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夏候萱拍了拍秋霜的肩膀,她的眼中没有半丝的悲伤。
或许说没有半丝对自己所遭遇的一切的悲伤,她如今悲痛的只是整个夏候家。
她知道,要救夏候家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谢睿拉下九五之尊的位置。
想到这里,夏候萱敛下双眼,将自己所有的恨意都生生的吞下腹中,是的,从今日起,她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整个夏候家而活。
“小姐,您都瘦成这样了……”秋霜再次红了眼眶,看着昔日里活泼英气的小姐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心中悲痛难忍:“老爷怎么可以这样对您……”
是啊,韩进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如若是以前,她亦会这样问,可如今,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一边往里走,夏候萱一边淡然道:“我既然嫁进了韩家,我便是韩家的人,老爷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只要老爷高兴就好……”
这些话,她似是说给秋霜听,可更多的是麻醉自己。
“夏候萱,你又在耍什么花样?”韩进尾随夏候萱而来,自然听到了她所说的一切,他的眉头蹙得紧紧的,这个女人……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她的心里一定是恨他的,这一点毫无质疑。
以夏候萱早前的性子,想来,便是回韩府,也该是提剑而来,可是……眼前的她,却是如此平静,这让韩进十分的不解。
“爷,您来了!”夏候萱回过头来,朝着韩进福了福,而后吩咐秋霜:“快去准备茶点,爷难得来一回!”
她语气平静,就如同盼着丈夫宠幸的小媳妇,因为丈夫的一次眷顾而兴奋不已。
她越是这样,韩进的眉头便蹙得越紧,他连休书都写好了,只等着夏候萱过来取,可是……她不仅不闹,还怀有身孕了,这完全打断了韩进的计划。
韩进只觉得心口烦闷,却是没有再理会夏候萱,转身离开了这个院子。
夏候萱看着韩进离开的背影,眼中冷光四射,手指深深的掐进肉里,但很快,她就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
转身,吩咐秋霜:“做几样爷喜欢的小点心,一会我给爷送过去。”
秋霜气得扭头进了院子里的小厨房,不甘不愿的做起了点心。
……
转眼春末夏初,京城的天气渐渐回转,衣裳也轻减了。
一晃之间,谢蕴离京已是三月之久,因着孕吐,段连鸢反而消瘦了不少,原来的衣裳,穿在身上,有些空空荡荡的。
“小姐,您吃些东西吧,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如意捧着亲手做的几样小菜,一步步朝段连鸢走来,瞧着她脸色煞白,如意心疼的说道。
自打进了这个宫门,她便没瞧见段连鸢笑过。
“如意,我也想吃,可是胸口实在闷得慌,是怎么也吃不下……”段连鸢瞧了一眼如意端上来的小菜,这些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可最近看着,却是怎么也提不起胃口来。
如意还想劝两句,便听十米开外,一声讥讽传来:“哟,本宫早前还以为这瑶仙台是个偏僻之地,今儿个来了,才知道这里可是个好地方,瞧这些摆设,可比本宫那关?宫要好多了……”
来人是当今的杨淑妃,近来颇得谢睿的喜爱,因此在这宫中,也算是风光一时。
这杨淑妃也是个少见的美人儿,眉目如画,骄傲的如同一只美丽的孔雀,如若是别人,想来都会或羡慕或嫉妒这杨淑妃一番。
可段连鸢看着她,却只有同情,上一世,因为段楚瑶的算计,这杨淑妃的下场也是可想而知。
这一世,虽是没了段楚瑶,可终究还是会有别人。
“淑妃娘娘说笑了,这瑶仙台不过就是个偏僻之地,又怎能与关?比?”段连鸢缓缓起身,朝着杨淑妃福了福身子。
正要起身之际,肩膀却是被杨淑惠带来的婢女给狠狠的按住了。
“好大的胆子,娘娘可没叫你免礼!”一声厉喝在段连鸢的耳边响起,竟是杨淑妃身边的丫头白菊,这丫头仗着是杨淑妃身边的红人,近段时间在这宫中,亦是耀武扬威,得意得不得了。
“你……白菊,你不要太过份,你快放开我家王妃!”如意生怕白菊伤着段连鸢肚子里的孩子,赶紧上前制止,却是被杨淑妃身边的丫头狠狠的推倒在地。
“呸,你是什么东西,连淑妃娘娘也敢得罪,小心淑妃娘娘让皇上杀了你!”白菊朝着如意啐了一口,正要一脚踩在如意的脸上,却是被段连鸢一个灵巧的过肩摔,狠狠的掀翻在地。
进而拉起倒在地上的如意,缓缓的抬头看着面前的杨淑妃,她的目光沉静,却又冰冷如霜,便是让原本打算讨债的白菊吓了一跳,脚步生生的愣住了。
这晋王妃,都已是被禁宫中,却还如此嚣张。
“淑妃娘娘今儿个来可是有事?”她淡淡的询问,声音虽是很轻,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使得杨淑妃愣了愣。
待反应过来,她竟是被一个囚禁在宫中的女人给唬住了,淑妃这才找回方才的气场,指着段连鸢狠狠道:“段连鸢,你这个贱妇,晋王走了,你便在宫中偷野男人,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肚子里已经有了野种,你最好自己去向皇上交待,让皇上好好处治你,如若不然……”
段连鸢静静的看着杨淑妃那张美丽的脸,因为嫉妒而扭曲变型,她肚子里的孩子迟早都是瞒不住的,却是不想,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她下意识的护住小腹,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便是瞧见她这个动作,杨淑妃更加得了意了,正要上前拉着段连鸢去找皇上理论,却不想,一回头,竟瞧见谢睿就站在她们身后。
杨淑妃喜出望外,立马上前道:“皇上,晋王妃定然是在这宫中偷人,如今已有三个月身孕,皇上想想,晋王妃入宫已有四五个月了,这孩子定然不是晋王的……”
杨淑妃分析的不无道理,确实,在先皇后唤她入宫,到如今,已有将近五个月,这其间,谢蕴只是受伤曾在景和宫住过几日,谢蕴那几日都处在昏迷之状,只是他们不知道……谢蕴在走之前,已经清醒了一天。
因此,杨淑妃有这样的推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她的话,却是还没说完,便被谢睿重重的打断了:“确实不是晋王的,是朕的孩子,淑妃口口声声说这孩子是野种,可是在咒骂朕?”
谢睿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却是没有看杨淑妃,而是望向段连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