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个人正在说着话,等了好一会儿,手术室的门突然再次被打开了来,从里面匆匆忙忙地走出来一个护士,急切地问道:“温天爱的家属在哪里?”
宋嘉泰走了过去:“我是。”
“病人现在大出血,正在抢救,你在这个上面签个字。”护士急匆匆地说道。
从她的语气来看,里面的情况肯定很激烈。
“她不就是做一个简单的流产手术吗?为什么会大出血?你们是怎么看病的?我要投诉你们,这个字我是不会签的。”宋嘉泰立刻拒绝。
“你还好意思问?你这个当丈夫的,妻子流产了这么多次,还让她流产,她的子宫已经薄到不能再薄了,你到底把不把她的身体当回事?”护士看上去也是刚工作不久,开口骂道。
其实如果在妇产科工作久了,大概也就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了,毕竟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宋嘉泰被呛了回来,脸上有点挂不住,可很快还是说道:“流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了,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如果没有流产手术,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他这完全是没有理,却又不想让自己落於下风,所以硬编也要编出一个理由来。
“你这人可真不可理喻,如果你不愿意签字,那你就让她的其他亲属过来,现在病人的情况非常危急,你也不能负担得起这个责任。”护士也不想跟他吵下去。
现在社会上这种人很多,可病人还躺在手术台上呢。
“她没有别的家人。”宋嘉泰冷哼了一声,但是却还是不愿意签字。
护士又着急又生气,也不再理他,转身先进手术室去了。
而保姆这时候走了过来,说道:“老板,要是不签字,真的出事了,可咋办呦?”
“出事儿?出事儿这医院肯定是跑不掉的,让我签字,不就是让我自己承担责任吗?一个小小的流产手术,给我做成这样,还好意思让我签字。”宋嘉泰冷嗤了一声,很是不屑。
保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悄悄地摇了摇头,很是替里面的人不值。
“宋嘉泰,你真当我温家没有人了是不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宋嘉泰转头看去,却吓了一大跳,同时喊了出来:“我的妈呀,有鬼。”
温庭昕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头发也没有来得及搭理,披散着,被风吹得是有点乱,可万万达不到吓人的地步。
所以旁边的保姆并不像宋嘉泰吓得厉害,只是有点意外,怯生生地看了过来。
“宋嘉泰,你刚才是脑子不好,现在连眼睛都瞎了吗?”温庭昕毫不留情地骂了出来。
宋嘉泰躲在一边看了半天,直到宋之林也走了过来,他才喊道:“之林哥,你看,温庭昕活过来了。”
宋之林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有些严厉地说道:“行了,不要丢人显眼了。”
他是宋家的长孙,这个弟弟,平时跟他并不亲近,可也是宋家的人。
宋嘉泰这才反应了过来,这个温庭昕不是鬼,而是真的“活”过来了,哦,或许应该说,她是回来了。
他从保姆身后站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想要掩饰刚才的尴尬,咳嗽了一声,说道:“哎呦,原来不是鬼,只真的嫂子,好久不见啊,嫂子。”
“你对天爱做了什么?”温庭昕可没有心情听他跟自己套近乎,十分愤怒地问道。
刚才,她在家都睡下了,却突然接到了宋之林的电话,说温天爱有点危险,在医院里,让她最好是过来一下。
就算是跟温天爱的关系并不好,可大半夜的接到这个电话,还是被吓了一跳,所以也来来不及多想,便直接套了一件衣服赶到了医院。
还没有走到手术室跟前,便听到了宋嘉泰的这些混账话。
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腾而起,像是快要将她点燃了。
“我能对她做什么?你们温家败落了以后,我可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你应该感激我都来不及吧?”宋嘉泰恢复了无赖的嘴脸。
以前他还会演一下,可现在,老爷子的股份无指望了,他又搭上了自家老婆这条大鱼,自然已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懒得演戏了。
温庭昕皱了一下眉头,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天晚上,宋牧野带自己去看到的一幕。
“天爱虽然骄纵,可心思单纯,你一直在利用她,以前利用得还不够,现在还要这么践踏她吗?”温庭昕气得有点微微发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如果只是温天爱的话,她不应该如此生气才是。
可现在,这股快要暴躁的怒火,夹杂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耻辱浩浩荡荡地向她袭来,让她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利用她?我的前嫂子,你可不要诬赖好人,我怎么利用她了?她都这么大的人了,我能怎么利用她?”宋嘉泰一听到这个,就有点受不了了。
他是宋牧野的父亲在外面生下来的,在罗蕙被带进宋家的门之前,他一直有个不光彩的名声:私生子。
甚至还有人叫他“拖油瓶”“孽子”“野种”……
后来哪怕是进了宋家,也要小心翼翼地去讨好所有的人。
再加上现在要讨好丈母娘家一家,所以人格其实早就有点扭曲了。
温庭昕冷冷地看着他:“你不要因为自己缺爱,所以就试图从溺爱过度的人身上寻求安慰,宋嘉泰,你是个男人,不要让人看不起你。”
“看不起我?哈哈,你们谁有资格看不起我?尤其是你,温庭昕,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当初嫁给宋牧野,不也是为了钱,你跟你妹妹一样贱,自己主动送上门,我们能不接受吗?”
宋嘉泰也有点急了,脑子一热,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骂道,
温庭昕想都没有想,直接甩了对方一个巴掌。
她气到了极点,也终于明白了过来,心头那股愤怒和羞耻感来自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