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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节

人?算着日子,咱们的年礼应当也快到了,太太见了还不定怎生高兴呢。” 大寒也笑道:“昨儿夫人不还发愁,咱们带来的干贝鲍鱼火腿之类的干货不够用了,张掖一时间又买不到,偏马上就要过年了,待客的时候肯定少不了,会后手不继吗?不想今儿太太便千里迢迢给咱们

送了来,我瞧着单子上还不少呢,可不是瞌睡来了便有人送枕头吗,这下夫人不必发愁了。”

许夷光让二人这一岔,伤感的情绪散了大半,一目十行把信又看了一遍,向大寒伸手:“礼单给我看看。”

大寒忙应着“是”,将礼单递给了她。

许夷光低头一看,果然李氏需要的不需要的,想得到的想不到的,给她全部备了个齐齐整整,李家众人也送了不少,光礼单上的吃食,便足够一家子上下过个丰足热闹的年了。 她不由眼眶微湿,却笑了起来,道:“跟娘送来的东西比,咱们送回去的,可就不值什么了,好在娘定然不会与我们计较的。大寒,你亲自去瞧着他们将东西卸了,该归置到库房的归置到库房,该送到

屋里来的送到屋里来,再让阿吉哥好生请送东西来的人吃一顿饭喝几杯酒,各赏十两银子,就说等明儿我见过他们后,再安排他们回京,去吧。”

待大寒应声而去后,又伸手抱了就近的燿哥儿亲了一口,笑道:“外祖父和外祖母给我们宝宝送了好多东西来,光衣裳鞋袜就有几箱呢,我们回头就穿外祖母送来的衣裳过年好不好?”

燿哥儿似懂非懂,但因近来会点头了,问他什么都是点头,这会儿也不例外,把许夷光高兴得忍不住又亲了他一口。

这下还在炕上扶了墙,几次都想站起来,又总是不能如愿的燃哥儿急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羊……”张开双手也要许夷光抱抱亲亲,却一个站不稳,摔了个屁股墩儿。

看得许夷光是笑不可抑,放下燿哥儿,伸手又抱了燃哥儿在怀,好一通亲,又轻挠他的咯吱窝,让他笑得“咯咯咯”的,引得燿哥儿也跟着笑,一时间满屋子都是欢声与笑语。

傅御就是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裹着一身的寒气进来的。

瞧得炕上笑靥如花的娇妻与一双白白胖胖的儿子,听着满屋子的欢声笑语,他只觉浑身的寒气与疲惫霎时都尽消了,笑道:“娘儿几个玩儿什么呢,这么高兴?” 许夷光见他回来了,坐直了身子,笑道:“能玩儿什么,就逗他们哥儿俩发笑呗,不是说晚上才能到吗,这么这会子就到了?小芍,让人去看看王三娘的鸡汤熬好了没,熬好了先盛一碗来,将军暖暖身

子。”

傅御已经解了大氅,又接过秋分递上的热茶一气饮尽,方笑道:“出发得早了一点,路上又赶了一点,便早回来了,才在外边儿看见他们卸东西,好大一堆呢,谁送来的?”

许夷光笑道:“娘和师叔送来的,好些你爱吃的东西呢,跟咱们送回去的东西一比,可就一个是大雁,一个是鹅毛了。” 傅御一怔,随即笑道:“也是我糊涂了,除了岳母和师叔,谁还能对我们这般的无所保留呢,我一时竟没想到,那要不我让辛寅再在京中置些年礼送上?我们做儿女的不能承欢膝下,已经是不孝了,也

只好在这些身外之物上找补找补了。” 许夷光白他:“你都说了是身外之物了,娘和师叔会稀罕呢?他们也是一片慈母慈父心肠罢了,咱们只管受着便是……身上暖和了吧?那抱抱儿子们吧,燿哥儿,燃哥儿,不是想爹爹了吗,现在爹爹回来了,高不高兴吧?”

