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事情不急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还有些没底气。
过了今年下半年的生日,她就是28岁了,这个年纪对于她来说当然还是黄金单身时期,什么谈恋爱结婚之类的根本就没有纳入到接下来的考虑范畴啊,可是老人家显然还是比较希望她可以赶紧地结婚成家,毕竟现在看上去事业也搞的差不多了,这个年纪大概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算小孩子不懂事了。
“什么不急哦,急的急的,我记得之前那个小齐哦,要不是当时你说你要好好读研究生,我还真希望你们当时就结婚嘞。”苏爷爷扶了扶老花镜,视线又转移回到自己手上的晨报。
这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啊,还读研究生那会儿呢……她伸出手,拉扯着圆滚滚的茶包晃了晃,贴心地将有标签的那一边拨开,端起来递给苏爷爷。
“凉了。”苏爷爷接过抿了一口,不轻不重吐出一句。
“这还凉?”苏冉感受着自己指尖传来的温度,有些惊讶,她还觉得有些烫刚想提醒呢。
“我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会觉得它烫吧,现在人老咯,不喝烫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茶味儿了……”苏爷爷半眯着眼睛,好像隐约记得以前还有谁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这太烫了不好吧……”她嘀咕了一句。
“好不好的也就这样了,反正一大把年纪了,管它好不好呢。”苏爷爷突然任性,苏冉有些不太适应。
“人老咯,现在我就只盼着你赶紧地找个能照顾你的人然后成家,看看这瘦成什么样了。”苏爷爷一脸嫌弃,他用手把着苏冉的胳膊,一只手就可以完全圈住,甚至还有余,这臭丫头肯定又是没有乖乖吃饭了,之前叫她也找个保姆,还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大人了才不需要人照顾,看看这能成吗?
“自己”:“……”不敢说话,瑟瑟发抖。
“要是缺钱的话就跟爷爷说,爷爷这每个月的退休金也不知道要花哪儿,别让人看见了你这么瘦还以为是没钱吃饭给饿瘦的呢,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学人家减肥干啥呢,这副样子好看?巴拉巴拉……”苏爷爷开启了固定的数落话题,看着苏冉这幅样子,表情格外地不赞同。
“自己”:“……”依旧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
苏爷爷的公寓距离自己的房子走路不过二十分钟,地铁也就两站,所以每次她走路过来,其实顺便就当锻炼身体了。
回到家,她有些疲惫地脱了外套瘫在沙发上,相亲,她也要沦落到相亲的程度了吗?
不过苏爷爷也只是提了一嘴,说是有了合适的人再说,可是在“自己”听来,基本上就是已经判刑了,难搞。
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已经五月了啊。
她记得,苏棠该回来了。
对于畏寒的人来说,五月底的天气应当是刚刚好,街上穿短袖的人固然十分清爽,不过该穿上的外套永远不会缺席。
苏冉拉好外套的拉链直到下巴,然后看着镜子里一派休闲系打扮的自己,想了想还是掏出了一个黑色口罩戴上,人红是非多,也是很麻烦,现在出去买个菜都要被追问半天下一次的甜文小剧场什么时候写,还能不能让人好好买菜了?
今天是个阴天,就算有风,也是非常温暖轻柔的初夏的风,适合睡觉,也适合重聚。
一路上有些潮湿,昨天才下过雨,今天没有雨水了,又正逢周末,所以街上的人还挺多。
找到约定好的地点,一推开玻璃门,她就看到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冉冉!”隔着半个店,苏棠就看到了全副武装的苏冉,她的的声音清脆地仿佛十七八的少女,没有沾染尘世的烟火气,而显得更加轻灵婉转,这个世界里,她是被父母保护地好好的小姑娘,虽然还不至于不谙世事,不过性子确实难得地纯净,这让苏冉非常放心。
“棠棠!”她看着蹦过来的苏棠,会意地张开手臂,将人接了一个满怀。
“俺可想死你了!”摘下了口罩,苏棠在她的脸上狠狠啵了一口,留下一个可爱的口红印。
“俺也想你!”
……
“这是给你的,这是给霏霏的,这是给我干外甥女的……”苏棠一件件儿地往外掏着东西,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是给谁的礼物。
“等等,你怎么就知道是外甥女?”“自己”吸了一口奶茶,珍珠堆在腮帮子里嚼啊嚼,陈霏现在可还没生呢。
“我希望是女宝宝,女宝宝多可爱啊,我们就可以一起养女儿了啊好开心好期待好兴奋,可以给她买好看的小裙子给她打扮,她肯定是最幸福的小公主……”苏棠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整个人激动地苏冉快要按不住,关于养女儿好像十分有心得,可是熟悉的人都知道她是个母胎solo。
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就在这里叨吧叨什么育儿经,就很离谱。
苏冉:“……”说到底还是满足你自己的心意啊……
……
回来时拎着一大袋东西,苏冉解放出一只手摁指纹开门,然后拎着东西进家里。
陈霏距离发动还有至少两周的时间,林家人最近都在一片紧张和莫名的恐慌之中,林父林母就不用说了,儿媳妇头一胎,那是重中之重,恨不得把这母子俩当皇帝伺候着,而作为当事人的陈霏倒是该吃吃该喝喝睡的很香,可怜的林烁黑眼圈几乎就没有下去过,苏冉看着这一家子的状态,觉得结婚生子真是麻烦,以后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安安稳稳孤独终老吧……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死宅表示非常满意。
此时,苏爷爷的公寓。
“……”他握着电话,老花镜后的眼睛像是透过了什么东西看向远方,思绪也被拉扯得很远。
“老东西,怎么没声儿了?”电话那一头的爷爷似乎有些暴躁,两秒没等到回复,立刻就炸了起来。
“在呢在呢,糟老头就会咋咋唬唬。”他有些不耐烦,可是眼睛里却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