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翟勤的愤怒
关玉才的一个班，在夜幕的掩护下，终于接近了永城城下。城墙上巡逻的鬼子，怎么也想不到有这样胆大的军队，在他们经历的战斗中，没有这样的事情。
军队作战，进攻与防御，都是明面上的，白天没有接到报告，也没有支那军行动的报告。鬼子占领区，他们的特务机关第一件事就是在各村镇寻找代理人，达到以华制华的目的。更多的是能及时知道中国军队的调动。
周围没有中国军队，只有在涡阳的中国军队，但是接到通报，第95师撤离涡阳，翟勤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接到任何警报的第5大队，很是逍遥。城墙上站岗的哨兵和巡逻队，都是漫不经心的巡逻。
在爆破班的后面，就是第一连的，连长宫勇紧张的看着周围向前潜伏的自己连一百多人，他怕声音惊动鬼子。总算不错，当爆破班接近城门的时候，他举起手，身后一个连的士兵立即弓起腰，紧握手里的武器，准备冲锋。他们必须尽最快的速度到达城下，冲进城里，掩护后面的全营进入永城，否则就可能造成重大伤亡。
孙培知道关玉才不服气，两次翟勤指挥，主攻尖刀部队都是他的营，这一次竟然是自己的第六营，当然要打好，否则对不起旅长的信任。
轰，轰，两声巨响，沉重的城门在爆炸中被炸开。木板碎屑伴随着浓烟烈火飞出去。班长陶成在还没有散尽硝烟的时候，就拔出枪喊道：“冲进去，登上城墙。“
一个班十二个人就在硝烟中冲进永城。远处的宫勇大喊道：“弟兄们，冲啊！杀光鬼子。”
潜伏到最近的第一连站起来向城门冲去。在宫勇身后的孙培喊道：“机枪压制，全营冲。”
第六营的机枪向城墙上打出暴雨一样的子弹，其他士兵向城里冲击。战斗发生得太突然，永城城墙上的守军是一个小队，其他士兵休息，只有一个班的鬼子巡逻。
爆炸声让他们一愣，怎么爆炸声来自城墙下面？爬起来的小队长反应很快，立即命令一个班下去，堵住进攻的人，命令城墙上的机枪向外射击。
因为这时候他已经发现向城门冲来的第一连。他的士兵刚刚跑到城墙垛边上，机枪刚刚加起来，就被第六营的机枪给覆盖。
就机枪数量，让小队长亡魂皆冒。这样大批的机枪，证明是大部队进攻。他一边组织抵抗，一边喊道：“向大队长报告，支那军攻城。”
就是这个极短的时间，已经潜伏很近距离的第一连冲进永城。连长宫勇是一分钟没停，带领他的连顺着甬道向城墙上攻击。
既然是尖刀部队，火力武器那就是最强的，第一连几乎是拿轻机枪当冲锋枪用。
其实就连翟勤都不知道，本来zp26轻机枪就是冲锋枪，只是比较重，他前面有两个支架，让中国军队一直把他当轻机枪使用。当然了，对于还是单发步枪的军队来说，这已经是很强的火力。
翟勤把他当做冲锋枪使用是歪打正着，要不是这个原因，捷克式轻机枪怎么会只有二十发装弹。一个班的机枪，哪是毫无防备的鬼子能挡住的，城墙上总计才五十四个人一个小队。
被一阵机枪就报废了接近一半，根本没挡住宫勇他们的攻击，城墙上被占领。宫勇喊道：“全连枪口对内，掩护主力进城。”
嘴里喊着话，掏出信号枪，向天空打出一颗红色信号弹。远处的第59团雷振生立即下达进攻的命令，第59团全速向永城杀去。
因为鬼子没有城外防御阵地，只是以城墙为工事进行防御，这个防御阵地一丢，永城等于没有了防御，第59团顺利在城门进入。
直到大部队杀进城里的时候，接到报告的吉田仓树少佐才反应过来。这里只有一个翟勤的独立旅，不可能是其他部队。面对翟勤，别说他，任何日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吉田仓树少佐几乎想大骂旅团长，不是说翟勤不会进攻吗？不管怎么胆寒，他一面命令向毫县的旅团长报告，一面指挥收拢他的大队向西城方向撤退。
