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甯口气里带着揶揄的成分,倒显得有些风淡云轻。
“那不是要装腔作势吗,大哥的性格本就如此。我顶他的身份,那模子还是得学了去。虽然说学不到极致,但还是挺享受的。”
莫凌自嘲着,看着远处飞驰而来的树木,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两人一个小时后,到达了一座大山下,陈甯一下车,就被一个人狠狠地撞倒了。
“啊……”
陈甯连忙扶着撞过来的妇女,两人跌倒在地。妇女头发凌乱肮脏,跟一个湿了鸡窝似的。
“没事吧,阿姨?”
陈甯将她扶了起来,活动了下刚才磕到的手臂。可当妇女的五官落入眼眸时,她心里万分惊愕。
这个疯疯癫癫的阿姨,怎么那么眼熟那么亲切,好像似曾相识。
阿姨站稳后,连忙躲在陈甯背后,哆哆嗦嗦地拉着她的衣襟,喃喃而语:“狗,狗来了……”
果然,一直凶猛的猎狗追了过来,对着陈甯乱吼。似乎是要陈甯知趣点,快快让开。
陈甯用手拍了拍阿姨皮包骨的手,以示安抚。然后抿嘴瞅着这只猎狗。
猎狗眼瞅着这小姑娘不让道,往后退了一步,蓄势扑向陈甯。
说时迟那时快,陈甯用力过猛一甩手上的粉色皮包,刚好打在了猎狗的头上,猎狗受疼,“嗷嗷”两声叫着,匍匐于地怒视着陈甯。
阿姨眼眸发亮,像个孩子般鼓起掌来:“你好厉害,好厉害。”
陈甯露出了纯碎的笑容,想说着什么,却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谁打我的狗的,谁!是不是你。”
这个怒不可揭的男子正是丁世达,他指着陈甯趾高气昂地恐吓道:“快点跪下来给我的宝贝道歉,否则……”
“否则什么?”陈甯挑眉,冷冷的睨着跟她年纪相仿的男子。
风儿刮过,丁世达瑟缩了下,这女子在哪见过。他抠了抠头皮,绞尽脑汁也不能翻出一丝印象。
“我们是不是见过?”丁世达陷入自己的思索中,倒是忘了刚才那一茬。
“你这搭讪方式也太老土了吧。”莫凌不再做旁观者,越过车子,来到陈甯旁边,伸出手要握陈甯的细手。
陈甯不动声色地把阿姨拽上前,挡在他俩中间。
莫凌碰了一鼻子灰,却不在意地刮刮鼻子。
丁世达斜乜着莫凌,要是以前,他早就反唇相讥了。可母亲说了,这个就是个冒牌货,也算是合作者,不说多亲近,但至少不能处处找茬吧。
丁世达这么想着,又瞟了瞟莫凌,鼻子哼哧哼哧几下,又侧头对陈甯吼:“快点,跪下,磕头!”
陈甯薄唇紧抿,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丁世达疾走两步,赶在陈甯面前,双手负在后背,右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抖着,歪头看着陈甯,:“自己选择,要命,还是跪求道歉。”
陈甯“噗呲”一声笑了,看着那梳起的大背头,光溜溜的,苍蝇都站不稳,一副孩子气,还扮老成。
她低呤道:“痴心妄想。”
“你说……什……么?”丁世达一字一顿说道,牙龈咬的咯咯作响,“你是没眼力劲呢,还是脑子当球踢了。”
丁世达说完了,举起手就往陈甯白皙的脸上扇去。
陈甯轻轻一歪头,挥手打了过去,“啪”一声,丁世达脸上火辣辣的。
他的双眼就像火柴碰到了汽油,“轰”的一声,燃了起来,他撸起袖子,眯着眼线,暗哑声音道:“长那么大,你是第一个扇我脸的。待会我就让你知道,你做了这个第一,会有什么后果。”
“哦,那你说,会有什么后果?五马分尸?还是……”
陈甯对他挑了挑眉,甚是无趣。
丁世达不作答,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个金色的哨子,搁置嘴边,鼓起腮帮子,吹了起来。
哗啦啦的,十个一身黑色的八尺男子,脚底生风跑了出来,后面还跟随着狼狗,一下围住了陈甯。
“对付我一个小女子,用得着这么大阵势吗?”
陈甯用手指卷着垂于肩上的一缕长发。
莫凌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瞅着这个女子,至始至终,她都没把丁世达这个玩胯子弟放在眼里。
“怎么样,怕了吧。现在求饶还来得及,给我磕三个响头,叫声爷爷。给我的狗磕三个响头,叫声爸爸。”
“咳咳……你想当狗爹就好了,别拉上我啊,我不是你们畜牲类的。”
丁世达抓着拳头的手青筋毕露,脸上的肌肉扭曲成团,牙龈处咬得“咯咯”作响,飓风般的怒火席卷全身。
这时,莫凌妖孽的脸上露出了晦暗不明的笑意,他伸出长胳膊,搭在丁世达有些厚实的肩膀。
“老弟,消消气,这世上唯有小人与女人难养也。咱男人大丈夫,不跟她一般计较。”
莫凌皮笑肉不笑地转向陈甯,向她眨了眨眼。陈甯摊开手,耸了耸肩膀,一幅无所谓的模样。
丁世达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用手指抠了抠耳朵,然后把手指放在眼前,嘬起嘴吹了吹,那些发黄的碎渣渣耳屎随风飘去。
不待丁世达发起最后的通碟,一个穿着高级灰的女子走了过来,高挑的身材,原生态的黑色短发,脚底生风,身上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像镜中花,水中月。
她就是丁世达的母亲,杨琴。
陈甯不动声色地瞄着这个女子,柳叶眉,樱花唇,裹挟着一阵冷意而来。丁世达眉眼间多多少少有她的影子。
她目不斜视盯着丁世达,不容置喙道:“回去!”
丁世达脸色顿时煞白,但看到母亲肃然的面容,知道不可商量,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不是跟你说过,没事不要来这里吗。”
女子眼眸有意无意地瞟过陈甯与疯女人,最后落在高大的莫凌身上,眼里的眸光有些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