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南点头笑道:“份内之事,断不敢辞,还请诸位放心就是。”
着上七色光华道衣,背悬太极神剑、手握葫芦拂尘,腰悬无极兵法牌,杨南气势大盛,道貌岸然,一股神仙威严气息油然而后,他身后风雪、无月二童分执造化珠、照妖镜两样灵宝,一群道童侍女各执罗旗、令牌、花篮、明珠等物,将杨南衬托得霞光灿灿,似欲乘风而去。
众道士见杨南这等天人威仪,一齐躬身叫道:“弟子等参见通天教主!”
数万道士一齐运起法力呼喊,当真海裂山崩、云团狂涌,至今日起,道门再非分裂之势,而是凝成一脉,成了真正大教!
杨南望着高台底下群道,朗声道:“冥河掌门灵冲,即任我教律院之主,德威真人、控元真人等十八位各家掌门就任执法长老,此日之后,各派俱算我教分支,望诸位同卫我教、光大门楣,使道家香火永恒不灭!”
众道士如山呼山啸般应声道:“弟子谨遵教主法令!”
杨南望见道家如此兴盛气象,转过头来对德威真人等老道笑道:“各位执法长老,今后各派同心同体,戮力劫难,这管束门下之责,就要劳烦诸位了。”
道教虽成,但执法惩过却还是要靠眼前这十八位长老,各位长老虽各有手下精干道士相助,但若有所偏倚,必将怨声四起,杨南回头望向灵冲道:“师妹,今后你查看宗卷,论断是非,定要秉公而断,万不可粗心大意才是。”
灵冲为律院之主,实在不称职,但有严厉刚正的斩缘和精明强干的灵觉等人在,想要出差子也难,杨南当即放下心来。
第四十八章节 乱象纷生!
灵冲见杨南摆出教主架子,翘起小嘴不满的道:“坏师兄,人家哪里会粗心大意嘛,我任律院之主,哪个敢违我教规、作恶多端,我便拿了他放入大绝禁结界中,炼上一两百年,看他还敢如何逞凶?”
众道士见灵冲天真可爱,腹中无不暗自窃笑, 这冥河掌门古怪刁钻、极是难缠,她若不去寻别人麻烦就好了,若是有人惹毛了她,岂非自寻死路?
杨南分置人手,将道门百位胜出弟子俱都列为律院执事弟子,这百位道门英才是新一代最杰出的人物,其中昆仑、冥河两派占了多数,其余符、尸、丹、阵、机关、术数各有数个,杨南将大典许下的奖励尽皆发放下去,他赏罚分明,倒令诸弟子无人不服,个个喜笑颜开。
兵宗原九个九洲使者,法宗也有九个,这十八个监督天下道门的使者本来经验老道、精明强干,此时一并归入杨南旗下,受他差遣支使。
十八个使者,由此便称‘通天十八使’,再无兵法之分。
兵宗中洲使者天习为大使者,为杨南统管十八个使者,他既受了重任,一脸凝重的向杨南道:“教主,弟子有事禀报。”
杨南见这天习一上任便要有所作为,心中大是赞许,笑道:“天习,你有何话尽管说来说是。”
天习迟疑了一下,点头道:“一渺三道会同千多位道门叛贼大闹抡才大典,弟子费尽心思,终是查到了他们的来源!”
杨南眼中一寒,淡淡道:“是何来历?”
天习恭声道:“一渺三道来自魔界,趁神洲九天结界那道裂缝之虚而入,曾有人眼见天际魔气滚滚,似是有人聚力破开两界缝隙,突入人间,就是不知道来的究竟有多少妖魔。”
“两界裂缝极为细小,何况九天结界神力犹在,他们来的人一定不多。”杨南沉吟许久,心中一片清明,“那千多位道门各派子弟又是从何而来?难道魔界还会有道力纯正的修士不成?”
魔界之中,有血无灵,有天无日,任你道法通天,落入此间,也会沾上血光魔气,如何还会有什么纯正道力?
杨南心中早已有数,这些叛徒定是道门那些不成气的宗派弟子,只是不知道哪些个宗派居然敢反出道门,反戈一击来对付同门?
天习垂首道:“教主明鉴万里,这些正是我九洲道教的宗派分支,零星小宗就不说了,为首的正是符宗龙虎山、显丹宗嫡传宗门妙丹宗、尸宗大派湘水教三派弟子,个个俱是宗师以上的修为,所以才会搅得抡才大典一片混乱!”
