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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宋靖秋下手极重,没过多久他就被勒断了气,直直的倒在地上,雪白的脖颈上,平添了一道不浅的伤痕,皮肉十分难看的向外翻着,中间还嵌着那根浸满了血的弓弦。

而宋靖秋却只是在旁边,有些喘粗气的站着,眉间的煞气至今都还未消散。

这实在不像是第一次杀人的人,应该有的表现。老祖宗坐在一旁看着如今的宋靖秋,难得一见的皱起了眉头。

她是不是做错了。

以鬼怪之灵力注入人体,强行让人持有妖气,会对人的心性有损,这一点苏萧闲事先是知道的,但她还是任意妄为的,将宋靖秋强行的拽到了自己身边。

哪怕她见他的第一面,就知道他面露阴鸷,内有煞气,与寻常人不一样,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苏萧闲她本想着,只要一直将人带在身边,有她控制着,便不会有事,可如今看来,会不会又是她想的太过简单了呢。

就像是从前的那只猴妖一样,她是不是再一次的做错了呢。

“宋靖秋。”

老祖宗坐在地上,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随口就叫了人一声。

却没想到,方才还煞气逼人的宋靖秋,突然听了老祖宗这一声唤,竟背对着人原地颤抖了一下,而后才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童一样,缩着肩膀转过身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那种眼神,她简直太熟悉了。

“我只是不想有人伤害你,我想劝他离开的,只是他不走,他一心只想杀了你。你……讨厌我了吗?”

宋靖秋这话说的小心谨慎,他极力的隐藏起自己心中的委屈与害怕,生怕言语之中让苏萧闲有一丝的不合心意,她就会立即丢下自己。

他已经再也不想,回到那种没有她的日子里了。

“扛上那边头‘死尸’,我们回家去吧。“

苏萧闲朝着前边抬了抬下巴,那孟舟晕的倒是结实,这么折腾都一直没醒,也会不知道是不是当时被那蛇妖摔在地上的时候,摔到了脑子了。

听了苏萧闲这话,宋靖秋才好像稍微安心了些,转头背上了孟舟,慢慢悠悠的跟在了人身后。

苏萧闲一个人轻手立脚的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就要偏过头去,瞧瞧身后这人。

有趣的是,只要她每侧过头去,瞧他一次,就能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都跟着崩紧了一次,起初苏萧闲还只是关心他的情况,才偶尔回头。

可到了后来,就变成单纯的调戏了。

看着这招百试不爽,老祖宗在前面抿着嘴偷笑。

果然宋靖秋还是苏萧闲认识的那个宋靖秋,即便是灵气的注入,真的让他的心性有所改变,他也不会变成她不认识的人。

自他们两人一尸回到了竹屋后,仙山上的困境,便很快的解除了,听人说是因为老道长出关了,那些个妖物闻风丧胆,所以很快的,便退去了。

这几日里,甲字科的大师兄正带领着众位弟子,四处奔走着修补仙山上的结界,仙山到处都是他们忙碌的身影。

只有宋靖秋一个人夺了清闲,每日都歇在竹屋里。

这一次妖物围攻仙山,虽然最终得以化险为夷,但其中伤亡,实在不可谓不惨重。

那些个伤势较轻的,全都留在前山,由懂得医术的弟子看抚照料着。而伤势较重的,则全部送到了宋靖秋这里,由他来医治照看。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孟舟了。

他那一日在仙山上,被蛇妖摔在地上时,果真摔坏了脑袋,宋靖秋将人带回来以后,医治了他三天,他才清醒过来。

醒过来以后,又开始有一阵没一阵的乱说胡话,时常搞得人焦头烂额的。

所以便一直住在了竹屋里,方便随时施针吃药。

山上的风波过去以后,老祖宗便也又回到了,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神仙日子里,宋靖秋虽然依旧总是数落她,每日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却也还是会无可奈何的纵容着她,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可又总有一些事情,会擅自偏离轨道。

“师尊,我们在发现甲辰的时候,在他周围发现了妖气,同时也发现了这个。“

说话这人是个穿着仙山服饰,带着面纱的女子,那女子说话时的语气很复杂,声音之中有些慌乱,但更多的则是气愤。

“这是仙山弟子才会有的弓弦,却勒在他的脖颈里,那么深!“

第30章

“师尊,如此看来,这一次仙山突然遭袭,祸根竟是出在了我们自己家里。”

那人托着弓弦的手蓦然狠狠攥紧,双眼之中似有泪光闪烁。

“定是如此,要不然我仙山之上禁制森严,几十年间都不曾有过纰漏,怎么这次就会一下子坏了这么多!肯定是有内鬼从众破坏!”

那老道长虽然消瘦,身形却十分挺拔,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威严,看起来颇有长者风范。

只见他手拿拂尘,神情淡然的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又从她手中缓缓的抽出了那根染血的弓弦。

“你也不要太过着急了,索性这次教习们及时找到我,没有出现太过伤亡,你也累了几天,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去回去歇着吧。”

“师尊,你明知道这最近接触过禁制的,就只有……”

看那女子神情犹豫,似乎还有话想说,只是还没说出口,就被老道长给哄回来了。

“快回吧,我虽然是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但这点小事,也还是能办好的,你放心,你们这些孩子,都是成天养在我身边的,我会还你师兄一个公道的。”

老道长一甩拂尘,睥睨人一眼。

“快回去睡吧,女孩子的容貌可经不起你这么熬,再熬几天,十八的姑娘,看起来都得像是八十的了,快去快去。”

