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天师做垂死挣扎:“皇上,贫道没有蒙骗圣意!贫道是被冤枉的!”
皇帝黑着脸:“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喊冤?”
“皇上,贫道已是半仙,皇上难道不怕上天降灾?别忘了是皇上您作梦,才让胞弟请贫道进宫的。”
皇帝一听,便有些迟疑;此时一名太监匆忙上前,与全公公耳语一番,全公公震惊转身:“皇上,奉天府杜大人求见。”
“杜海?”皇帝皱眉:“他不知道朕在办法会?有什么要事,让他去勤政殿等。”
全公公看了窦天师一眼:“可是他说的事情与……与窦天师有关。”
众人一愣,窦天师和窦聪却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窦天师?”皇帝瞇着眼看着窦天师,将写着谶言的宣纸扔在地上。
段锦笑得妖冶欠揍:“窦天师是给自己卜了个祭日?”
杜海大步朝皇帝正面走来,虽一身文官黻冕,但武将霸气侧漏,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启禀皇上,今日一早,有九名靖州齐云观女信徒一同到奉天府击鼓喊冤,状告窦天师与靖州瑞城县令章水昆;言窦天师藉双修之名,玷污十二名女信徒。”
杜海说到这里,全场几乎要炸锅!皇帝的脸都要气歪了。
但杜海的话还没说完:“这十二名女信徒先告到瑞城县令章水昆章大人处,但章大人乃钦天监窦大人岳父,不但不调查此案,甚至斥责这十二名女信徒是恶意栽赃,还将所有受害女信徒关起来,其中有叁名女信徒死亡,只剩这九名姑娘逃出来上京击鼓鸣冤。”
太子的脸也黑得彻底,心里咒骂这窦氏兄弟!
窦聪瘫坐在地,一脸无望。
窦天师愤怒道:“杜大人,这群女子心思不正,企图亲近贫道,被拒绝后心有不甘才诬告贫道!”
杜海冷眼看他一眼,呿!这一看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神棍:“本官当然不会只听信片面之词。她们带来了很多物证,还有本官让每个女子分别写出窦天师身体特征。咳咳……九名女子写的部位虽不尽相同,但相同的也不少,所以本官特来请示皇上,能否让本官带窦天师去验明正身?”
“天!这人还能不能再恶心?”
“畜生!”
“这种人也能给皇上解梦?简直是……”
嫔妃女眷、公主郡主们很多都直接退席,要回去洗眼睛洗耳朵!
窦天师怒道:“简直一派胡言!杜大人应该把章大人请来,他可以为贫道作证!”
“当然,本官已经派人去请章大人了。放心,有关系的人,一个都跑不掉。”杜青天的气势杠杠的!
窦天师突然用力挥开侍卫站起来,洪喨拔剑护卫,剑锋不小心划过窦天师右手袖子,割了一个大口子。
段锦同时扔出一只茶杯,窦天师扑倒在地,一条绯色帕子从袖中飘了出来。
“咦?那是什么?”坐得近的人看见发出疑问。
窦天师大吃一惊,不好!只见瘫坐在一旁的窦聪已经将帕子拿在手中,眼睛瞪得奇大!
“弟、弟弟……”
窦大人虽然叫窦聪,人情世故上却不甚聪明;但不论如何迟钝,妻子随身的帕子,他自然认得。
“弟弟,这、这是误会……不!这是栽赃!是有人要陷害我!弟弟,你要相信大哥!”窦天师急了,碰了章雪桃他其实也很后悔,但他天生好美色,谁知稍加勾引,总是深闺寂寞的弟媳就缠了上来,他招架不住……
窦聪发疯似的喊了出来:“大哥!你还是不是人?欺负其他女人就算了,雪桃是你的弟媳、我的妻子啊!”
哗──
“什么?本侯听到什么了?”
“我的天……”
“连自己弟弟的……太污了!简直禽兽不如!”
这出闹剧很快落幕,杜海将窦天师、窦聪连同章雪桃都带回去审问。
皇帝受了愚弄,怒气未消,又把一干人弄到勤政殿,他想弄明白这件事。
只是一回到勤政殿,就传来窦天师叁人在押送路上,服毒自杀了。
皇帝、众人:……
段锦看了段钊一眼,但他这位太子皇兄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
现在人死了,说什么都是白费;皇帝怒道:“这窦天师背后究竟有没有人指使?”
