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王,你做的好事!”因为愤怒,司马颙五官都有些扭曲。
司马颖冷冷道,“我做的好事?哪里比得过你,放纵手下抢掠皇宫,挟持皇兄到长安,意图谋反,你多有本事。”
“你——”司马颙气的想扇他耳光,“你知不知道,刘渊谋反,自称汉王?”
司马颖惊了一下,“刘渊?”接着又冷笑,“原来如此。”
事实上刘渊在他手下做事时,他就看出来,此人不简单。
能够将匈奴五部整顿的那般严明,绝非一般人可比,所以他才一直把刘渊留在邺城,就是防着他做出什么来。
可后来情形一变再变,纵使他再不愿,也只能依靠刘渊调度匈奴兵,对抗朝廷大军,不得不放他走。
结果刘渊这一走,果然就出了事,不过,反正他已经放弃邺城,如今更是沦为阶下囚,还管得了刘渊吗?
这会儿听说刘渊反叛,他反倒有些幸灾乐祸,让司马颙头疼这些事去吧。
“你早就知道?”司马颙更怒,“是不是你们商量好的,说!”
“与我何干,”司马颖冷笑,“我被你抓到此处,并未见他。”
“还不是你养虎为患!”司马颙咬牙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重用刘渊,还封他为冠军将军,卢奴伯,不止是他,还有他侄儿刘曜,亦是你手下大将,如今他们叔侄谋反,你就是罪魁祸首!”
“我可没叫他们谋反,邺城早已不在我手上,他们也不再听命于我,再说了,”司马颖斜他一眼,“大晋一直大乱不休,这是命数,你说刘渊叔侄谋反,那你呢,行事又多么光明磊落?”
“你——”司马颙瞪了他一会,冷笑道,“你果然跟刘渊早有计划!是不是想等他带领大军攻打长安,救你出去,好拥你为帝?你想的美!”
司马颖不置可否,“你想多了。”
“我不会给你这机会,”司马颙咬牙,“走着瞧!”
司马颖望着他的背影,嘲讽冷笑。
皇后说的对,大晋的大乱,还远没有结束,他能做的也不多,只希望大晋能有个明主来力挽狂澜,不管是宗室,还是其他人,都好。
这样想实在是大逆不道,可有些事并不是他不想,就可以不发生的,只能……听天由命……
——
司马颙对付司马颖的招术很简单,以司马衷之命下诏,恢复“永兴”年号,废司马颖皇太弟之位,遣送回其封地成都国,无诏不得离开。
司马炽被立为皇太弟,多年夙愿终得实现,欢喜的无以复加,整个皇宫,都能听到他的笑声。
“丰度,你高兴的太早了,”司马衷忽然出现在他身后,像幽灵一样,脸色青白的吓人,“你这个皇太弟当的,名不正言不顺,有什么好得意的。”
司马炽像是被掐住了喉咙,顿时笑不出来了,但并不气馁,“皇兄何必恼羞成怒,十六皇兄已经不成气候,也只有臣弟,才能光复大晋,皇兄就安心退位吧。”
“光复大晋?”司马衷嘲讽冷笑,“别说大晋还没有灭,就算灭了,你以为就凭你这眼高手低、心胸狭隘的,能光复大晋?”
“你……”司马炽怒极,忽又冷笑,“是皇后如此说的吧?皇兄到这时候了,还只听一个女人的话,也难怪大晋会完蛋。”
“容儿比任何人都要强,”司马衷也不恼,冷冷看他一眼,“你的野心,她一直看的很清楚。”
“那又如何?”司马炽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她看的再清楚,又能改变什么?臣弟依然成了皇太弟,她能将臣弟怎么样?”
“成了皇太弟,又如何?”司马衷眼中忽然现出杀机,“你未必就能比朕长命,活到登基那一天。”
司马炽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数步,“你、你待怎的?难道你还想……”
皇兄竟对他动了杀机!
“怎么,怕了?”司马衷更加愉快,“朕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这样怕死,为何总是做些胆大包天的事?你自己说,一直以来,你帮着逆贼害过多少宗室亲王,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司马炽更是吓的后背发冷:他做的那些事,皇兄都知道?
那为何一直没有说破?
是了,是没有证据吧,或者说自顾不暇,就顾不上问他的罪。
“豫章王真以为,河间王是真心立你为皇太弟?”羊献容从旁过来,扶住司马衷,“你莫要得意忘形。”
司马颖被废皇太弟,且遣送成都国,虽然并不太让她意外,却让她一下不知该如何做。
司马颖是唯一一个肯帮皇上的人,他被送走,皇上就真个孤立无援了。
不过好在刘渊果然称“汉王”,建立汉国,想来司马颙接下来要想办法平叛,暂时不至于把皇上怎么样。
至于司马炽,羊献容对他更多的,是同情。
“羊献容,本王就知道是你!”司马炽恼羞成怒,“你就见不得本王好是不是?”
“豫章王,你逾矩了,”羊献容冷冷道,“本宫现在还是皇后。”
“皇后?”司马炽轻蔑地道,“连皇兄都算不了什么,你这个皇后,有什么可得意的?”
“大胆!”司马衷上前就甩了他一耳光,“你敢对朕和容儿无礼!”
司马炽没防备,被这一巴掌打的差点没摔出去,半边脸都是麻的,却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一直以来,皇兄对他都很疼爱,不管怎样,都没翻过脸,像今天这样动手,更是头一回。
他倒是忘了,皇兄如今再不济,也还是皇上,他的确是得意的有点早了。
“皇上息怒,”羊献容扶住司马衷,“豫章王不知进退,皇上可莫要气坏了龙体,还是回去歇息吧。”
司马衷怒气冲冲地由她扶着回去。
司马炽牙齿咬的咯咯响,这两人是专门来羞辱她的吗?
好的很,这笔账,他记下了,早晚是要算的!
说他没命登基?
那就看看,到底谁的命更长!
——
接到司马衷的诏令,司马越大为欢喜,等待这么久,总算是师出有名,他立刻如同当初的司马颙一般,传檄四方,说明张方在洛阳的所做所为,以及挟持司马衷入长安之一切,起兵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