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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节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外边有一阵喧哗声,乔景铉推开窗户往外边一看,下面是张福记的后院,有两个女子斗在一处,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其中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裳,正是郭庆云,柳明卿负手站在一旁掠阵。

“穿白色狐裘的就是那个女乐师!”明媚伸手指了指那个女子:“果然她是会武功的。”

乔景铉朝嚟硌巴一拱手:“嚟兄,我暂且失陪。”

嚟硌巴点了点头,转眼又往下边看了过去,那穿着狐裘的女子,他曾经在徐玟琛的书房那边瞧见过一次,那这张福记,肯定与徐玟琛跑不了关系。嚟硌巴暗暗捏紧了拳头,看来徐玟琛其实一点都不信任自己,竟然派人来暗地跟踪。

楼下的打斗已经停了,那个女乐师已经被郭庆云捉住,反剪着双手塌在了地上,狐裘上边有一个灰褐色的脚印。嚟硌巴见着那女子被擒,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朝对面一个随从吩咐了一声:“关了窗户,我们赶紧吃饱了回二皇子府。”

“小九,你的拳脚功夫真是精进了。”乔景铉走下楼去时,郭庆云已经将那女子踩在脚下,正吆喝着让柳明卿去找绳子来捆人。那女子挣扎着喊叫:“你们怎么能如此胆大妄为,这是天子脚下,难道可以随便捉人的不成?”

郭庆云笑着摸了一把她的脸:“好个伶牙俐齿的美人儿,可本小姐就是爱随便捉人,你又怎么样?”

“你!”那女子怒目相向,白色狐裘挣开了一点,露出里边大红色的纱衣,衬着白色的肌肤,就如那细致的瓷器。她一双眼睛瞄向乔景铉,楚楚可怜:“这位公子,你给奴家说句公道话!”

郭庆云见着那女子眼睛水汪汪的朝乔景铉身上瞟,分明就存了勾引他的意思,气得都要跳起来,从身上摸出了一块帕子,猛的塞到她嘴里,将她的嘴巴堵了一半,见还没够堵住,朝明媚一伸手:“柳十,拿块帕子给我。”

明媚笑吟吟的走上前去,将自己手腕上那只镯子的机关拨开,小针露了出来,她将针调到了一个位置,那里装的是让人昏睡的药:“还拿你的帕子去堵她的嘴,岂不是浪费?”明媚拿着针重重的扎了那女子一下,竟然敢向乔景铉送秋波,也让她尝尝被扎的滋味。

见着那个女子昏睡了过去,郭庆云惊讶的望了明媚一眼:“柳十,原来你也是会下重手的。”

明媚昂了昂头:“那是自然,要看是什么人,是不是惹恼了我。”

这时柳明卿已经寻了绳子过来,见那个女子已经昏睡在地上,有几分惊讶:“小九,你点了她穴道?”

郭庆云一怕脑袋大叫了起来:“啊哟,我都忘记了,分明可以点她穴道的,为何要拿帕子堵她的嘴?”

乔景铉在旁边听了眯眯的笑:“小九,小九,嗯,喊得可真亲切,又自然。”

柳明卿握着绳子站在那里,忽然脸红了红,方才他怎么就很自然的将“小九”那两个字喊了出来,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你们俩好好审问下她,我先送媚儿回去。”乔景铉望着明媚微微的笑:“你若是还不回去,你祖母与母亲都会着急了。”

今日出门,还是郭庆云缠着柳老夫人才将她放了出来,否则明媚还被关在柳府里边。柳老夫人与杜若兰都让她安安心心在府里头备嫁,学些针黹女红。柳老夫人叹着气道:“虽说可以请绣娘来府上将东西都弄好,可到时候总要装模作样的绣几样嫁妆才是。”

大陈旧例,定亲以后,男女双方便不能私下见面了,就是有什么正经事要找,都是要有长辈在场。虽说这规矩对乔景铉完全形同虚设,他想什么时候见明媚的面,就直接逾墙而过,反正基本上都是晚上,没有谁看见他。

可是今日一早,乔景铉心中便想着明媚,她也有好些日子没出来过了,天天关在柳府里头,肯定闷得慌,于是跑去了镇国将军府,找了郭庆云,让她死缠活磨的要柳老夫人允许明媚出来一趟。

柳老夫人怎么不知道郭庆云来找明媚,实际上是乔景铉的主意?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看在郭小姐的一份热情上头,那便准媚丫头出去走走,只是要快去快回,否则下次我便不再准她出去了。”