一名大臣道:“皇上,一定有,一个民间半仙,在这件事上铤而走险,没有好处。”
段钊道:“那倒不一定,一个神棍所求不过名利,窦天师帮父皇解梦,在皇宫里办法会,他的声望只会更高,而且今天若施法成功,父皇也一定会有丰厚赏赐,对他而言,是名利双收。”
皇帝看向段钊,心里掩不住失望。名利双收?如果窦天师成功了,所有人兵权上缴,最后谁才是那个获益者?
全公公此时送了一碗药进来,那是皇上定时要喝的补气汤药。
皇帝没有胃口,让全公公放到一旁:“可是所有事情的源头,都源于朕做了梦;这梦……难道窦天师还能作法让朕作梦不成?”
袁清砚突然道:“皇上,能否让臣看看这碗汤药?”
八皇子惊讶道:“国师,有人对父皇下毒?”
袁清砚一脸平淡:“下毒倒不至于,但有些草药能让人夜晚多梦不安寝,不得不防。”
“全公公。”皇帝的声音愈来愈冷。
全公公立刻将汤药端给袁清砚,袁清砚放在鼻下略闻,立刻报出十几种药材名称。
“国师,朕的汤药有问题?”
“回皇上,没有问题。”
段钊的心正要落下,就听段锦道:“父皇,本王听瑶儿说之前暹逻宴引发中毒,不是因为食物有毒,而是相克的食物引发了毒性。”
众人一听,袁清砚就问了这几日皇帝的点心、膳食,也仔细看向勤政殿四周,最后将视线放在皇帝御案上的水仙。
段钊简直要心脏病发作!
“全公公,这水仙……放在这里多久了?”
“启禀国师,已经放置七八天有了,宫女每两天换一盆。”他紧张地问:“难道是水仙有问题?”
“只有勤政殿有水仙花?”
“不,整个龙吟宫都有,本王在父皇的寝殿里也看到了水仙。”段锦出声。
全公公忙道:“是,整个龙吟宫都有,不止寝殿,内外书房、偏殿、花园、禅房都有水仙,御花园总管裴公公第一次送水仙来,皇上闻着清香,这几天就让人都摆上了。”
袁清砚道:“皇上,水仙气味虽淡,却不适合放在紧闭的屋里,它的气息乍闻会很有精神,但闻久了却会使人亢奋不自知,若再辅以汤药里的燥热药材,久闻便会夜晚多梦,难以安寝;甚至会有呼吸不顺,胸口郁闷的状况。”
全公公一听,马上双手捧起桌上水仙,彷佛毒药般,气呼呼大喊:“小李子,把龙吟宫和太和殿所有看得到的水仙都给咱家扔了!”
“好深的计谋……”皇帝黯下眼帘,听他的声音,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紧;敢拿皇帝身子开玩笑,一旦被抓出主谋,焉有存活之理。
皇帝抬头,矍铄的目光在勤政殿里扫了一遍,不知是作贼心虚还是如何?段钊觉得皇帝停在他身上的眸光比其他人都久。
“全公公,你亲自带人去御花园,把裴安看管起来,朕不相信幕后之人这次动作比朕还快。”
“是!”全公公立刻出去。
段锦道:“父皇,您的汤药药材一般太医院是要保密的,能泄露出去,一定是您身边极亲近之人。最近经常在您身边的人,无论是内侍宫女、还是后宫嫔妃,都要仔细过滤。”
皇帝眸光一缩,段钊心中也是一个咯噔!
这药材内容,正是璃贵嫔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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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公公还是晚了一步,当他去找裴安,人已经陈尸在自己屋里,一样服毒自尽,完美的找不到一丝线索。
太子回到太子府,大大奖励了沉嵩一番。
这几个人一死,脏水绝泼不到他身上,就算父皇怀疑,也不会有证据。
黄沛站在幕僚的最后面,小心看了沉嵩一眼;这人还是得好好防,最近他对自己使了不少绊子,今日这一招倒是让太子又重新重视起沉嵩。
黄沛决定最近少惹沉嵩,距离春闱的脚步已经愈来愈近。
沉嵩在众人退下后,独自留了下来。
见四下无人,才上前悄悄说:“殿下,这两天,有人想联系殿下,但因为对方身份敏感,所以属下不敢让他们来;不过现在窦天师失败,咱们已经没有太多资源,王家又……”
“说重点!”
沉嵩咬牙:“萧家家主想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