对吉田仓树来说，别说是一个旅，就算是听到翟勤大名，他也要撤退的。一个联队都不是对手，自己一个大队顶个屁用，何况翟勤现在可是一个旅的兵力。即使兵力不足，也是他的两三倍。
但是吉田仓树犯下一个错误，他应该向北撤退，那是归德的第10师团后卫，可他知道自己独立混成旅团在毫县，下令向西面毫县撤退。
翟勤打的就是心理战，不管是鬼子还是谁，第一件事就会想到归队。孩子一哭想他娘，没有哪个孩子哭的时候叫爸爸。日本人也是人，这样普遍的心理，遭到攻击一定是想和大部队靠拢，而第5大队是第13混成旅团的部队，他们旅团部在毫县，吉田仓树绝对想向西撤退。
所以他命令三个团，第59团主攻，把战斗力最强的58团放到左侧的西面，进城后立即向西门冲杀，占领西城门，堵住鬼子。逼着他们向北跑。
和鬼子打仗时间长了，翟勤也不能不承认，鬼子单兵作战能力是强，训练有素，也很顽强不怕死。要是围歼他们，一个大队上千人，不是短时间能结束战斗的。左右两侧可全是鬼子，自己有可能被包围在永城。所以他要的是击溃战。
鬼子绕半个城，想出去就得被消灭大部分。当翟勤在南面进城的时候，证明自己判断正确。鬼子残部能有三百多人在北城门逃出去。
翟勤的汽车上，齐奉海开着车，上面坐着翟勤，仰着脸对身边骑马的沈方辉说道：“你他妈就是穷讲究。让你坐车，非要骑马，弄得老子仰脸和你说话。”
沈方辉算是知道了什么是流氓大队长，就是不讲理。不过翟勤放权，不是什么事都管，也允许出现失误。只要不是有心的，一般不会追究。花钱也很大方。
笑笑没说话，他可不敢坐车，那是薛司令给旅长的，他要是坐上去，几个团长都不会满意。还是骑马吧，反正也习惯了。道路不好，汽车也不见的比马快。翟勤看着沈方辉只是笑，也不还嘴，觉得他比赵凯好，那小子要是不还嘴，那还了得。
这样他更想赵凯他们了，知道他们打得很艰苦，要不是张八岭山区有很多布置，恐怕已经失守。进攻之前，翟勤已经命令独立大队立即向六安方向撤退，放弃将军台，暂时在那里等着翟勤。当自己地点稳定之后，独立大队立即归队。
翟勤没有明白，自己已经命令他们撤出，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放弃将军台，只好再一次下令。可这面也十分危险，所以电报发出后，翟勤只好先指挥永城战斗。
看着沈方辉说道：“不用跟着我，交代的事马上去办，我们在永城只有两个小时时间，然后命令部队撤出，向阜阳方向撤退。”
沈方辉一愣：“不是进攻毫县吗？”
翟勤一笑：“真是实在人，我说什么信什么。记住战场千变万化，没有规律。执行吧。”
“是”沈方辉一头雾水。自己是参谋长，怎么也没有实话，难道自己还能变节投降鬼子吗？多少有些不满的转身去执行翟勤的劫掠计划。
翟勤坐在汽车上，看着齐奉海把弄来的汽油给车加油，又把几个桶灌满装到后面，点点头对身后的报务员葛壮说道：“不错，给司令开车的就是会来事。”
齐奉海不满意的说道：“给司令开车这些活有人干，也不用到处弄汽油，鬼子没有多少汽车，他们油很少，要是不多备点，你就只好骑马了。”
翟勤笑道：“那是，要不司令能把你给我吗。好好干有你好处。”
齐奉海立即凑过来问道：“是不是也打算让我上部队。”
“那他妈是好处吗？老实开车，你跑了我自己开吗？”打开电台的葛壮接受电报，翟勤和齐奉海聊天。
鬼子跑了，独立旅正在打扫战场，这哪是打扫战场，就是收刮战利品呢。翟勤还是老一套，只要钱，别的不要，能分的分，不能分的毁掉。整个一个流寇作风。
翟贵这时候最忙，和余昌两人开始到处收钱，什么伪县政府的，汉奸的，鬼子的，特务机关的，一扫而空。
身后的葛壮说道：“旅长，电报。”
翟勤一愣，葛壮的声音不对。他看了一眼葛壮，接过电报。当他看到电报内容的时候，一下在汽车上站起来，被震惊的差点摔倒。他还感觉到葛壮的声音有些怪，可是电报的内容让翟勤眼前发黑，心里霎那间是撕裂般的疼痛。
这是独立大队来的电报，刘虎牺牲，赵凯重伤。他们被鬼子包围在八斗和蒋集之间。电报是朱厚发的。