乔景铉听了郭庆云的转述,将柳老夫人的话记在了心里,这可是明媚的祖母,千万不能得罪,得罪了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为难事情呢。

喊了一辆马车将明媚送了回去,到了府门口,乔景铉俯下身来,掀开侧面软帘对着明媚低声说了一句:“我晚上来找你。”

“瞧你,不是才见过面,为何晚上又要过来?”明媚白了他一眼:“实在是有些做得过了些,人家未婚夫妻在成亲前都不能见面的。”

“媚儿,我现在一闭眼,眼前全是你的模样,仿佛一刻都不能离了你,真恨不能快些将婚期选定,将你娶回来便好。”乔景铉朝明媚苦兮兮的端了一张脸:“今晚我来沉香阁,你别赶我出去!”

明媚朝他微微一笑,下了马车,款款走进府去,乔景铉骑在马上,望着明媚的背影,只是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世子爷,总算是找到你了!”身后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乔景铉转脸一看,就见自家府里的一个仆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奔了过来,一只手按着肚子,一只手不住的拿着衣袖擦汗:“小的将京城都快跑遍了,后来想着还是来柳太傅门口等等看,总算没想错!”

“你找我作甚?”乔景铉有几分惊奇,这下人是外院的,不是自己的长随,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事。

“世子爷,王妃让小的找你回去,说是有急事呢。”那下人总算是匀过气来:“是宝珠姑娘出来送的信。”

乔景铉听说母亲有事情找,赶紧扬鞭打马,一路狂奔了回去,刚刚到府门口,就见他的长随站在那里与门房说话,见着他过来,眼前一亮,快步走上前来:“世子爷,你可算回来了!王妃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次,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找世子爷,你快些去主院!”

乔景铉听得心惊,将踏雪的缰绳扔给长随:“你且去给它喂草。”说完大步奔了进去,到了主院大堂,便见英王妃一脸凝重的坐在中间,心中更是忐忑,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走上前去行了一礼:“母亲,有何急事?”

英王妃端正坐在大堂主座上,手中捧着茶盏,正在回想着这大半年来的事情,铉儿被皇上免职,跑到玉门关去从军,件件皆是和这位柳家十小姐有关,定然是她八字不旺夫才有不好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不对,不是不旺夫,是克夫!英王妃想到这里,心里似乎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自己的铉儿担任的是御前带刀行走,云骁卫暗卫,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以后他肯定还会上阵带兵打仗,哪一桩事情不是危险的?这柳家十小姐竟然是个克夫的八字,自己便是拼了命也不能同意他们这桩婚事!

见乔景铉奔到面前,英王妃恍若回到了他年纪小的时候,喜欢到处跑,让自己去寻他,现在儿子虽然听说自己找他便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可若是他成了亲以后,还不知道跑去哪边呢!

“铉儿,你老实告诉母亲,这八字批文可是真的?”英王妃拿出了那张八字批文,手都在发抖:“你和母亲说实话,可不许骗我!”

乔景铉奇怪的看了一眼英王妃道:“母亲,这是我派楚风去段监正那取了回来的,自然是真的,难道还会有假?”

“铉儿,你莫非以为瞒住母亲就可以了,你真糊涂啊!”英王妃生气的把那批文一掷,那页红纸便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似乎要落到地上,却被乔景铉伸手接住,还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番,生怕它沾上半点灰尘。

“铉儿你……”英王妃看着乔景铉这举动,气得手直发颤,那柳家十小姐真是个狐狸精,竟然把铉儿迷得七荤八素,连自己的性命都罔顾了!“你不要以为母亲不知道原来那批文的内容!柳府那个十小姐克夫啊,你难道就想这么轻轻巧巧的隐瞒过去吗?铉儿,母亲实话告诉你,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娶了她!”

乔景铉皱起眉头看了看英王妃道:“你又听了谁的闲言碎语?我和媚儿分明是八字极为相配,天造地设的一对,哪来的什么克夫之说?真是无稽!就算万一媚儿和我八字不和,多出点银子给段监正,叫他帮着改命便是,这又有什么要紧?”

“有什么要紧?”英王妃抬起手来微微颤颤的抚了抚胸口,只觉得一口气闭在喉咙口,半天都吐不出来:“难道这还不要紧?她克夫,克夫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

“母亲,你是在咒我吗?这也是谁告诉你的?媚儿怎么会克夫,她肯定是旺夫的命,段监正的批文上说得明明白白的!”乔景铉把批文伸到英王妃眼皮子下边:“母亲,你看,四句批文多吉利,多喜庆,哪里写着克夫了?”