这话一说,那女子虽依然不能释怀,但看表情也全然不似从前那般凝重了。

看上来这位老道长,在仙山弟子的心目中,还是颇有分量,完全能够放心倚靠的。

——

苏萧闲半倚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这狭小屋子里的一堆人。

自从这些妖物来袭之后,老祖宗的生活质量便直线下降,从前专职伺候她的宋靖秋,如今成了这屋子里的大忙人。

从早到晚的就在这地上,来来回回的晃悠,一会儿给这个扎两针,一会儿给那个灌副药的,到了晚上还要研究药方,忙的像是个十二时辰,都不停转的小陀螺。

就连老祖宗的饮食,都在无奈之下,交给了孟舟和林蓉蓉两人轮流照顾。

若是轮到孟舟的时候,方还算好,虽说做的没有宋靖秋那么好吃,但胜在丰盛精致花样多,苏萧闲觉着新鲜,就算是味道一般,也总能凑合着,吃上几口。

可轮到林蓉蓉的时候,就不太行了。

那只忘恩负义的小兔子,还是完全就把她当成情敌看,在宋靖秋面前百般乖巧,到了她这就到处炸毛,枉她苏萧闲当时还救了她一条性命。

成天就知道那些白菜土豆来糊弄她,态度还极其不好,只要老祖宗一挑毛挑刺说她做的好不吃,她准保跟人撂脸子。

“咱就这手艺,也就会做白菜土豆,你不乐意吃,就自己做去呗!你不吃我吃,我把这些全吃喽,一口都不给你留!”

老祖宗也不惯着她,每到这时候,她就也将那筷子一扔,回人个白眼,然后再躺会她那张小床上,背对着人啃瓜果去了。

一开始的时候,老祖宗还以为这小妮子是因为宋靖秋的原因,所以故意调弄她。

直到后来,林蓉蓉自己吃着她做的白菜土豆吃吐了,苏萧闲才终于相信,这娃儿可能是真的就只会做白菜土豆。

如此的日子过了几天,老祖宗在她那一张小床上,每天就看着些个半死不活,还几乎霸占了她全部居住空间的人,无聊的几乎要长毛了。

这竹屋本就不大,又一个挨一个的躺了那么老些的人,唯独给她留了这么张小床的地方,能让她自由支配,躺来躺去的,跟□□棺材似的。

“宋靖秋,我想出去玩。”

老祖宗半倚在床上,耷拉着眼皮,跟人说话都有些提不起兴致来了。

“你往这竹屋里堆这么老些的人,搞得我想下地溜达两圈都费劲,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当初她答应人,给他辟邪的时候,可没说过这竹屋里会住这么多的人啊!现在给她搞这招,这是欺诈!

“不行……黄芪三钱,苍术二钱,再加茯苓和红枣,你若是真的无聊,就去院里帮我晒陈皮玩吧,挺好玩的,正好你还活动活动,让林蓉蓉教你。”

宋靖秋一心都在治疗伤患上,忙的已经快连吃喝拉撒都给戒了,如今就连和苏萧闲说话的空隙,都得写张药方子,看的老祖宗直翻白眼。

“你管晒陈皮叫玩啊,我有那功夫,还不如躺在床上再睡一觉,等醒来就到了晚上,等吃就行了。”

苏萧闲从旁边拿了个苹果,攥在手里来回抛着玩。

“要不然……我替你采药去吧,就去上次你带着去那地儿。”

“不行,你压根都不认识哪个是药材哪个是草,就不要再闹了,再说现在甲字科的人,成天在外巡山,他们可和别人不一样,见到了你,一个个的都能看出来你不是人,你便再老实待几天,不要再惹麻烦了。”

宋靖秋见人不死心,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方子,走到老祖宗跟前来,放软了音调哄孩子似的哄着她。

像是苏萧闲这种骂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脾气,往往都很吃这一套。

“嘁,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医者仁心,菩萨心肠。”

老祖宗撅着嘴将脸别到一旁,却正好瞧见了抱着菜进门的孟舟。苏萧闲刚想说,和他一块儿去不就能采着药了,却瞧着他迈进门槛的一瞬间,突然就变了脸色。

就连他怀中抱着的一大包番薯,也接二连三的掉落在地,叽里咕噜的滚的到处都是。

“师兄,外面出事了。”

孟舟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感觉有些呆呆的。

“他们说你杀了人,是真的吗?”

孟舟进来的时候,宋靖秋正背对着他在一旁捣药,听见他说这话,宋靖秋的肩膀肉眼可见的颤了一下,而后就见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将一切都交给了孟舟。

“把这些药给他涂上,我出去看看,你看好苏萧闲,别让她露头。”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杀了甲字科的师兄!”

宋靖秋本想在将一切都交给孟舟以后,便快步走出门去,可却又被人颤抖的声音停住了脚步。

“是真的。”

宋靖秋答的平静,却在答完以后没多久,就听见了身后瓷片碎裂的声音。

他弄了半晌的心血,全白费了。

“既然这样,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出这副医者仁心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做大夫,大夫的手不杀人,更不杀自己人!”

宋靖秋站在门口,听着他这话,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山人海火光冲天,突然间就笑了,只见他低垂着眼,舔了舔自己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扭过头去,看了孟舟一眼。

“我从来都没有什么医者仁心,也从来都不是个大夫,只是会治病而已。只要是为了苏萧闲,我这双手杀谁都行,杀我自己都可以。”

宋靖秋说罢,便一步一步的下了台阶,走进了眼前拿着火把,剑拔弩张的人群之中,就连腰间的佩剑,也让他在半路卸下,随手扔在了一边。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只要不涉及苏萧闲,这些事情他大可以一个人抗。

那些个高举着火把,面露凶光虽时准备声讨他的人群中,不乏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夸耀过他的人,甚至还有昨天才在他这里瞧好了病,伤势未愈,还到处缠着纱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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