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傅官保不是没有试图从陆北手下挣扎过,虽然傅官保近日沉溺酒色,身体多少有些虚。
但傅官保自认在陆北这样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中,应该是不难逃脱的。
然而,事实却是,傅官保几次尝试挣扎之时,肋骨和胸口之处就会隐隐作痛,哪里还不知道是陆北搞的鬼。
所以,才会开始慢慢老实起来。
傅官保和几位家仆搀扶着,想要逃走,临走前还一脸怨毒地看着陆北和董永二人。
心道,若非这两人,自己也不会受此奇耻大辱。
陆北见傅官保不忿的眼神,似乎还想带人找回场子。
陆北冷笑一声,长剑一挥,那棵小孩儿堪堪环抱的大槐树,被一剑斩去。
“咔嚓”一声,那大槐树缓缓地向一旁的青墙倒去,绿荫覆盖,槐叶乱舞。
断口处,平滑如镜面。
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傅官保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并非不识货之人,知道家中护院的武士,有这样的本事的一个都没有。
到嘴边儿的狠话被其生生咽了回去。
“再来纠缠,犹如此树。”
这凛冽声音传来,傅官保浑身哆嗦一下,连忙和几个狗腿子逃之夭夭。
陆北多少解决了潜藏的麻烦,看了看满脸感激的董永一眼,摇了摇头,转身而去。
“这位兄台……”董永忙喊道。
“当啷。”一大锭银子,被陆北向后扔去,在空中滴溜溜打着转儿,正好落在董永脚下。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蒙蒙细雨中传来。
“拿着银两,赶紧带你父亲的灵柩,回乡安葬吧。”
董永眼睛湿润,捡起银两,抱拳问道:“恩公高姓大名?”
陆北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暮雨苍苍,似乎下的有些紧了。
天庭琼华宫
七仙阁中,几位公主疑惑地看着水镜中的离去的陆北和正自拿着银子眺望陆北远去背影的董永。
小七公主笑嘻嘻地道:“那个侠客就这么走了,怎么不留下姓名呢。”
橙儿公主瞥了瞥嘴道:“这种剑客,看似行侠仗义,实则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
原来,橙儿公主方才虽惊讶于陆北剑光迅疾,但那时因为期望本就很低,所以被陆北的凌厉剑术惊到。
但她在天宫中什么精妙的法术没见过,心绪回转之后,再看陆北冷峻地一剑将槐树斩断,以为此人炫耀武力。
心中莫名不喜。
四公主绿儿眉眼弯弯,娇笑道:“二姐,若是沽名之辈,何必不留姓名?”
橙儿强自辩白道:“此人一剑斩槐,分明有炫武之心,可见轻浮心性。至于不留姓名,不过欲擒故纵而已。”
几女都知道自家二姐不仅口无遮拦,而且性格傲娇,自是感觉方才丢了面子。
青儿公主却以素手掩着小嘴,格格笑道:“这人那一剑,是警告那傅家少爷的,至于他为何不告知董永姓名,我虽猜不出他的用意,但我直觉他并非二姐所想的那般。”
橙儿公主促狭一笑道:“还直觉,五妹你又不认识他,你怎么知道其人真正心性。莫不是……”
四公主绿儿调笑道:“说不得,我们五妹已经动了凡心呢。”
青儿公主冰雪肌肤上微微浮现一抹红晕,就是羞恼道:“四姐,二姐整天口无遮拦的,你还跟她学。”
几女说着,咯咯娇笑地打闹一团。
过了片刻,几人方才注意到小七公主托着香腮正望着水镜发呆。
“七妹,你怎么了?”青儿公主拉着小七公主的衣袖道。
小七公主叹了口气,玉容上起了一丝怅惘道:“我想大姐了,要不咱们下凡去找大姐吧,顺便还能帮帮凡间的穷苦百姓。”
四公主秀眉蹙起,不假思索地道:“不行,要是让母后知道了,肯定受责罚。”
小七公主嘻嘻笑道:“只要咱们偷偷地下凡,母后肯定不知道的。”
青儿公主也似有心动,附和道:“是啊,四姐。”
橙儿公主柳眉倒竖道:“你们最好想都别想,前些日子,彩霞殿的一名织女私自下凡,与凡人私通,被母后派天兵捉拿呢,你们可别下凡,要不然我就告诉母后去,免得受你们连累。”
小七公主撇了撇嘴,心里嘀咕道:“二姐又口无遮拦了,我们下凡只是去找大姐去玩儿,又哪里会与凡人……”
几女散去水镜之术,也不再言下凡之事。只是,小七公主和五公主青儿目光相对之间,心有灵犀地交换了个眼色。
襄阳城傅家
傅官保狼狈地返回家门,这时跑到后院,就是“哎呦哎呦”地哼哼个不停。
桃花作妇人打扮,粉红衣裙,秋波盈盈,白腻晶莹的脸蛋上,艳光迷人。
桃花见傅官保脸上乌青,嘴唇流血,眼底冷意一闪而过。
慌忙跑上去糯声道:“少爷,你怎么了?这是老爷打的?”
“少爷,为了妾身受老爷责罚,桃花……”桃花眼底晶莹,梨花带雨地拉着傅官保的衣袖。
傅官保疼的直抽凉气道:“嘘……你轻点儿,疼着呢。”
身后的仆人李大捂住浮肿的脸颊,出言道:“少爷,要不要我告诉老爷,让他派人收拾那两个小子。”
桃花听到此言,方知这傅官保不是被自家老爷所打,眼底一丝异样浮现,面上转瞬回复。
傅官保摆摆手阻止道:“等等,这事儿先别告诉老爷。”
“不过那俩小子,我一定要好好收拾。”傅官保一想到陆北逼迫着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跪下磕头。
心底已经被陆北震慑的怨恨,就压制不住了。
虽然忌惮陆北的凌厉剑术,但傅官保可没忘记报仇之事。
要不出不了这口气,他傅官保如何在襄阳城立足。
“小子,你打我的耳光,我定要十倍奉还。”
傅官保心中暗暗下决心。
陆北此时还不知道傅官保尚未停息报复之心。
陆北在襄阳城南城,寻了一家客栈步入其中,要了间上房。先吩咐伙计准备好热水,洗了个澡,换身干净衣袍。
将锦瑟放好,提着宝剑,去楼下用饭。
几碟小菜,一壶清酒,陆北自斟自饮,思考着傅官保和董永的事情。
他出手参合其中,其实也只是一时义愤,当然也不排除趁机结交一下董永的心思。
但没想到董永,心性颇为不合他的胃口。
因此仅仅是抛下银子,也算圆了前世看天仙配,而今相逢一场的缘法。
至于不告知姓名,也并非是什么欲擒故纵之计。这又不是英雄救美的狗血剧情,他有那么无聊么。
无他,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既然萍水相逢,以后注定不会有所交集,又何须留下姓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