英王妃见乔景铉死活讲不通,一心想着要娶柳家那十小姐,不由得一口气化作了满眶的眼泪珠子,飞溅了出来:“我怎么就生下了你这个造孽的儿子!谁家里还能找出第二个如此忤逆的儿子出来吗?京城贵女这么多,不拘随便挑个合意的便是,为什么一定要选那个克夫的女子!”英王妃哭得哀哀切切,不时还拿着帕子擦着眼睛,偷偷的从帕子里溜着看儿子一眼。

“母亲,你就少来这一套了,我和你原来就说清楚了,我只娶柳明媚,别的女子,我看都不会看上一眼。也不知今日你为何突然说起她克夫,克夫又如何,你想要你儿子命大,就赶紧花钱让段监正去改命!”说罢,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张八字批文揣到了怀里:“这批文现在便由我收着,我怕母亲看着不顺眼会把它撕了!”乔景铉看了英王妃一眼道:“希望母亲体谅儿子的心意,不要一意孤行,最后弄得母子离心!”

“铉儿!”英王妃怒喝了一声,也不装着抹眼泪了,手帕子拿在手里,紧紧的捏成了一团:“你为何要一意孤行?克夫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跟你性命相干!”

“若真是八字不合,被媚儿克死了,我也心甘情愿!”乔景铉顿了顿足:“母亲,你又是听信了谁的挑拨?快莫要说了,我与媚儿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什么克夫不克夫,都是那些嫉妒的小人在造谣。”

见着英王妃脸色沉沉,乔景铉也懒得与她多说,拱了拱手道:“母亲若没有其余的事情,那儿子便告退了!”

看着乔景铉旋风似的出了大堂,英王妃放下手中的帕子,惊愕的看着他的背影道:“铉儿,你真的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么?”

宝珠在一旁见着也是伤感,夫人和世子爷之间现儿可真是越来越说不上话了,那位柳府十小姐日后要是进了门,恐怕也难过日子呢,夫人对她这么大的成见,保不定每天都会挑鼻子挑眼的。

“宝珠,你倒是说说看,他怎么就能这样不顾我的心情呢?”英王妃无助的把双手一摊:“我这不都是为了他好吗?”

“夫人,奴婢倒是认为您且听世子爷的话罢。估计柳府也是花了重金让段监正改了命的,段监正改命是京城一绝,您也该放心,这婚事应当也无大碍。”宝珠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慢慢劝解,反正不是有句老话儿?这婆媳就是天生的死对头,两个人永远都在为抢一个男人而战斗。为了不让英亲王府这把火烧得太旺,她也只能未雨绸缪的劝解下英王妃了。

“改命,改命,若是万一没有改好呢?哪有天生就八字相配的好!”英王妃犹在唠叨,但声音明显小了些:“唉,儿子大了就管不住了,一门心思都在向着外人了。”

“夫人,不会这样的。方才你说有急事找他,他可不就立刻跑了回来?”宝珠扶着英王妃站了起来:“过两日便是高老夫人寿辰,夫人也该想想准备些什么礼物送过去,先想想这事儿罢。”

英王妃被宝珠这么一说,倒也记了起来:“瞧我这记性,被铉儿气糊涂了,却忘记这重要的事情了!快来帮我挑挑看,哪些更合适。”

高老夫人便是英王妃的母亲,去年高太师病逝,高老夫人便与大儿子住在一起,过几日便是她的大寿,英王妃自然是要去拜寿的。宝珠这话已经成功的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备寿礼上边,看着英王妃满脑子都在想着寿礼的事儿,宝珠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着等英亲王晚上回来,再慢慢劝解着,夫人这心结说不定也会打开了。

主仆二人好一阵议论,该送些什么去高,总觉得这也不成,那也不就,因为高老夫人今年六十五,算半个整生,也该是大场面,恐怕京城勋贵都会去,自己若是礼物送得轻了,少不得叫人看了笑话去。

“夫人,王侧妃过来了。”就听外边有丫鬟通报。

英王妃一皱眉:“她来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传。”

王侧妃穿着一身翠绿色织锦衣裳,扶着丫鬟的手慢慢的挪了进来,那种翠绿,生生的把人的视线逼成了一片模糊,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块菜地里一般。英王妃见着她那身打扮,不由心生嫌恶,这种衣裳,也亏得她还挑着往身上穿。

这王侧妃,与她年纪差不多,可一点都不显得老相,衣裳总爱挑那些鲜艳的,没由得让英王妃瞧着气闷,真恨不能给她套个麻布袋儿才好。

王侧妃向英王妃行了一礼,脸上堆出勉强的笑容:“今日求见王妃,确是有一事相求。”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看着英王妃,脸上露出了一丝儿期盼:“过两日便是高老夫人寿诞,老爷和夫人定会去高府罢?”

