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非,乔清纯最为难。
一边是大哥,一边是闺蜜。
好比之前乔越伤害了季浅瑶,乔清纯也是处于中立的态度。
季浅瑶双手搭在桌面上,低这头,一边上轻轻的搅拌着咖啡,一大早说的都是沉重的话题,她就想转个话题,“怎么约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喝咖啡?”
乔清纯靠在椅背上,露出淡淡的浅笑,“我约你来这,是有个特别的事情想告诉你。”
季浅瑶抬头,错愕的看着乔清纯。
“你看看这个咖啡店,是不是很雅致?“
“嗯,挺好的。”季浅瑶扫看了一周,最后的目光又放到乔清纯的身上,“有什么特别吗?”
“我今天还想让你见见另一个人。”乔清纯很是神秘。
“谁?”
乔清纯目光盯着季浅瑶的身后,突然露出灿烂的浅笑,激动的站起来:“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季浅瑶立刻转身,看到后面走来一个耀眼的女人。
为何耀眼?
性感的紫色连衣裙,踩着紫色高跟鞋走着猫步,精致的脸蛋上用胭脂堆出妖艳的美,一头波浪长发十分弹性,冷艳而耀眼。
季浅瑶看到她的那一刻,心脏是突然停歇,好几秒的后才找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变得急促,无法形容的闷。
乔清纯向女人招手:“秀娜,这里。”
闵秀娜挤着浅笑走来。
季浅瑶见到多年不见的朋友,便缓缓的站起来,“秀娜,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已经不小了,可是闵秀娜像没有听见似的,把她当成了透明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直接走到乔清纯面前,两人热情相拥。
季浅瑶尴尬的站在原地,珉了珉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闵秀娜跟乔清纯拥抱过后,拉着她的手,“好想你,清纯。”
“我也很想念你,你这些年都躲起来创业了?连锁咖啡店开满全世界,简直是让人震惊啊,我们三个就你最出色了。”
闵秀娜毫不谦虚的说:“我还行吧,对了,浅瑶现在如何?”
提到自己的名字,季浅瑶微微一僵,错愕的看着闵秀娜的背影。
乔清纯也蒙了,指着季浅瑶说:“浅瑶就在你身后啊。”
闵秀娜回头看向季浅瑶,蓦地,瞪大眼睛显得很是错愕,带着不屑和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语气也显得夸张:“天啊,几年时间没见,浅瑶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季浅瑶慌了,紧张的摸着自己的脸蛋,求助的眼神看着乔清纯,她一直这样,哪里有变?
乔清纯也显得懵,上下打量着季浅瑶,诺诺的问:“浅瑶怎么了?”
闵秀娜带着淡淡的浅笑,说:“以前的校花一去不复返,时间是把杀猪刀啊,惨不忍睹的变化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乔清纯和季浅瑶顿时沉默了。
她们都没有变,或许只是青涩消去,更加成熟了而已,哪里有闵秀娜说的那么不堪入目?
变的应该是闵秀娜,她更美了,嘴更毒了。
但是闵秀娜这句:时间是把杀猪刀啊!也狠狠的把季浅瑶的自尊心给刺伤。
乔清纯不想大家的关系变得更糟糕,所以提议:“我们今天回大学看看吧,去看看我们曾经的教授们。”
“好啊。”季浅瑶也想化解尴尬,微笑着回应。
闵秀娜立刻挽住乔清纯的手臂,“算了,下次再去大学吧,我这里有两张美容院的vip劵,明天就到期了,我们去做美容吧顺便好好聚聚。”
“也行。”乔清纯勉强的答应了。
闵秀娜拉住乔清纯,拖着就走,边走还边回头对季浅瑶说:“因为只要两张票,下次再约你吧。”
看着乔清纯被硬生生拖走,自己被孤立出来,季浅瑶此刻的心情闷痛闷痛的。
买单后,季浅瑶离开咖啡厅,独自走在大街上。
落寞的背影,高跟鞋发出孤寂的脚步声,都那么的可怕。
闵秀娜虽然是乔亮的初恋,但当初也是闵秀娜把乔亮甩掉的,季浅瑶想不明白闵秀娜为什么要针对她。
走了很长一段路,季浅瑶裤袋里面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季浅瑶拿出手机,看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立刻关掉来电,把手机设置为无声状态。
把手机放到裤袋里,季浅瑶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面前突然闪出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两人挡在她面前,一脸威严。
季浅瑶顿了一下,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姐,你要躲到什么时候?你都关机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打通你的电话还不接?”
听到这声音,季浅瑶脸色骤变,缓缓的转身,清冷的目光瞪着前面的男人,她的弟弟季文彬。
人如其名,长得斯文彬彬,一副黑框眼镜很有文艺气息,清秀俊气,给人一种暖男的感觉。
但季浅瑶知道这只是季文彬的假皮囊,实质他比乔越更加邪恶万倍。
十七岁那年暑假,季浅瑶就彻底看清了这个弟弟的本质,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她从二楼窗口跳下去,她就会被自己的亲弟弟给强了。
即便死不了,但还是受伤了。
身体的伤害永远比不上心灵的冲击来得更加折磨人,至此她每天都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弟弟。
对于这个男人,季浅瑶总是带着几分冷漠,“你回去告诉爸妈,不要再找我了,如果真心对我好的,我会感受的到,我也会很感恩,但如果一昧的利用我,伤害我,我季浅瑶不可能任由摆布的。”
季文彬优雅的露出淡淡的浅笑,语气温柔,缓缓说了一句:“这可由不得你。”
说完,他脸色立刻冷下来,冲着保镖命令一句:“动手。”
季浅瑶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突然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两个壮汉轻而易举的把她弄上了车。
她拼命的挣扎,用尽力气反抗,但依然是徒劳。
被押向季家的路上,季浅瑶空洞的目光无助地看着车窗外面,天空是灰暗的,心是绝望的。
晶莹剔透的泪珠在她眼眶滚动,欲要流出来。
在一个完全没有爱的家庭长大,很多时候她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
所有人欺负她,以为乔亮是真心真意对她好,以为可以托付终身,可悲又可笑的是,乔亮所谓的爱,根本就经不起考验,一样把她弄得遍体鳞伤。
她以为即便全世界都抛弃她,至少还有乔清纯。
可是现在呢?