第1151章 过年

傅御照例在家里待了两日后,便又去了庄浪卫,这次再去,便要忙到腊月二十九才回来,一直到过了正月十五,才再次回去继续忙碌,一家人可以好生过个团圆年,厮守半个月了。

许夷光则在送走他后,领着胡妈妈大寒等人,也投入到了年事的各种忙碌中,这可是他们在张掖城的第一个新年,当然要郑重一些,为以后开个好头。 各项年货都要先采买齐了,张掖当地风俗的要买些,京城过年常备的吃穿用度和风俗也要顾及到,再就是给傅御的上峰同僚们送年礼,各下属家里送了年礼来的,也要酌情回礼,知府通判同知等府上虽

与傅家走得不算近,一样也不能马虎了……一时间简直忙到了十分去。

得亏傅御和许夷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身份都足够高,没有一家的年礼需要他们亲自登门拜访相送的,不然更得忙乱几分。

如此到了腊月二十三,又扫了尘,祭了灶神,离除夕便越发的近了。

到了腊月二十九,傅御终于回家了,许夷光与两个孩子有多高兴自不必说,便是整个家里,也因傅御的回来,而一下子变得活了起来一般,年节的喜庆气氛简直无处不在。

傅御与许夷光当日下午又一起发放了给家下人等的年赏,勉励了大家一回,晚膳还给所有人都加了菜。 翌日是除夕,许夷光大早便起来,亲自去厨房看着王三娘等人准备年夜饭了,见王三娘准备的吉祥菜竟与京城的一样,猜到定是胡妈妈大寒等人告诉给她的,不免又想到了以前与李氏汪思邈一起过年

的情形,少不得怅然了一回。

还是回到屋里,看到正玩闹得欢腾的傅御父子三个,心里才好受多了。

年夜饭一共摆了六桌,傅御与许夷光带着两个孩子在花厅摆了一桌,丁卯带着男丁们在穿堂的花厅摆了三桌,胡妈妈与大寒则带着女眷们在廊下摆了两桌。

大家都说说笑笑的,又有才学会了说话,但只会一个字一个字说,且还说不大灵醒的燿哥儿燃哥儿笑闹个不停,气氛依然十分的热烈,让所有自京城来的人都暂时忘了思乡思亲之情。

宴罢丁卯又领着几个小厮放了焰火与爆竹,燿哥儿燃哥儿几时见过这般神奇的东西?高兴得又喊又叫又拍手的不说,后边儿还试图挣脱乳母们的怀抱,往院子里自己动手玩儿去。

乳母们如何敢让他们去,烫着炸着了哪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只得软声哄他们:“那个东西专咬小娃娃的手,得等哥儿们长到将军那么大了,才能玩儿……”

许夷光与傅御见了,只得一人一个抱了他们过来,附和乳母们的话道:“妈妈们说得对,那些东西小娃娃只能看,不能玩儿,不然要咬小手手的。”

哄得哥儿俩不再坚持要自己去玩儿,又目不转睛的看着后,傅御方笑向许夷光道:“这么大的胆子,果然是我的儿子!”

许夷光嗔他一眼:“可不是,好的不学,尽学会傻大胆了。”

傅御笑道:“敏敏,你别光说我,你不也是个胆大的吗?不然当初也不敢第一个在京城做剖腹产手术了,所以两个孩子这是集齐了我们两个人的大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许夷光笑道:“他们如今还小,无知所以无畏,可不是什么好事,得等他们长大了,懂得是非好歹了,艺高人胆大才成。”

“这倒是,那我们以后慢慢儿的教他们吧……”

夫妻两个说笑着,大家也热闹着,很快便到了子时,又吃了汤圆和饺子,让两个孩子也尝了一些,许夷光便让该班的人看好门户与火烛,令其他人都散了,并没坚持守岁。

只躺下后大家也没能立刻就入睡,满城上空都是焰火爆竹声,声声不绝,吵得人根本无法入睡……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到底是几时才睡着了的。

总之许夷光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了。

傅御已不在身边,但竖耳一听,便能隐隐听见东厢房那边有欢笑声,许夷光知道定是傅御在带着孩子们玩儿,不由会心的笑起来。 用过早午膳合成一顿的膳食后,傅御去了总兵府给何大人拜年,何大人去年回了京城与家人团聚的,今年便不好再回去了,正是觉着冷清的时候,可巧儿傅御来拜年了,高兴不已,立时便命人整治了

酒菜来,与傅御一直喝到掌灯时分,才放了他回家。

次日大年初二,各家都开始往傅家来拜年了,来者皆是客,傅御与许夷光自然不能怠慢了,夫妻两个遂一个在外院待客,一个在内院待客,家里一直热闹到天黑了,才算是安静下来。 之后初三、初四、初四……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形,一直到正月初十,因之前客人们来得多,家下人等服侍时,便有不慎说漏嘴燿哥儿燃哥儿的生辰就在正月初十的,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全张掖