“哼!!!陈泽!常夺!全合!”杨南想起当日在冥河灵花岛上,三个法宗大派一齐向灵冲逼宫的骄横模样,心中杀机大起,他冷冷的道:“可惜抡才大典上未见到这三人的踪影,否则我定要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天习见杨南杀机隐隐的冷肃模样,心中大是凛然,这位通天教主可非善类,他若要杀一人,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陨命丧魂的下场!
杨南心念一转,忽然道:“你可知这三个道门败类往何处去了?”
陈泽三人既是道门一脉,没理由不来参加三百年方才一次的抡才大典,他们不来,只派一些弟子前来捣乱,未免显得有些古怪……
天习左顾右盼,见周边诸人都离得极远,传念入耳向杨南道:“教主,弟子不日前得到消息,冥河派大乱,灵德、灵风拘禁派中异已弟子,拿出掌门令牌,已然占据了灵花岛!”
杨南心中狂震,讶然反问道:“不可能!灵德拘禁派中异已倒是可以出其不意,但灵花岛上尚有无数圣人尊者坐镇,他小小灵德,如何有能耐占据灵花仙岛?”
冥河重地,禁制无数,有些地界更是诛神灭仙,非派中掌门不得入内,那百余座飞天灵峰上更有忘字辈、斩字辈众多高手在,灵德一个小小尊者,如何能轻易占据?
天习一脸苦笑的道:“教主有所不知,灵德成事,占据天时地利,那地府冥池乱象大生,千万厉鬼冲破禁制一股脑儿涌出人间,直将冥河两岸变成人间鬼蜮,灵德手握掌门令牌,趁机占据灵花岛,俨然一派掌门,这又有何难?”
杨南心中暗叫厉害,这事情经过不用天习多做解说他心中也已清楚,灵德极是阴狠,想必会同陈泽等三宗高手破坏历代冥池禁制,地府不知何故乱象大生,千万厉鬼怨魂一齐造起反来,威势当真可怕至极!
先勾结内外诸贼,再制造绝大危机,接着抢过权柄,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义勇模样领导派中弟子一致对外,这等手段既要诸多配合,又要多方机缘,实在是厉害!
杨南可以肯定,这千万厉鬼无形中会将冥河派元老高手消耗一空,即使未死,也逃不过灵德算计,到最后,灵冲孤掌难鸣,如何还有资格跟她抢冥河掌门之位?
可灵德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样!
那就是,如今之道门,再无冥河掌门一职,冥河只是道教分支,而非什么法宗嫡传,有杨南这个道教教主在,哪容得什么灵德当冥河派掌门?
一教之主,会同天下道门之力,就是压也能将灵德和那尸、丹、符三宗压得粉骨碎身!
杨南微微冷笑道:“灵德虽然精明厉害,却未必有这等手笔,想必幕后定有人支使于她,否则,就算那尸丹符三派实力再强,又如何能强得过冥河千万年的底气?此事定要说与灵冲知道,好让她有个决断。”
杨南今日刚成教主便迎来如此棘手之事,他动念极快,很快便有了主意,眼下长安之战迫在眉睫,指使灵德之人若是不出意料,必是杨兰、李柯,杨兰使出这等手段,无非是想令道门阵脚大乱、不能齐心攻破长安!
灵冲若是够聪明,应当先破长安,再挟道门一统之威回身斩绝灵德众人,若是分散道门实力,反去冥河争斗,正好让杨兰正中下怀。
“天习,你且安排人手,监视冥河派与鬼界交锋状况,可先去寻找冥河斩心尊者,务必要使冥河派元气不伤,否则我道家如折一臂,实力大减。”
天习点头道:“教主放心,弟子这便安排人手急速飞往冥河寻找斩心尊者。”
灵冲见杨南跟手下小道士说得起劲,蹦蹦跳跳过来嘻嘻笑道:“好师兄,这教主当得果然称职,我看一拨拨的道士来寻你也足有十多回了,你还不厌烦啊?”
杨南苦笑摇头,成了教主,事务繁多,更兼新近一统,各项事务俱要他来决断,一拨拨执法弟子自然流水价般上来禀告,他哪里有什么闲空?
不过,眼下这事却非处理不可,杨南拉起灵冲手掌,一脸凝重的道:“师妹,我有一事要告诉于你,不过,如何处置就要看你自己了。”
灵冲见他说得慎重,摇头笑道:“我如今只是律院之主,冥河派都成了分支小宗,天大的事自有通天教主一人承担,还请教主示下。”
杨南见灵冲还是一副调皮狡黠的神情,便低声将冥河变故一一细细说了出来,灵冲得小脸涨得通红,眼中一片森寒,那轻松俏皮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愤怒难信之色!