电报没有说太详细，但是最后报告，独立大队会血战到底。翟勤把嘴唇都咬破了，他强迫着自己冷静。
心里阵阵刺痛，自己早就该回去，可是一再的耽误，终于出事了。翟勤的嘴角流血，看着手里的地图，蒋集在定远和长丰以及合肥中间，这是独立大队撤出将军台之后被包围的。
以独立大队的机动能力，怎么会包围呢？既然能冲出将军台，这是为什么？翟勤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强制自己平静一些说道：“葛壮，给朱厚命令，他暂时代理大队长，不要和鬼子拼命，立即分散突围，向西大别山国统区靠近，我会联系部队接应他们。”
“是”葛壮给独立大队发电报，翟勤闭上眼睛。他本来是想向阜阳进攻，必然引来鬼子追击，但是翟勤也能随时跳出包围圈，在阜阳向潢川，或者平汉路撤退，一旦黄河水下来，就算是不把鬼子淹掉，翟勤也会反手消灭他们，后续的鬼子必然被大水隔开。
可是独立大队被包围，要是救他们，就要向蚌埠方向进攻，在蒙城到凤台，再到长丰。这一段路正是涡河下游，自己有可能被大水淹到。即使不被淹，也可能被水阻挡在这边。
短暂的思考，翟勤放不下，他还想去救，哪怕自己死在那里。刘虎牺牲，已经让翟勤心里滴血，赵凯重伤，他还没有办法冷静。正在这个时候沈方辉回来：“旅长，还有几十个鬼子战俘和日本人怎么处理。”
“放屁，你是笨蛋吗？我翟勤怎么处理的你不知道吗？问问张秉孝，他不知道吗？一群笨蛋。”
沈方辉懵了，他是知道独立大队一直怎么处理战俘，可这不是独立大队，这是独立旅。因为几个团长都不敢决定，他是参谋长，所以问他。可是沈方辉也不敢说，战场杀俘，是不行的，何况还有日本平民。沈方辉很不理解，就算是翟勤想杀掉这些人，也不用这样吧？葛壮是原来33旅的，把翟勤扔掉的电报递给沈方辉。
看到电报内容，沈方辉明白翟勤的火哪来的，他看得出来翟勤的脸色极为难看。因为是夜间，尽管看不清，沈方辉还是能感觉到翟勤眼里的怒火和仇恨。
沈方辉说道：“旅长，这里到长丰并不是太远，要是我们向蒙城方向进攻，穿过淮南矿区，还能救援他们。”
翟勤心里也想这样办，可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从这里大部队赶到，最快也得四五天时间。蒋集是平原，没有险要可守。独立大队弹药不足，大部分是收拢来的山贼土匪和一些民间武装。虽然人数不少，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哪能坚持四五天时间。
大局为重，牺牲个人情感，这是一个旅，六千多人，向日军中心地点进攻，最后是什么结果？要是陷入鬼子重重包围之中，自己不但救不了他们，还会把独立旅搭进去。
好半天时间，翟勤说道：“葛壮，给薛司令电报，请他和第五战区商量，派出部队救援独立大队。”
随后说道：“给朱厚电报，命令他立即放弃不必要的东西，部队分散突围。必须坚决执行命令。”
葛壮答应一声。立即向两个方向发报，翟勤眼里凶光闪动：“沈参谋长，给独立旅传令，杀光永城的所有日本人，不管什么人。包括鬼子的尸体，砍下脑袋，尸体给我吊起来。我要让日本人看看，消灭我的独立大队，我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沈方辉浑身颤抖一下，他没敢反对，也不敢迟疑。独立大队长刘虎牺牲，的副大队长赵凯重伤，部队被包围。翟勤已经快疯了，这时候要是说出别的，估计自己就能被枪毙，立即向三个团长下令。
翟勤说道：“第58团进攻阜阳，第59团进攻蒙城，60团进攻利辛。赶到地点之后立即进攻。两个小时进攻时间，不管是不是得手，立即向颍上前进，在颍上集结。”
沈方辉不知道翟勤的计划，以为他还是想救援独立大地，立正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