城的上流圈子便都知道了此事。

以致到得正月初十的正日子,傅御与许夷光原本并没打算大办,只一家上下都吃一碗寿面,再准备了东西让燿哥儿燃哥儿行罢抓周礼便算完的,也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大宴宾客。

好在城内的几家大酒楼过年期间也没歇业,傅御索性将男客们给分批都引到了几家酒楼去了,家里只款待女客们,才算是将局面堪堪给应付了过去。 家里摩肩接踵的,热闹喧阗到了一些精神短的大人都觉得头疼耳鸣的地步,燿哥儿燃哥儿却是半点也不害怕,抓周时还一个抓了印章,一个抓了一把剑,惹得众宾客都赞他们‘虎父无犬子’、‘将来必成大

器’等,饶傅御与许夷光知道这些都是客气话,做父母的心里依然说不出的熨帖。

到了正月十四,张掖城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又开始了,竟然出人意料的热闹,看得许夷光一度都要忘记他们如今是在千里之外的张掖,还当一家子仍在京城了。 傅御满心都是自己不能常伴他们母子三人身边的亏欠,难得张掖的灯会竟颇有看头,自然要好生补偿他们,于是一连三晚,都带了母子三人在外面又逛又买又吃的,买的各式花灯更是差点儿让家里也能开一个小型的灯会展了。

第1152章 欺人太甚

张掖城一个边陲小城过年都这般的热闹,身为全大周中心的京城里过年有多热闹,自不必说。

而身为京城中心的皇宫,因今年东宫有了新主人,连带整个朝堂后宫与京城,乃至全大周格局与形势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过年就更是比之任何一处地方,都更热闹到了十二分去。

几乎各宫都是载歌载舞,日夜笙歌,自上而下都忙着吃喝玩乐,其中又尤以皇贵妃的永和宫最热闹,俨然已成为了整个后宫的焦点与中心。

与皇贵妃宫里的热闹与喧阗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凤仪宫表面高处不胜寒下的冷清与萧条。 “……怎么又是白燕?”方嬷嬷看着宫女手里捧着的才熬好的燕窝羹,眉头霎时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不过仍未忘记压低声音,“前几日内务府说是血燕都让皇上下旨,送去丽妃处了,前前几日是皇贵妃

不能安眠,得以血燕作引,因此都被永和宫要了去,这次又是什么借口?一个个的可别忘了,凤印到底掌在谁手里!”

方嬷嬷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心里的悲愤更是无以言说。

堂堂一国皇后,竟连血燕都吃不上,要让两个妃妾给压到头上了,这还不到虎落平阳的地步,竟已要被犬欺了,还有什么道理和规矩礼体可言! 宫女闻言,压低了声音道:“这次说是皇贵妃说了,‘要缩减后宫的开支,所以以后各宫都只供白燕,要吃血燕得各宫自己补贴了’……多早晚宫里拮据到这个地步了,咱们娘娘身为皇后,本来份例里也有

一日一两血燕,要酌减也不是她说了能算的,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说到最后,也红了眼圈。 方嬷嬷闻言,眼睛就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了,好半晌方咬牙道:“缩减开支,只供白燕,那她自己怎么日日都血燕不断?仗着皇上赐了她协理六宫之权,便拿了鸡毛当令箭,连皇后娘娘都敢欺到头上了

,如今还是凤印掌在我们娘娘手里,将来一旦落到了她手里,她岂不更得变本加厉了?不行,这次我一定要劝了娘娘,再不能退让,一定要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了,不然她还真以为我们凤仪宫怕了她们!”

都怪皇上色迷心窍、老不修,竟然由得丽妃那贱婢日日狐媚作妖,由得那贱婢与皇贵妃母子狼狈为奸,祸害后宫! 也是可笑,堂堂一国皇贵妃,一国太子,却不走正道,反倒日日小人得志般的与一个狐媚子贱婢暗通款曲,借贱婢迷惑皇上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一身的小家子气,妇人作派,她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

真笑到坐上大位那一日,又能不能让百官与万民臣服……

念头闪过,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丝竹声,虽时断时续,距离也远,方嬷嬷却一下便听出了这声音正是从永和宫方向传来的,立时铁青了脸。

口口声声‘缩减开支’,永和宫却夜夜笙歌,美酒佳肴时时不断,光腊月到正月这段时间里,光这一项,只怕便已败了上万的银子了,多少血燕买不来?