“师兄!灵德居然引狼入室,误我冥河千万年基业,我这就回转冥河,将这叛徒之首斩下,祭告列代祖师!”
灵冲说着,眼露寒光,杀气满胸,当即招来冥河众弟子就要回返,杨南皱着眉头,伸手拦住灵冲,将灵德与杨兰似有勾结之举说了个清楚,最后道:“师妹此时若是回转冥河,不是忙着斩灭厉鬼就是与灵德混战,依为兄之见,不若让灵德先得意一时,等杨兰等辈授首之后,灵德孤掌难鸣,纵有通天本领也逃不过师妹法剑!”
灵冲此时闻得冥河大乱,心中方寸已乱,明眸垂泪道:“师兄,师尊那日嘱托我看好冥河派,若是灵花岛落入叛徒之手,我如何还有颜面去见师尊?”
杨南见灵冲伤心,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师妹放心,如今冥河乃是我道家支柱,为兄这个教主也容不得有人伤我道家根基,更何况天习已命人去寻斩心师叔,若斩心师叔能知会冥河各位长老,想必不会酿成什么恶果,师妹放心就是。”
灵冲点了点头,露出一脸恨恨之色,道:“师兄如此安排,那我们这便北上长安,斩灭杨兰!!!”
儒教在萧儒号召之下,早就往长安而去,纯王李浩率百万雄师挥兵长安,直叩皇城诸道关卡,连佛门三僧也随之而去,道家诸派召集来的弟子越来越多,杨南入定修炼的一月之内,天下道家各派弟子云集不下十万,此时俱在锦屏山中等待杨南号令。
这一日,天高云阔、日照万里,杨南身穿七色道衣,手执葫芦拂尘,望着满山道家弟子朗声笑道:“天下大统,尽在此战,事关道门兴衰,望众弟子戮力同心、奋勇向前,不弱我道门威名!”
漫山遍野,十万道士轰然响应:“弟子谨遵教主法令!决不弱我道家威名!”
杨南回过头来,望着灵冲、方青颜,温然一笑,随即霸气纵横的道:“大破长安,三教显威,我令:各派弟子分做十八路,由各位执法长老统率,兵指西北,且看今日之长安,究竟是何人之天下!”
杨南这一番说得豪气冲天,众多道士心中热血俱被点燃,个个誓要力压儒释二教一头,好令道家大放光彩,方才称了自家本意!
杨南坐进雷舟,十万弟子如流星雨般直向长安而去,漫天法宝幻起万千光华,照得天际一片通明!
长安城,内有瓮城、女城、子城、皇城,外有河关、雄关、禁关诸关,杨南操控雷舟,不过三日之后便在长安城外关卡下见到了纯王百万大军的兵营。
第四十九章节 酣战长安!
八百里连营,在长安雄城之外连成一片,号角震天、刀枪如林,漫山遍野的士兵将八百里长安城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兵器交击声、厮杀声响成一片,攻城车、破城槌、投石机,丹宗火炮在城墙上下多如牛毛!
不时有士兵从城墙上坠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整座雄城无时不刻在流血,一股悲壮苍凉的气息油然在杨南心底升起!
八百里雄城!数百万士兵,此时正舍生忘死的相互拼杀,放眼过去,惨叫声此起彼伏,残肢断臂四处抛洒,种种可怖景象,好似到了修罗地狱一般!
刀枪如林、箭矢如雨,城上城下此时斗得酣畅淋漓、如火如荼!
杨南跃身空中,静静望着前方远处这场激烈战斗,心中热血奔腾,再难自己……
十万道家子弟静静立在长安城远处,望着这场八百年来最宏大、敢惨烈的战争,每个人的心中的热血一瞬间都被点燃,恨不得立刻投身到这场决定天下命运的战斗中去!
东南西北四门,各有一支强军正挥军强攻,杨南灵目一扫,便看见纯王麾下袁瀚、左锋、胡忠、方达四位名将的身影,他们在箭矢如雨的战场上如一尊塑像久久凝立,只有发布最新命令时,身旁的传令兵才应声纵马狂奔!
每一声令下,千万人头落地,千万杀声震天响起!
长安雄城内外满布强弓劲弩、火箭火炮,一排排士兵倒下,一群群士兵又冲了上去,无尽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在这一刻,人命有若草芥,千万个人同时狂呼呐喊,一柄柄屠刀扬起的时候,仿佛连天上的烈日都被掩盖……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杨南口中轻轻低吟着这首前世晚唐号称冲天大将军黄巢所做的赋菊诗,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冲天豪气,望着长安雄城,眼眸越发明亮起来。
黄巢造反,一介武夫便能推翻霸气大唐,如今天下大势却只在长安一战,两城同名长安,难道我杨南还不如黄巢?