“这还用问吗?”英王妃惊诧道:“难道还有母亲寿辰,女儿女婿不回去贺寿的不成?”

“夫人……”王侧妃鼓着眼睛,神情热切的望着英王妃,好半天才迟迟疑疑的开口道:“那能不能把焰儿也带去高府?”

英王妃脸上轻蔑的看了王侧妃一眼,这一眼,瞅得王侧妃全身都不自在起来,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实在不好再说一句话,心中只是在埋怨着乔景焰,为何一定要她来求英王妃将他带去高府。

“母亲,高老夫人今年寿诞广宴宾客,想来柳太傅府家的六小姐也是会去的。”乔景焰脸上全是盼望的神色:“好久都没见过她了,儿子想去见见她。”

“不是已经给你定下亲事了?”王侧妃有些心中不忿,这柳家六小姐竟然是个庶出的,虽然后来柳府将她变成了记名嫡女,可怎么样也改不了她庶出的身份。王侧妃深深懊悔,没有先将柳太傅家中几个孙女的情况摸清楚,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娶了个庶出的,还被英王妃讥笑了一番:“我觉得柳府六小姐很不错,配焰儿也是刚刚好。”

她不就是在讥笑庶子配庶女?王侧妃恨得牙痒痒的,可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英王妃,只能涨红了脸皮听她说风凉话。后来柳府的十小姐与乔景铉定亲,总算是替她报了一箭之仇。这柳十小姐的母亲,原先是贵妾,后来伏了正妻,怎么说这位柳十小姐也算不得纯正的嫡女,比那柳六小姐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听说那柳家十小姐温柔娴淑,又生得美貌,实在是与世子爷相配。”王侧妃有一次陪着英王爷与老王妃用膳,英王妃与乔景铉在场,她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言语里夹枪带棒的讥讽了一番:“众人都说她运气好,若不是前头那位柳四夫人是得了急症病故了,也轮不到她变成嫡女,能嫁到咱们英王府来。”

见着英王妃那黑得像锅底的脸色,王侧妃便暗暗的觉得舒爽,没想到那乔景铉还朝她笑了笑:“侧妃说得是,十小姐温柔娴淑,又兼才貌双全,世间难得。”

“铉儿!”英王妃沉下脸:“用饭的时候,食不言寝不语。”

老王妃挪了挪肥硕的身子,笑眯眯道:“王侧妃这话可没说错,我觉得那柳家十小姐与铉儿挺相配,柳太傅家的小姐都是好的。”在她的眼里,只要家世不错,生得容颜亮丽就足够了,反正娶哪个女人进门都是生孩子,只要孙子喜欢,庶出与嫡出的有什么要紧?英亲王府也不靠着联姻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被老王妃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几日都没有去老王妃那边请安,英王妃一直在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情,直到今日从柳大夫人那里得了这个消息,当时便将她的魂给惊飞了。等找着乔景铉回来,好心相劝,没想到他竟然死活不认,一心只想娶那柳明媚,气得她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子王侧妃又钻出来了!

见着王侧妃似乎有些不服气的神色,英王妃嗤嗤笑道:“看他去年做下的事情,我还敢带他出府做客?真怕他丢了我们英亲王府的面子!”

王侧妃听着英王妃这话,脸色儿变得苍白,但瞬间又平静了下来:“王妃,焰儿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了?那是旁人诬陷他的,王妃你自己又不是没有见着,现在焰儿不还是好好的在为朝廷做事情?”

“你也好意思开口说这话!”英王妃勃然大怒:“还不是人家看在咱们英亲王府的面子上边给他料理了,你自己心中又不是没有数!”

王侧妃坐在那里没有吭声,心中想着,自己大抵是不能完成儿子的托付了。瞧着英王妃那神气活现的模样,她有几分气恼,冷着声音道:“王妃,这嫡子庶子,都是要算主母名下的,焰儿养成了这样,还不是王妃素日里不管不问的结果?莫非王妃还脱得了这管教不力的干系?”

英王妃气得七窍生烟,拍着椅子的扶手道:“王侧妃,你竟然敢来于我顶嘴,今日是非要我来动家法不是?”

