖就一直没有停过,先是跑去了工厂,然后就是往回赶,这一路上动用了不少魔法,后来还一股脑地把自己的魔法能量全都弄成治疗术施加在了狼涯等人身上,最后又是去喊人来帮忙。
如此奔波下来,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但她还是勉强地往狼涯那边爬了两步,顺了顺他身上的毛,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烧伤之后,这才终于镇定了下来,对着还在昏迷的狼涯小声碎碎念道:“狼涯,我好怕……砂浆烧死大家……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我上辈子就是死在……砂浆中……”
第一百六十章 殡仪馆
天空是惨灰色的。
殡仪馆的门前没有多少生气,哪怕偶尔有几个行人路过,也是低着头匆匆走过,看都不敢看那开敞大门里一眼,就算有无知的孩童瞟上一眼,也很快就会被大人给拉走。
似乎是在秋天,萧瑟的风吹落殡仪馆外的槐树叶。
姜小暖提起白色的裙摆,缓步走进了殡仪馆。
进到了内里,这才发现里面的人还是不少的。
一个棺材放在大堂正中央,周围是简陋的白色花圈,前来吊唁的人们都站在离棺材好几米远的位置,各个面露不耐,却又不得不摆出工作时的官方表情,严肃而没有人情味。
一个人的葬礼,前来吊唁的人却是这副姿态,这人该是多么可悲呢?姜小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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