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这一次,我已经是第二次进医院了,难得你第一次来看我,如果只是说这些的话,那么请回吧。至于我的婚姻,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和陈胭,得不得到你的允许都无所谓,你要是觉得我侮辱了你凌家的姓氏,我可以改成姓周。”
周,是他妈妈的姓氏。
“你!逆子!”凌霄云简直要被他气得爆血管,以前他很少跟凌奈说话,只是把命令交待下去就行,从没想到他说话这么伶牙俐齿,简直要把他气死,凌霄云狠狠打了凌奈一巴掌!这个父亲,在儿子胃穿孔住院时,接到通知只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到医院找儿子没有问一句病情,上来就是指责,现在还狠狠地打了儿子一巴掌,简直世间少有!
“爸,你骂也骂够了,打也打过了,请回吧!”凌奈的脸被打偏,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但他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更加的冷漠。
凌霄云知道今天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整了整衣服,准备再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人,不料,凌奈先开口了:“我今年21岁,早已经有权继承妈妈留给我的全部遗产,包括周家的股份。请您准备一下,过两天我会让律师和会计师过去接洽。”
凌奈母亲的遗产,包括周家给凌奈母亲的嫁妆,等同于凌氏集团的一半股份!
“什么?!”凌霄云一听,双眼瞪大!
“子衿,对不起,连累你与我一起受苦。”破败的小屋里,身受重伤,面如金纸的纳兰辛离躺在木床上,气若游丝地说。
凤子衿一身素净的袍子,坐在床边,捧着纳兰辛离地说,面色憔悴,却还露出安抚的笑容,说:“殿下,不要这么说,能够陪在您身边,子衿已经很满足了。”
纳兰辛离还想再说什么,但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地睡去了。看着他苍白憔悴的容颜,凤子衿流露出担忧又眷恋的目光,忍耐许久的眼泪落下,轻声说:“殿下,为你,千千万万遍,子衿,无悔!”
“cut!”
浓郁的深情哀伤气氛被突兀的一声打断,本该睡去了的男人睁开了双眼,想坐起来,陈胭却仍旧握着他的手,低着头,眼泪簌簌地落下,她仍在戏中,出不来。
段之墨小心地坐起身,转过来,另一只手轻轻拍着陈胭的背,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陈胭攥着段之墨的手很用力,似乎内心悲痛的情绪很大,很痛苦,她无法摆脱。段之墨便坐在床上,不厌其烦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帮助她走出来。
唐慕楚走上前,低声道:“小胭,可以休息了。我们去旁边吧,导演他们要重新布局了。”
陈胭抽泣着,颤抖着,很勉强地点头,放开了段之墨的手。唐慕楚将她半搂半抱地带起来,朝段之墨一抬下巴,示意她可以搞定,便带着陈胭往她的休息区走去。
丁立山走过来问:“怎么?入戏太深了?”
唐慕楚一笑,说:“没事,导演,一会儿就好。小胭待会儿还有戏吗?”
丁立山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安排,说:“没有了,她今天就到这儿,明天还有两场戏,都是下午的。一点之前到就行。”
“好,知道,谢谢导演。”唐慕楚道了谢,带着陈胭走了。
陈胭在沙滩椅上坐下,慢慢深呼吸了几次,总算把情绪平复下来了。唐慕楚给她递了瓶水,观察她的情绪,见她好转些了,便说:“小胭,今天的工作结束了,我们回去?”
陈胭发了一会儿呆,看向唐慕楚,说:“好,回去。”
唐慕楚开车,两人一同回了陈胭的公寓。唐慕楚看陈胭无精打采的样子,想了想,说:“小胭啊,我家里今天没人,爷爷带着爸爸和大哥去参加酒宴了,我妈又跟她姐妹打牌去了,没人陪我吃饭,不如,我今晚留下来吧?咱俩叫外卖?”
陈胭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唐慕楚就将包包一甩,跳到陈胭身边坐下,掏出手机,哒哒哒地用app点了一大堆外卖,然后手机一丢,说:“小胭,你去睡一下,等外卖来了我叫你!”
陈胭因为演戏,哭了一场,再加上最近的事,整个人异常地累,便点头,起身回了卧室。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睡觉,可是尽管头疼加眼皮重,脑袋却是异常清晰,怎么也睡不着。她睁开眼,盯着天花板,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拍完戏,她就要跟凌奈结婚了。
真是没有真实感!
跟凌奈结婚?
她对凌奈一点也不了解,连他的兴趣爱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一无所知,能过一生?
跟凌奈结婚了,那……杜雍怎么办?她的心,又该怎么办?
其实,凌奈假昏迷,骗她,她是知道的。可她违背了对凌奈的承诺,一再和杜雍接触,却是真的。
今天哭到停不下来,并不完全是因为入戏太深,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这几天太郁闷了,需要好好宣泄一番。
原本以为可以好好在演戏的路上有一番作为,如今却又横插一杠,未来要怎么办,她也不知道了。
陈胭将手臂横在额头上,吐了口气,脑袋越来越沉,慢慢地,睡去了。
等唐慕楚叫醒她,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走出来一看,客厅的小茶几上,满满的都是食物,陈胭看得目瞪口呆,说:“唐慕楚,你发疯啊?叫这么多东西,吃得完吗?你是想我胖死啊?”
桌子上,又是寿司、又是烧鸡,还有各种烤串,五花八门,屋子里飘着各种香味。唐慕楚嘻嘻笑,手一举,说:“胖死就胖死,这里还有啤酒,今晚咱们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陈胭看着这个女汉子手里提着的大塑料袋,不用说,里面至少有二十罐啤酒!
“来来来,我知道你最近郁闷地不得了,现在化悲愤为食量,吃!”唐慕楚拉着她坐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罐啤酒,呲啦一声开罐,递给陈胭。
陈胭接过,心想:也是,管他呢,高高兴兴地吃一顿喝一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