乔清纯和那个闵秀娜的女人一起排挤她了。
她还剩什么?
剩下的只有泪水。
视线模糊了,季浅瑶才发现泪水已经忍不住涌泉而来,一滴滴的滑落过脸颊上,滴在下巴处。
绝望的心像死灰般,痛得麻木了。
被保镖带入季家,迎接她的是父亲狠狠的两巴掌,还有手中的拐杖往她身上猛砸猛打。
禁不起折磨,季浅瑶被打得趴在地上。
季强怒火攻心,脚上还打着石膏,冲着她大吼:“你的命是我季强给你的,现在我就废了你,看你还敢不敢叛逆我,看你还敢不敢反抗我。”
季强手中的拐杖一直都无情的打着季浅瑶身上。
季浅瑶被家人和保镖重重看管着,她逃不掉,也反抗不了,只能咬着下唇,抱头卷着身子躺在地上任打。
从小到大被打的次数多不胜数,季浅瑶已经习惯,但是她从来都不向命运低头,一直想找出路,离家出走只会被捉回来打得更狠,嫁人才是唯一的出路。
泪如雨下,季浅瑶紧咬得下唇强忍着,唇瓣都被咬出血,她身体一直颤抖着,全身骨头痛得快要散架似的,母亲和奶奶都没有帮她说一句话,就这样足足被打了好几分钟,她连“嗯”的一声都往肚子里吞,忍着不哭不叫,只想疼死了是最好的结果。
别人家有严父,她是家有狼父。
“爸,别打了。”季文彬不慢不紧开口,“你看姐姐那纤弱的身子和白嫩嫩的皮肤哪里经得起你这样的折磨啊!”
季强打累了,停下手,喘着气息往后退几步坐到沙发上,语气依然严峻,怒气不减:“这个臭丫头就是最近打得太少了,才害得老子这么惨,勾引乔越这个野种毁了两家联婚,好不容易找到杨帆合作,让她好好伺候一下杨总而已,竟然联合乔越把杨总被打残废,合作泡汤了。现在连老子都不放过,让乔越把我的腿也打断,一而再再而三的碰触老子的底线,老子不发威真把我当病猫了?”
年过八十的季老夫人冷哼一声,冷眼旁观,缓缓出声:“当初我就说生女儿没用的,让你们丢弃在田里你们就是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女儿都是亏本货。”
地板的冷渗透着季浅瑶的身子,但是父亲和奶奶的话更像一把利剑刺痛着她心房。
记忆中最惨的一次,是她偷偷离家出走,被保镖捉回来后,父母和奶奶把她的衣服全部剥光,挂在花园外面的树上吊打,打完后就把她挂树上晾了一晚,那时候她十二岁。
十岁的弟弟就站在旁边看着笑着讽刺着,全家人对她的羞辱,她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沈春菊撇嘴,一脸不屑的冷冷道:“妈,生男生女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儿子没本事,第一胎就种下一个女儿,我有什么办法?”
季老夫人白了儿媳一眼,靠在沙发上,单单打打的说:“我儿子还没有发财那时候,生活多困难啊?让你把这个丫头丢掉的,谁让你不舍得,现在就活该。”
“妈,我哪知道这个臭丫头这么不听话,一点用处也没有,早知道这样我早就把她丢池塘喂鱼了。”沈春菊跟季老夫人吵上了。
季强怒吼一声:“你两都别吵了。”
所有人安静下来。
季强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腿上的石膏,对着两名保镖说:“你们把这个臭丫头带到偏厅那间杂物房关着,你们谁都不准给她吃东西,水都不准给她喝,我要饿她几天,如果她那天道歉了,答应好好听家里的安排,那就放她出来吧。”
保镖立刻点头,“是。”
季文彬看着季浅瑶瘫痪无力的身子被保镖拖走,他双手叉腰,目光如火般炙热,紧紧盯着季浅瑶的背影看,嘴角还露出丝丝浅笑。
沈春菊似乎早已察觉什么端倪,靠近季文彬,用肩膀碰了一下他,他才回了神,碰上沈春菊警告的目光,还有她低沉的声音说:“那是你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季文彬很是隐晦的说了一句:“妈,姐太不听话了,就是欠调教。”
冰冷的房间,紧闭的玻璃窗户射入丝丝缕缕的阳光,可依然温暖不了曲着双腿窝在角落里头的季浅瑶,她抱着小腿,身子瑟瑟发抖。
因为皮肉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腐蚀,她此刻活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恐惧像千万条蠹虫,一点一点侵蚀她的心脏。
属于她季浅瑶的最后一点温暖和希望全部都破灭了。
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值得她依靠,她一直想让自己强大,想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可是……
她发现,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