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羊献容已回到自己房中,身体虚弱的连气都提不上来,头疼欲裂,烦恶欲呕,不如死了的好。
“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念儿正拿了冷毛巾帮她敷额头,见她睁了眼,喜极而泣。
小姐昏迷着被送回来,一睡又是大半天,她真是怕了。
“我怎么还活着……”羊献容疲惫地闭起了眼睛。
“小姐不要说这话!”念儿一听这话,又哭了,“小姐要是有事,奴婢怎么办,呜呜……”
羊献容万念俱灰,什么都不想说。
少顷,大小姐羊献柔和二小姐羊献菱来看望她,一个神采飞扬,一个余怒未消。
“三妹,你昏的还真是时候,你一昏迷,太子就亲自跑出来抱起你,召了太医来看,还安排了人送你回府,在你之后的那些女人,都落选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羊献柔恨声道。
羊献容浑身一阵发冷。
太子抱了她?
真是不懂,太子为何会看上她,她当时的样子,肯定很糟糕——难道就因为太子妃的话?
不该啊,太子跟太子妃水火不容,太子妃说好的,太子不是应该反其道而行吗?
“大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三妹呢,好歹三妹跟我一样,也中选了,以后为羊府光耀门楣的重任,就落在我们两个肩上,三妹要快些养好身体,你就别气她了。”
羊献菱兴奋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中选了,马上就要成为太子身边的人了!
太子懦弱了些又如何,只要她能为太子生下儿子,地位必将扶摇直上,荣华富贵是一定会有的,说不定还能取太子妃而代之,将来成为皇后!
她越想越是兴奋,脸蛋通红,仿佛喝醉了一般。
话说回来,有人欢喜有人忧,她越是高兴,就越衬托出羊献柔的失败,做为长姐,羊献柔却是三姐妹中唯一一个被淘汰的,她怎能不气!
“二妹,你别高兴的太早!太子妃是何性情,你不会不知道,当心什么都没捞着,就跟那两个宫女一样,遭一顿打,一尸两命!”
羊献柔也是气的狠了,话也说的格外碜人。
羊献菱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越加洋洋得意,“大姐,你就别说这话了,我知道你没有选上,心里很生气,可这也怨不得我和三妹呀,你在这里生气有何用,有本事的,去找皇上跟皇后娘娘理论啊。”
“你——”羊献柔又气又尴尬,都快哭出来了,“你、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要进宫服侍太子吗?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太子妃才不会容下你,你别高兴的太早!”
羊献菱笑道,“太子的性情,我自是知道,太子妃能不能容下我,要看我的本事,大姐,你就别不平了,再胡说八道,传了出去,可有你好果子吃。”
“你——”
“你们要吵,出去吵,我想休息。”羊献容冷冷道。
姐妹俩见她脸色不善,都有些讪讪然。
“出去啊!”羊献容忽地厉声道。
姐妹俩吓了一跳,还从没有见她这样凌厉过,哪还敢多说,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屋外又隐隐传来争吵声,估摸着她俩得一直吵闹到羊献菱进宫那天吧。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念儿担忧万分。
送小姐回来的人,倒是给了药方,说是宫里的太医开的,也不知道小姐服下后管不管用。
羊献容摇头,没了方才的气势,眼神有些空洞,“念儿,你去告诉徐伯一声,我明天要去西池游湖。”
徐伯是府上的车夫,人忠厚老实,在羊府做了十几年了,从未出过差错。
念儿怔了怔,“小姐还病着,不如晚些时候再去?”
都这些天了,主子还念念不忘游湖的事呢。
“叫你去你就去。”羊献容沉下脸来。
“是,小姐。”
念儿原本是想告诉主子,刘公子想要见主子的,她抵不住刘公子的苦苦相求,已经告诉他,主子要去西池游湖,到时他可以远远看一眼。
不过看小姐这样,心情实在不好,再者,小姐就要进宫了,与刘公子就算真的有情,也只能割舍,不说也罢。
羊玄之也知道小女儿心里苦,原本想着她必定以泪洗面,这才让大女二女去安慰安慰她。
却不想被告之小女儿平静的很,他想着或许是她自个儿想明白了,晚饭时候,看她一切如常,问了几句,也没见有什么不对,他才彻底放了心。
女儿家么,早晚是要嫁人,且要听父母之命的,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
第二日,羊献容起了身,洗漱后简单用过早饭,换了身雪白的衣裙,头上只戴了一支白色的玉钗,虽是美的脱俗,可这纤尘不染的,总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三妹,你要出去?”羊献菱才来到前院,看到马车在门口,三妹又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随口问道。
羊献容平静地道,“在府上待的闷,出去走走。”
“怎么穿成这样,跟奔丧似的,晦气。”羊献菱对着她的背影嘀咕。
羊献容只当未闻。
西池原本是个人力挖出来的池塘,只为天旱时蓄水,因四周风景怡人,当权者便将池塘挖大,栽花种柳,每到春夏,花香四溢,杨柳拂堤,引得男女老少前来游湖赏景,每日都热闹非凡。
羊府在这西池,是有自家的大船的,不过羊献容此来,别有目的,自然不会过分招摇,因而让念儿租了一条小小的乌篷船,往湖心荡去。
念儿会划船,只是手法不太熟练,为着稳妥,她原是要雇一名船家的,却被羊献容拒绝,说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人多了扰她心思,念儿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划船。
“那边。”羊献容冷着脸一指。
念儿犹豫道,“小姐,那边水很深的,平常都没人敢去,这边人太少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好吗?”
真不明白小姐在想什么,这边很危险,小姐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要到这边来?
“叫你去你就去,再多说,我把你丢下水!”羊献容表情阴森恐怖,竟真的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