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里的小年,各宫自己过自己的,并没有像民间那么热闹,更多的时候,是在布置花灯,和准备木柳鼎日的大寿。
逐月忙东忙西的,一直没有时间休息,也没有顾及到随风的情况,倒是逍遥,热衷于很多暗地里的事情。
“井乐,那东西,交给铃铛没有?”
小年刚过,逍遥就叫来了井乐,又丢给她一个小香囊。
这,已经是第三袋了。
“回娘娘的话,都给了,没人察觉,想必五殿下应该都有服用,今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似乎比前几日更不好了。”
井乐站在逍遥身边,攥紧了香囊,她和铃铛的接头几乎都在假山背后,而那条路,平时根本没人走。
“很好。”
逍遥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井乐,“你入王城多久了?”
“回娘娘,奴婢是宫人女。”
逍遥点点头,“果然出身干净,你可想过一飞冲天?”
一飞冲天?!谁不想!
井乐连忙跪下:“奴婢谢娘娘垂怜!但凭娘娘吩咐,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只求娘娘能放奴婢娘亲出来,她年事已高,实在是做不得那些苦力了!”
“做苦力?原来已经被发配到掖庭宫去了啊。”
逍遥捂住了口鼻,宽大的袖子露出了长长的指甲,用杜鹃花染成了妖娆的金粉色,勾勒着大红色的边。
“好。你这回且去一趟凤翔台,寻一个人。”
凤翔台?三殿下?
井乐心中疑虑,逍遥丢给她一条巴掌长,一指宽的竹片。
这是王城里的宫人们的腰牌,记录着他们的身份姓名。
井乐看了看竹片上的名字,“凤翔台,翠庭蓉绿?娘娘,这个人,我知道的。”
“哦?你知道?”
逍遥来了兴致,她原也不知道此人,只是有天路过承露宫的时候,见到她鬼鬼祟祟的,喊了一声她便逃跑了,掉了竹片。逍遥虽然神经大条,但是害人这种事,她还是很上道的。
当她看到凤翔台三个字的时候,她马上明白了要做什么。
井乐仔细想了想,回忆道:“奴婢经常跑去见铃铛,每次都挑不同的路去,有一日,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四殿下,四殿下素日就喜欢跳戏小侍女,有时候连生的好看的小内侍都不放过。”
“嗯,这个本宫有所耳闻。云儿的性子,是真的恶劣。”
逍遥坐在了亭子里,掖了掖衣领,这天越来越冷了。
井乐继续说道,“奴婢就躲在了假山的石洞里。然后就听到四殿下问话,他问那侍女姓甚名谁,是哪家宫里的。那侍女回答,她叫蓉绿,是三殿下宫里的。”
逍遥突然笑了起来,“好,好,好。本宫还真不知道,原来云儿还有这样的用处。”
井乐没能明白,摇了摇头。
“你去找她,告诉她你和铃铛正在做的事,问她,若是本宫能完成她一个心愿,愿不愿意继续她的任务。”
逍遥拔下头上的一根点翠金簪,“这个拿去给她,本宫不信她不愿意。”
井乐虽然还是不太通透,但是猜到了七八分,便点点头,收好金簪退下了。
…
好巧不巧。
就在井乐去凤翔台的路上时,她无意间碰上了铃铛和空如。
“诶,这不是井乐姐姐吗?”
空如叫住了井乐,将她拉到一边,“井乐姐姐,你这探头探脑的,找人吗?”
“嘘——”
井乐看看四下无人,悄声说,“我奉王后娘娘之命,来找蓉绿。”
“蓉绿?”
“奉命?”
铃铛和空如面面相觑,“找一个侍女做什么?”
井乐看正巧,就把香囊塞进了铃铛怀里,“一样的事儿。”
井乐让铃铛和空如两个人在那个角落等待着,自己整顿了一下衣服,走到了凤翔台门口,还未开口就被守卫拦住了。
“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井乐见惯了这些嘴脸,从容地从袖子里掏出一袋子铜钱,放在了守卫的手里:“好哥哥,我就是来问个人。翠庭的蓉绿,可在宫里?”
守卫悄悄地收了钱,见井乐颇有姿色又出手阔绰,应当是哪个娘娘宫里的,好歹收了人钱,便凑近井乐的耳朵说道:“蓉绿啊,最近不知道怎么的,经常跑出去,似乎都是去锦鲤池。”
锦鲤池?好去处,假山石洞甚多,还有一片竹林,跟迷宫一样。
井乐冲着守卫甜甜地笑了,身体贴着守卫轻轻一摇,“多谢哥哥,哥哥今日可不曾见过妹妹,知晓?”
“知晓知晓!”
守卫被井乐这么一笑一碰撞,全身都酥了,点头如捣蒜。
井乐跑到了角落,铃铛和空如正在焦急地等着,“怎么去了这么久,差点被人发现!”
“行了,我们赶紧去锦鲤池吧!”
井乐对王城甚是熟悉,尽挑小路,不多时便从一个偏远的小门,闪进了锦鲤池。
三个人无心欣赏锦鲤池的美景,蹑手蹑脚地搜寻着,听着是否有奇怪的声响。
果不其然,冬日里没有几个人会来锦鲤池看鱼,所以一点点声响,很容易就随着风被带了出来。
“你们听…”
空如张嘴做了口型,没有发出声音,铃铛和井乐二人也猫着腰,屏着呼吸,仔细听了一会儿,果然听刚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可描述,少儿不宜。
三个人会心一笑,就蹲在原处静静地等着,就怕惊扰了正在颠鸾倒凤的那两个人。
万一不是呢对不对。
过了许久,空如都已经脚麻地坐在了地上,铃铛贴心地帮忙捏了几下,就看到了竹林有人影出来了。
来人正是她们苦等的蓉绿,以及谁都不想碰见的四殿下。
“小宝贝儿啊,几日不见,你越来越厉害了啊。”
四殿下随云的领口还是敞开的,自持没人,两手依旧不安分地捏来揉去,蓉绿欲拒还迎,扭动着身子,帮随云把衣领拉整好。
“殿下,你看你,衣服都没穿好就出来了,被下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随云捏着蓉绿的小细腰,在她的脖颈处轻柔地浅啄着,含糊不清地说到:“小绿儿果然会疼人,不像有些不知好歹的宫人,本殿抬举她,还偏不领情!”
这话简直就是说给铃铛和空如听的,两个人一起攥紧了拳头。
“无耻。”
空如还是张张嘴做了个口型,不敢把声音发出来,小命还是要的。
“殿下何须与那些不长进的计较。”
蓉绿桃花杏眼,粉裙黄鞋,身上穿的是大侍女才配有的毛绒坎肩,一头柔软的青丝高高挽起,露出后脖子上的一瓣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