却非要以此作伐,欺到皇后娘娘头上,真当皇后娘娘的息事宁人,一再退让,是怕了他们,他们便可以拿皇后娘娘当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了不成! “嬷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燕窝奴婢是端进去奉给娘娘,还是……就怕娘娘看了要生气,不奉上又会动疑,当是奴婢失职,奴婢不怕娘娘骂奴婢,就怕到头来,娘娘更生气……”宫女小心翼翼的声音

响起,拉回了方嬷嬷的思绪。

也让她心里的念头越发的坚定,自宫女手里接过托盘,打发了她:“我给娘娘奉进去吧,你且先忙你自己的去。”便进了内室去。

方皇后正坐在临窗的榻上看书,见方嬷嬷进来,放下书道:“才嬷嬷在外面与谁说话儿呢,叽叽咕咕的说了这么半日,吵得本宫书都看不进去了。”

方嬷嬷闻言,忙道:“都是奴婢不好,扰了娘娘的雅兴,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方皇后见她吞吞吐吐的,半日都不肯说下文,只得追问。

方嬷嬷抿了抿唇,还是没开口,只把手里的燕窝羹奉上了。

方皇后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瞳孔猛地一缩,片刻方沉声道:“白燕就白燕吧,并没比血燕差多少,也值当嬷嬷气成这样儿?”

“叫奴婢怎能不气?娘娘再怎么说也是皇后,他们却欺侮娘娘至厮,娘娘实在是替娘娘不值,实在是心痛娘娘啊!” 方嬷嬷说到这里,索性贴着方皇后双脚跪下了,“这还是娘娘还是六宫之主,凤印也仍掌在娘娘手里,他们便已这般的嚣张,这般的目中无人了,将来……别说白燕了,岂不是连一口热菜热饭,娘娘都极有可能吃不上了?娘娘,您一味的退让,也换不来他们的感激与知足,反而只有您退一步,他们立马便逼近三步,直至活活逼……奴婢求您,不要再退让了,好不好?您再退可就真要被逼下悬崖了啊,届

时又还谈什么护得太夫人和侯爷哥儿平安,护得咱们方家血脉永继,香火不断?” 顿了顿,抽泣一声,继续道:“这几个月皇贵妃有多嚣张,奴婢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甚至连正旦的朝拜,她也敢站到娘娘的宝座旁,与娘娘一同接受所有内外命妇的朝拜了。偏所有人都视而不见,至今没有一个御史弹劾她、弹劾太子,整个京城都没有任何的舆论不说,连皇上也当没有这一回事一般,皇上都是这个态度了,咱们难道还指望得上其他人不成?前朝也是,自来四时八节朝拜时,都是咱们侯爷排在靖南侯前面的,这次倒好,靖南侯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站到了我们侯爷前面……娘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您再退让下去,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只怕明年的这时候,您还在不在这里,乾

清宫正旦朝拜时,又还有没有咱们侯爷的立足之地,可就说不好了!” 连那样公开盛大的场合,皇贵妃与靖南侯都敢那般的肆无忌惮了,其他种种龃龉与放肆,钝刀子割肉一般给方皇后和承恩侯府受的气有多少,更是可想而知,方嬷嬷再是圣人呢,也要忍不下去了,何况她还从来不是圣人——如今只看她家娘娘还能做“圣人”到几时了!

第1153章 痛下

方皇后见方嬷嬷说完,便哭倒在了自己脚下,宽大衣袖下的指甲,就越发嵌进了肉里,刺得她生疼。

却是再疼,也及不上心疼,不是心疼自己,而是心疼自己的老母亲,心疼自己惟一的胞弟和年幼的侄儿,他们方家如今就这么几个人,她也已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还要步步紧逼到什么时候!