破长安,当在眼前,定天下,当在眼前!
“杨兄好气魄,此诗豪气惊天,剑指长安,果然绝妙!”
杨南正沉思间,却见数人停在自己身后,正望着自己温然微笑,说话的人正是儒教教主萧儒,纯王李浩正一脸欣喜的迎上前来,道:“世兄,你果然来了!”又是多日未见,李浩身上铁血兵戈气息越发浓重,望见杨南之时,眼中那股急切喜意再难抑止。
“有劳殿下久候,恕罪恕罪。”杨南拱手向众人略一见礼,望着纯王笑道:“门中琐事耽搁了行程,幸好赶得正是时候。”
他如今一教之主,与人皇平起平坐,但两人一如往昔,亲厚如旧。
“杨兄客气了,如今道家一统,威名大盛,有杨兄这霸气纵横、威凌天下的教主,道家兴旺实是指日可待!”
杨南一统道家,传扬开来,无人不知,萧儒更是一脸赞赏之色,这道家乃修仙中人,实力当在儒门之上,只不过一个为避世、一个为应世罢了,杨南实力猛涨,对萧儒而言自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
杨南摇头笑道:“萧兄见笑了,我三教联手对敌,正是一脉相连、同气连枝,寄望他日能三教归源,诸道一统,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
纯王李浩上前拉住杨南手掌,一脸凝重的道:“世兄,我军狂攻长安足有九日,死伤达十万之众,长安城早有所备,诸般攻城法尽皆无用,不知世兄可有妙计?”
纯王李浩一如往日,将杨南视作无双国士,又来请教,杨南望着杀气连天的长安城,沉吟道:“殿下,长安城可有修道中人插手?”
李浩苦笑道:“我倒是希望杨兰做出这样的举动,可奇怪的是,守城的全是凡人兵将,不见一个妖魔鬼怪,儒释两教数十万高手在城外虎视耽耽,明明可以举手间破去长安城池,却终是无可奈何。”
杨南心中暗赞杨兰果然不是寻常人物,到了这一刻竟还能遵守天人二界的盟约,所谓的盟约,便是天地七神定下的第一律令:‘凡修道者,不可插手人间争斗,否则天下无论正邪,共诛之!’
这盟约律令本来已被元武帝李会破去,但杨兰手握人皇印,俨然便是人间人皇,他不动用修士加入战斗,三教高手纵有效死尽忠之心,也是无可奈何!
天地七神制定的律令非同小可,若是三教先行逆反,一来名不正、言不顺,二来天下各路隐士、圣人、妖魔皆可插手人间事务,可谓遗祸无穷!
以纯王的精明,如何肯开这个先例?
以如今形势,杨兰摆明车马要以修道者对修道者,长安城的争夺就要看各自兵力将帅优劣了。
杨南面露微笑的道:“杨兰志向广大,果有定鼎天下、雄居海内的雄心,他既要成为人皇,名份不正可不行,就算他得罪三教诸派,只要他是倚靠争夺掌握社稷神器,就是上界神仙也无话说。”
李浩击掌点头道:“正是如此,杨兰龟缩不出,我们也只能让九洲子民多流鲜血,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数百万士兵数天来死伤已达数十万,若是再攻下去,只怕最后剩余的兵士不足五十万,李浩已将九洲视为囊中之物,如何肯令百姓锐减?
“殿下仁心柔肠,实在令人敬佩。”杨南抬起眼来,望见萧儒神色自信,显然是胸有成竹,他摇头笑道:“想必萧兄已是智珠在握,不如请萧兄为我等指点迷津如何?”
萧儒淡然一笑,道:“杨兄过奖了,萧某只是想到一个法子,可令杨兰按捺不住前来应战。”
杨南笑道:“萧兄有何妙策尽可说来,如今人界当以正道儒门为先,小弟自当追随就是。”
萧儒点头一笑,指着广阔无比的长安城上空笑道:“我三教高手云集,听闻长安城中亦有上仙司、魔界高手、天下各路宗派、妖魔助战,若是三教飞入上空,立旗挑战,想必城内高手定是坐不住要来应战,这样一来,长安之战便可早日解决,以免天下百姓死伤过多。”
杨南指着长安四座宏伟城门道:“以萧兄之意,我们是一拥而上,还是分兵而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