听了这话,王侧妃有几分害怕,她素日里得了英亲王的宠爱,倒有些没有将英王妃放在眼里,只是英王妃也不是个吃素的,将那内院收拾得整整齐齐,自己根本伸手不进她那一亩三分地,也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缠着英亲王,吹吹枕头风罢了。

看着王侧妃那模样,英王妃心里升起一种快意,这个乔景焰算是养残了,除了溜须拍马,没有一样是拿得出手的。他成天好的就是斗鸡走狗,文不能念诗书,武不能动刀枪,就是一个蜡样银枪头,中看不中用。

“王妃,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王侧妃有几分恹恹的模样,没精打采的站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来求英王妃,估计是不会成,只是见乔景焰求自己求得急切,这才跑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被英王妃欺辱了一番。

“你且站着。”英王妃见了王侧妃那样子,忽然心里头有了一个主意,本来,带乔景焰去也是应该的,毕竟庶子也好,嫡子也罢,其实都是主母名下的,带着他与铉儿一道出去,还可以给铉儿做个反衬呢。

“王妃?”王侧妃有几分惊愕,不知道英王妃喊住她做什么,心中有几分害怕,莫非真要拿家法惩治她?

“也罢,我便带他出去一次,只是你得向他交代清楚,绝不能胡乱行事,少不得丢了我们英亲王府的脸面!”英王妃瞧了瞧楞在那里的王侧妃,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快意。瞧着王侧妃那模样儿,分明就是在心虚害怕,看来她也只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

“你务必要和他说清楚,若是惹了事儿,别怪我不给他面子!”英王妃拿起茶盏,慢慢的喝了一口,不过是多带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那我便谢过王妃了!”王侧妃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朝英王妃颌首行了一礼,扶了丫鬟的手走了出去,那翠绿的衣裳就如碧波般荡漾了起来,一点点的往前边去了。

“她那儿子如何能跟我的铉儿相比?带了去刚好让别人看看,庶子就是庶子,不过是个侧妃生的,毕竟上不了台面!”英王妃唇边露出一丝笑容:“这小妇养的,还想叫我拿出来装门面不成?我自有铉儿在呢,她那焰儿岂不是刚好去做陪衬?”

英王妃想着几日后的场景,心里颇有些快意。高府宾客满满之时,自己带着铉儿和那庶子一起去给母亲祝寿,人家少不得说自己贤惠,对待庶子和嫡子一个样儿,同时也可以让别人看看,庶子怎可与自己的铉儿相提并论?

☆、第一百七十九章 高府寿宴

夜色悄悄的上来了,无声无息般,京城瞬间便淹没在这无际的黑暗里。

英亲王府的内院没有了白天的热闹,虽然还未到落钥时分,但是大部分人都已经进了自己屋子,准备去沐浴休息,有些精神好的小丫鬟,搬了凳子在外头闲聊,毕竟年纪还小,不能像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到了晚上便急急忙忙的往被子里钻。

香笔轻轻的穿过了几个院子来到主院这边,门口几个正说着闲话的小丫鬟看见她走了过来,站起身来招呼她:“香笔姐姐,你过这边来找谁玩呢?”

“我想找宝珠。”香笔看着那几个活泼机灵的小丫鬟,眼里尽是笑意:“帮我去喊喊呗。”

“好的,香笔姐姐,你到这里等着!”一个穿着浅蓝色棉袄的小丫鬟跳了起来,拔足就往里边跑,清清脆脆的声音如同铃铛在风里摇动一般:“宝珠姐姐,外边有人找你呢!”

不多时,便见宝珠穿了件浅黄色的交领中衣,下边搭着一条浅白色中裤走了出来,外边套着一件厚厚的棉袄,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纤细的脚在群下延伸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看起来似乎刚刚沐浴过,头发上还是湿漉漉的。

“你怎么过来了?”宝珠把香笔拖到角落里边,好奇的问。

“我听说今日世子爷和王妃争执起来,想来问问可有此事?”香笔紧张的看着宝珠:“究竟是为什么会吵呢?唉,世子爷现儿脾气越发大了,早几日我才劝了他几句,他便瞪眼望着我,满脸的不高兴。”香笔有几分惆怅,以前乔景铉可不是这样,一张脸上全是笑意浓浓,可现儿只要听着谁说那柳府小姐半个不字,包准他会大发雷霆、

宝珠望了望四周,这才压低声音说:“因为世子爷和柳家十小姐的八字批文不好,听说十小姐克夫,柳家花钱请段监正改了命,这才换了一张好批文送到梁府来。夫人知道了这事儿坚决不同意,可世子爷竟然觉得无所谓!”

听了这话,香笔心头一震,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样……这样还无所谓?克夫啊!”她的脸上迅速间有了一种焦急的神色,世子爷怎么能这样,明知那柳家十小姐克夫,还要将她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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