可非生即死的决心,又岂是那么好下的? 她和承恩侯府的力量都太薄弱,手里的筹码与底牌也实在太少了,偏太子还已是正式行过册封大典,昭告过天下的储君,除非皇上下旨废了他,否则他便是大道正统,想要拉他下马,惟有拥有绝对压

倒性的武力优势,不然便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而要让皇上下旨废他,同样不容易。 他都已被丽妃给迷了心窍,什么荒唐事都做了,如今更是连政事都几乎不再理,一味交由了太子监理,与以前那个勤政爱民的皇上判若两人了,方皇后如今也几乎见不到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可乘之

机,她不忍又能怎么样呢,到底情势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她这个皇后,也还有那么几分分量。 方嬷嬷见自己说了半日,方皇后仍是下不了决心,哭着又道:“娘娘,奴婢知道您的顾虑,可焉知太夫人和侯爷就愿意看到您这般委屈自己?指不定他们宁愿站着死,也不愿坐着生呢?再说奴婢也不是要您行那……那大不韪之事,七殿下虽好,到底羽翼太单薄了,且也不是娘娘亲生。奴婢只是希望您重新拿出皇后娘娘的气势来,让后宫所有人都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六宫之主而已,您如今退让了,他

们没念您的好,将来自然也是指望不上的,那何必如今就要开始委屈自己呢,好歹咱们眼下痛快了不是,将来的事,又将来再说,您说好不好?” 一席话,说得方皇后终于苦笑着开了口:“将来的事怎么可能将来再说,咱们好歹都活了这么几十年,宝哥儿却才只几岁稚龄,本宫哪能将来再说?傅氏那个人与我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你难道还不了解她么,最是心高气傲,又最是记仇不过的,不然这几个月也不会嚣张无礼至厮了,不就是记恨着她在本宫面前做小伏低了这么多年,在出那口在心里压了这么多年的气吗?本宫若一开始没有退让过也

就罢了,偏又已退让到了这个地步,忽然再强硬起来,一时间是能弹压住她,却只会让她更加记恨本宫,太子又是她亲生的,将来岂有不报到宝哥儿身上的?总归是跑不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啊……”

方嬷嬷不说话了。

她们这个年纪的人可以只图痛快,不管将来,横竖大不了一死,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总不能真让所有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就为了眼下的痛快吧? 半晌,她方哽声道:“可是娘娘,这钝刀子割肉是最痛的,奴婢看着都觉得受不了了,您却还要亲身经受……总归不是长方儿啊,要让侯爷与宝哥儿如今再与太子交好,也来不及了,慢说靖南侯府不会给咱们机会,便是他们肯给,太子也已那么大了,侯爷与宝哥儿却不善言辞的不善言辞,小的小,都怪丽妃那个贱婢,若是一早知道,娘娘就该直接赐死了她的,那皇上就不会这般的糊涂,所有人也都不

敢做那睁眼的瞎子,一句真话、公道话都不敢与娘娘说了!”

“他们凭什么替本宫说话?” 方皇后冷嗤,“本宫虽是皇后,却无权无势,人凭什么替本宫说话?自古舆论可都是掌握在有权利的人手里的,如今太子又监了国,他们或是慑于太子的威势和将来,或是希望能入了太子的青眼,得到

这样那样的好处,不像本宫,是既不能让人怕,也不能给人以利,自然只能步步退让,余生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可真的是好愤怒,好不甘啊!

她当初殚尽竭虑辅佐夫君挣来的江山,到头来便宜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便罢了,还要让她受这样那样的气,她连当初在家里做姑娘,连当初刚嫁了皇上,皇上又还不显时,且没受过这等腌臜气。

等到她做了皇后后,就更是连自己的太后婆婆和皇上夫君,都几乎没给过她气受了,如今倒要忍妃妾和庶子的气,简直就是越活越回去了!

屋里不觉间越发的暗了,永和宫的丝竹声却越发的大,甚至还能隐隐听见那边的欢笑声了。 傅氏这会儿有多志满意得,有多自大狂妄,可以想见,说来当年二人都还在闺阁中时,便隐隐不对付了,傅氏也从来都以为,将来她的前程,会胜过她的,谁知道现实却给了她迎头一击,她成了皇后,她却只能做妃妾,这些年她心里还不知道累积了多少的恨,如今终于风水转到她那边了,换了谁,能客气的,当然是怎么侮辱人、怎么憋屈人怎么来,正旦之日和血燕之事便是最现成的明证……“啪”的一

声轻响后,方皇后的指甲终于断了。

她顾不得方嬷嬷的惊呼:“娘娘,您的手流血了,奴婢马上传太医……” 直接冷声道:“给本宫准备文房四宝,本宫要给傅老四和康宁去信,另外,明儿传小七来见本宫,他还有几个月就十三周岁了,也是时候该选妃了。还有,明儿你再亲自带人,去内务府把内务府总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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