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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 太随意了

寻常的戳鳝鱼的铁锥子,都十分的短小精悍。

可陈望书给毛嬷嬷的那一根,却是细长得很,乍一眼看去,当真有点剑,像是铸剑时发现铁用完了,没有办法只能凑合凑合,打了个缺斤短两的。

那短的藏在怀中,自然无忧,可那长的,只要稍微一动,便会扎到肉了。

侍卫强忍着不适应,将那锥子抽了出来,又揣进了袖子里,这一揣,实在是没有忍住,呼痛出声。

陈望书摊了摊手,“我倒是不晓得,我家夫君,竟是同铜皮铁骨,喝酒赌钱,都不停的拿个锥子戳自己个。怎么着,留下一身伤痕,要赖我陈望书日日揍他不成?”

她说着,又拿回了那柄铁锥子,自己的摩挲了一下那个家徽,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哎呀,娘娘,适才我打眼了。这铁锥上的图案,虽然看起来像是颜家的家徽,但这是旧家徽,不是新的。”

皇后紧皱着眉头,冷冷的看了一眼陈望书,“家徽便是家徽,怎地还有新旧之分?县主为了替颜玦脱罪,当真是煞费苦心。”

“玦哥儿是我们瞧着长大的,县主不必如此,官家自会容情。只是有人亲眼瞧见了玦哥儿进来,杀人凶器上又有扈国公府的家徽,事情明摆着在这里。”

“都说陈家家教严明,你祖父当年,还是开封府府尹,你身为他的孙女,岂能枉顾法纪? 当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陈望书收敛了笑意,“娘娘,正因为望书熟读律法? 打小儿看着我阿爷审案? 更是清楚明白? 审案断案,要慎之又慎。

颜玦人都不在场,尚且未为自己辩解一句? 娘娘就急着给他定罪? 实在是难以服众。”

“望书从小便知晓,做人要正直,我先前瞧见那是扈国公府的家徽? 不会隐瞒? 如今发现不妥当? 更是不会不语。”

陈望书说着? 眼眸一转? 看向了官家? 轻声道,“更何况,此事虽然发生在后宫,但涉及命案,颜玦乃是朝廷官员? 那便是政事。

后宫不得干政? 娘娘越过官家? 无视临安府尹的存在? 就自行判案,未免有些不妥当。虽然大皇子……但如今……娘娘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皇后一惊? 慌忙的看向了官家,行了个礼,“官家,臣妾瞧着徐妹妹可怜,一时情急逾矩,还望官家恕罪。”

官家摇了摇头,整个人却是已经冷静下来,先前还悲恸得像是死了亲娘一样,如今已经当躺在地上的徐娘子是个假人了。

谁看了不说上一句,天家无情。

他用余光,瞥了大皇子一眼,“皇后不必如此。望书说说看,家徽是怎么回事?”

陈望书勾了勾嘴角,官家见嫡长子好了,一时激动昏了头,就差把封太子几个字说出口了。

那么,她就来把他给泼清醒了,看看他的江山,别人已经视为囊中之物了呢。

大皇子乍富,定是按捺不住飘上几日,等这劲头过去了,便会夹着尾巴做人,安稳了。

可她就是要在,他还飘着的时候,狠狠的将他拽下来,摔死。

“颜家的家徽,的确是在近日改过了。之前那家徽上,画的是一柄长剑,戳着一朵菊花。那菊花一无根,二无叶,总觉得有些违和。”

“说来也是巧了,那日府中做点心,印上的花纹,便是家徽。可不想点心没有做好,出了岔子。那剑上裂开了一条缝儿,倒像是菊花的枝叶缠绕在剑上。”

“于是颜玦便将家徽改了,所有的的物件上,都加了这么一笔。”

陈望书说着,撸下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一个大金镯子,递给了一旁恭敬的垂着头的皇后娘娘,“娘娘您看看,就知晓,望书绝对没有撒谎了。”

“若是还不信,你们现在去颜家的大门口一看便知,看那家徽,是不是多了一笔?”

“颜家的仆从,总不归有千里眼,顺风耳,临时刻上这一笔。这些日子,铺子往来,同各府的书信,回帖上,盖着的家徽,都是新的……因为改动不大,我们也没有对外声张。想着等春日里摆花宴,再随口提上一句便是了。”

谁还真仔细看了别人家的家徽是什么样的啊!

她说着,举起了那根铁锥子,“且不说,颜玦从小到大,都没有进过厨房,怕是连活着的鳝鱼生成什么模样,都不知晓,就更加不可能知晓,这是用来杀鳝鱼的利器了。”

“二来,颜家所有带有家徽的物件,全都修整过了。他今日更是不可能,还拿着这么一根东西,来杀徐娘子。”

她说的那番话,荒唐得很,毛嬷嬷未必就信了。

她看重的,乃是那根铁锥上,刻着的扈国公府的家徽。

“我虽然没有杀过鳝鱼,却是瞧见过杀鳝鱼的铁锥,一截木头手柄,下面是一根铁钉子,尖尖的,短短的。府中倒是从未见过,这么长的……”

“若不是我们府上的,那么是谁特意造了这么个玩意儿,还刻上了扈国公府的家徽,要来嫁祸颜玦呢?”

四周静悄悄的,他们的的确确是没有见过,这么随意就改家徽的人家。

但想想看,人家扈国公府崛起不过十年,以前是干什么的,那是山上的土匪!

这么一想,就又说得通了。

没有人认为陈望书在撒谎,因为临安城里,贵族往来密切。不知道多少人,给陈望书下过拜帖,回帖上的家徽是什么样的,她们回去一看便知,陈望书犯不着撒这种分分钟被戳穿的谎言。

“官家,是不是应该派人,去太平殿里,唤醒醉酒的颜小将军?”

蹲在一旁许久都没有说话的许推官,轻声提醒道。

不等官家言语,皇后却先抢了话头道,“正是如此,是与不是,把玦哥儿叫来一问便是了。望书说得头头是道的,却到底,并未在场。”

“这家徽漏了一些来不及改过来,亦不是不可能之事。”

陈望书点了点头,“说起来,今儿个一进宫后,我便没有见到颜玦了。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还请皇后派人,去太平殿里瞧上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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