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被方老太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怵。
说实话，他从没见过孙老太这种眼神，就算是从前极力排斥他成为方家女婿的时候，她的眼神虽然犀利，却不是这种给人阴阴的感觉。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让最底层的人得了权势，他们不会伸张正义，反而会比那些一直身处高层的人热衷于玩弄权势，气压那些和她曾经的身份类似的人，极力否认自己的过去。你相信这种说法吗？”方老太问。
“信！而且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比比皆是。又是悯农又是凿壁借光的，这些看似正能量的好人，后期得势后其实都干着对不起人民的是。不过，也不绝对。”孙文如实回答自己心中的想法，隐约有些猜到了方老太突然如此动怒的缘由
听了孙文的话，方老太大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凄厉。
孙文心中不爽，更多的却是担心方老太受到这种刺激身心会受不了。
“到底是谁在奶奶身边说了些什么话，使得奶奶变成这样？姜玉儿出身古隐家族，一向傲气，应该不屑于干在背后说人是非这种事。”孙文暗思。
方老太道：“我们方家，以前欺负你打压你，完全没把你单做方家的女婿看待，只把你当成一个做寄生虫都做不好的废物。你心中有气，你想要报仇，对不对？”
“奶奶，你是不是想说，方氏落到今天这种田地，是我孙文得势之后在背后搞鬼？”孙文不再顺着方老太的言词方式和她打哈哈，而是开门见山的表达出了自己所感知道的。
方老太怪笑道：“你终于承认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孙文正色道：“奶奶，我不知道你是听说的。大道理大誓言我也不想多说，既然你觉得我会这样做，那我孙文无话可说。”
“你把我们方家搞成这样，现在却还甘愿跪在我面前？你怎么不趾高气扬指着我的鼻子尽数我们方家的不是？”方老太怒哼道。
孙文：“以前你们看不起我，是因为你我废。那时候我确实废，一个大半夜的在街头狂奔躲债的废人，结果被小燕带回家成为了方家的表面赘婿，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我妹妹哪一天带一个废物回来说要做她老公。我的态度可能比你们更过火。可这不足以让我指着您的鼻子骂你。事实上，我一直挺感恩小燕，希望用余生好好爱她。奶奶，希望你保重身体，我会证明给你看。”
“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你可以搞得我们方家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方老太怒问。
“奶奶，不是我孙文狂傲，我现在确实有这个本事。我要向你证明，你错听了谗言，错怪了我。你保重，我就不在这里碍您的眼睛了。”说罢，孙文起身朝着方老太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你站住。”方老太将孙文呵斥住，“你就这样走了能证明什么？”
“奶奶，和你争辩更证明不了什么。”孙文回头道。
方老太不急不缓的走到桌子处，拿起放在上面的那个老旧得有已经掉漆，也谈不上什么手工艺品，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盒子，缓缓走向孙文。
“你打开看看。”方老太将盒子递给孙文。
孙文其实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木盒子。这应该是方老太年轻时候就拥有的一个普通木盒，普通的气色，里面一定不是放着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一定不是暗器类的东西。
如果是暗器，那盒子会透露一种危险之气，甚至死辐射给人一种死亡白光。
孙文迟疑了一下，打开盒子。
里面，居然是，一面银边铜镜。
孙文楞楞地看着方老太，不明所以。
这破铜镜，虽然该是有些年月了，不过一看就是古时候普通人家的铜镜，又不是宫廷御用，根本不值钱。
“拿起来，放到你面前看看。”方老太说，面色较之前已然缓和了很多，嘴角的笑竟然从巫婆邪变成了奶奶慈。
孙文一头雾水，拿起铜镜看了看，还是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看到他那模糊甚至应为铜镜不是很光滑而有些变形的脸。
“你看到了什么？”方老太问。
“我只看到我自己的脸。”孙文如实说，完全猜不透方老太把这玩意给他看是什么意思。
是要他看清楚自己的嘴脸的意思？告诉他再怎么得势，他也只是个废物？
孙文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过，可此时冒出这样的想法，却也不无道理，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方老太让他照镜子还有什么别的用意。
孙文特意留意了一下方老太的表情，发现她此时居然面露惊讶和欣喜之色。
这让孙文更加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方老太抬起手，朝着孙文的脸伸来。
动作很慢！
不是因为孙文的能力而使得方老太的动作慢，而是真的慢，不似要打人。
除非，方老太会寸劲。
最终，方老太将自己满是皱纹的手抚在孙文的脸上，一脸慈祥又带有愧疚和心疼，“刚刚打疼你了吧？”
孙文被方老太搞得有些石乐志。
“奶奶，您这是……”
方老太一脸慈祥，拉着孙文坐下，感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希望你不要怪奶奶，这都是你爷爷生前留下的遗言。”
“啊？”孙文更加懵逼，方老爷死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方氏是什么东西呢，那时候他大概还在读初中，出了学习就是讨论一下哪个女生漂亮，根本不关心哪个企业大佬死了。
“你也知道，奶奶这些年把持方氏，一直谨小慎微，不敢冒险，就是怕方式在我手上垮了。”方老太说。
孙文点头，并不插话。
方老太继续道：“这和我的性格确实有一定的关系，可更多的却是因为你爷爷的去世前和我说的话。”
“爷爷说了什么？总不会是关于我的吧？”孙文惊异道。
“是，也不是。”
孙文：……怎么还玩起这种深奥的东西了。
“这样，要从你爷爷去世前的一个梦说起。”方老太说。
知道她要讲故事了，而且不会短，孙文拉了拉椅子，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
他可太了解老人，特别是老女人讲故事是有多能拉扯，几十年前的事，她们可以记得每一个细节，把旁枝末节都讲出来，天南地北的讲，最终还能回到主题上，就是这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