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宁诗婧转而看向一旁始终神情安静坐在一侧的陈敏哲,道:“敏哲怎么来的这样早?现在天气渐凉了,你身体不好,要多注意些。”
闻言,陈敏哲睫毛微微颤抖,眼睛发亮地看着她,带着些高兴:“母后放心,身边伺候的人不敢怠慢,儿臣小心的很。只是自己无聊,索性过来叨扰陛下。”
话虽然这么说,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跟五岁的小朋友一起玩耍?
就算身体不好,身为皇子,想要打发时间总有许多办法。
不过是他怜恤小皇帝受了惊,主动过来陪着小皇帝罢了。
宁诗婧也没拆穿他的体贴,神情越发柔和了下来:“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人来跟母后说,身体要紧。”
又道:“怎么没见你带人跟着伺候?是新换的宫人用着不顺手吗?”
“儿臣更喜欢清静些。”陈敏哲瓷白的脸上露出点腼腆的羞涩,安静道:“儿臣如今身体大好了,不爱叫许多人跟在身边伺候着。”
他既然这么说,宁诗婧毕竟只是名义上的继母,也不好再多劝什么,跟他们又聊了会儿,索性叫他们两个先玩,自个儿出来找被赵甲带去吃饭的蔺婉晴。
赵甲昨夜里被钟玉珩临时放了假,没好好地在床榻上躺着歇息,反倒一大早带了早膳过来找蔺婉晴,瞧着两个人的关系大约在昨晚有了质的飞跃。
宁诗婧难得升起了几分八卦的心思,提起裙摆自己轻手轻脚去找两个人。
记挂着小皇帝的安危,蔺婉晴也没带赵甲走远,拉着找了殿侧的廊下席地而坐。
宁诗婧到的时候,两个人正凑在一起用早膳。
东西是赵甲一大早就跑到宫外买的,小笼包、小馄饨五花八门地一大堆被仔细打包好了,同样放在干净的木地板上。
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吃的不少,瞧着数量多得很,却已经吃得七七八八。
赵甲专门挑了宿京中有名的摊子排队买的小笼包,小巧精致、皮薄馅大,一口一个,唇齿留香。
到了最后一个,他隔着油纸捏起来递到蔺婉晴的面前,低声道:“吃这个。”
蔺婉晴的眼中带着情窦初开的羞涩和浅浅笑意,伸手去接却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小笼包上,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没事儿吧?”
赵甲心下一急,忙不迭地拉过她的手,冲着那微红的指尖吹了两口凉气,自责道:“疼不疼?都怪我,我该放凉了再给你的。”
“没关系,不疼了。”蔺婉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眼睛都弯了起来,面上发红轻声道:“你别担心……没那么烫,我只是一时不防备……”
说着说着,声音越发的小了下去,长睫因为羞涩抖个不停。
赵甲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捏着人家姑娘柔软娇嫩的手没撒开,顿时也闹了个大红脸,忙不迭地松开手,心跳如擂鼓般:“对,对不起……我,我一时情急,唐突了姑娘……抱,抱歉……”
又是懊恼,又是说不出的羞赧。
她堂堂大将军府的嫡女,看上他这么个平平无奇的暗卫,已经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偏偏他这样不体贴,还这样冒犯她,该不会被当成孟浪的登徒子吧?
赵甲心里忐忑,蔺婉晴看他这副手没地儿放的样子却忍不住好笑,羞涩地掩唇笑了起来,柔声道:“不唐突的,我……我很喜欢。”
听到这话,赵甲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带着炽热的情意看着她。
蔺婉晴指尖动了动,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这目光烫化,偏过头脸色更红,却还是道:“你……你要是实在觉得愧疚,那我,我唐突回来好了。”
被迫听了墙角、塞了一嘴狗粮的宁诗婧:……
见赵甲跃跃欲试,很有叫蔺婉晴“唐突”回去的意思,宁诗婧哭笑不得,忙轻咳一声,宣示自己的存在。
赵甲顿时整个人弹了起来,像是烧红的大虾,局促地行了礼之后借口有事儿狼狈逃窜。
左右无人,宁诗婧笑着拿胳膊肘顶了一下嘴角翘得高高的她:“这情话说得我都脸红了,速度很快啊,姐妹儿。”
“该出手时就出手,奴婢这叫果断。”蔺婉晴脸上也带着点红,又颇为自得地道:“奴婢如今也是谈恋爱的人了。啊,这恋爱的酸臭味,真是甜蜜。”
宁诗婧:……
“够了啊,秀恩爱要挨打的。”宁诗婧瞪她,又忍不住感慨道:“我怎么都没想到,你能在宫中适应的这么好……也没想到,你能这么进展神速。”
她到如今在跟信得过的人相处的时候,仍旧忍不住你你我我的,蔺婉晴从入宫之后却从来没出过错,规矩学的也许不是顶好,伺候人也比不上这个时代的人,却比她更谨慎许多。
“娘娘帮了奴婢的忙,奴婢总不能给娘娘添麻烦。”蔺婉晴笑了起来,神情坦然:“追求自己想要的,付出代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总不能什么好事儿都叫奴婢占了,又反过来约束不了自己。”
这深宫之中步步惊心,不止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也是一样。
她在宁诗婧身边伺候,一着不慎就会给宁诗婧带来麻烦。
她不愿意叫她后悔帮了她。
更何况……
蔺婉晴笑容加深,看着赵甲离开的方向:“恋爱的感觉,真好啊。”
她享受了蔺家父母的关爱和荣华富贵,就该为父母着想,不能太过离经叛道。
如今能够在不影响家中的情况下这样自由的寻找心动的另一半,她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见她这副陷入爱河的小女生模样,宁诗婧没忍住,问道:“你就这样跟赵甲在一起了?你就不怕他以后跟其他男人一样三妻四妾,又或者……因为身份低微,蔺大将军不肯吗?”
“赵甲毕竟是钟玉珩的人,像你所说,蔺大将军忠心的是皇帝和大安江山,等到陛下承认,早晚有一天他们要站在对立面。”
到时候,一边是养育她成人,疼爱她的家人和家族,一边是深爱的人,她又该如何自处?
谁能保证爱情永恒呢?更何况这两个人之间,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