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花琉璃不自在地扭头看向屋子里的几个贴身婢女,“男孩子不可以这么贪心。”
太子闻言失落地看着她:“好吧……”
“算了算了。”花琉璃凑过去在他脸上再次亲了一下,“真是拿你没办法。”
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能撒娇,这么好的男人,怎么能便宜京城里其他贵女?必须她亲自来守护,才能安心啊。
鸢尾与玉蓉等婢女,全部捂着眼睛退了出去。作为大晋子民,看到自家主子调戏太子,本该上去劝阻的。但做人呢,难免是要偏心的,只要捂住了眼睛,他们就看不到了。
郡主开心就好,她们的良心不重要。
过了一会儿,她们见太子脸颊绯红,双眼水润含光地出来了,连忙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你们好好照顾郡主,需要什么派人到孤的东宫拿,不能让郡主受委屈,知道吗?”太子把手背在身后,气质非凡。
“是。”
鸢尾等人目送心满意足的太子离开以后,转身回到室内,见郡主已经躺了回去,一时间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众人给鸢尾打了一个眼神,让她当代表。
“郡主。”鸢尾走到花琉璃床边,“您跟太子殿下……”
“鸢尾,我深思熟虑了很久,把京城所有贵女都排列了一遍,都没找出一个配得上太子的人。你说太子长得这么好看,这么有才华,怎么能没有配得上他的人呢?”花琉璃厚颜无耻道,“我日也想,夜也想,思来想去,想来思去,都舍不得太子被别人糟蹋。最后无奈地得出一个结论,与其让别人糟蹋这么好的太子,不如放着我来。”
鸢尾:“……”
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沉迷美色说得如此清丽脱俗、厚颜无耻。这种话要是流传出去,他们花家就得罪整个京城的贵女了。
“您……豢养面首的理想呢?”
“为了这么好的太子,我愿意忍痛放弃这么伟大理想。”花琉璃壮士断腕状。
“您曾经说过,绝对不在一个男人身上吊死呢。”
“女人的话,怎能轻信呢,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更加不可信。”
“哦。”鸢尾恍然大悟,“那您答应太子不豢养面首这种话,也是不可信的?”
“鸢尾,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主子在你们面前,越来越没有地位了?”花琉璃神情深沉地看着鸢尾,“你们不能因为我拥有了一个绝世大美人,就对我心生嫉恨。”
婢女们齐齐转身,打扫的打扫,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给花琉璃念话本的,默默拿起了书。
跟了一个臭不要脸的主子,她们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笑着继续伺候她。
“大人!”衙差抱着厚厚一叠举报信放到京兆尹的桌上,“这是今日收到的检举信。”
京兆尹叹了口气,伸手去拆举报信。
哦,礼部侍郎在大街上乱扔垃圾了,罚银一两。
嚯,康王家世子竟然在大街上骂人脏话了?这个好像不违法?
竟然还有官员吃了别人家东西不给钱,这个要查一查才能下结论。
天天都要看一堆有用没用的举报信,京兆尹在这个位置上只坐了两年,就感觉掉发严重,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拿到最后一封检举信,他被这个厚度惊呆了,这是写了多少东西在里面?
该不会又是哪个村长儿子偷了东家的瓜,踩了西家的苗?
他漫不经心地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看了下去,越看他脸色越凝重,信还没看完,就抖着手道:“快,马上遣人去请大理寺的张大人过来。”
“大人。”衙差苦着脸道,“上次大理寺看门的老头儿说,我们京兆府再拿小事去烦他们,他们就要放狗咬人了。”
“这可不是小事,这是杀手写的检举信,与京城里那几件大案有关的!”
衙差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跟京兆尹开玩笑了,拔腿就往大理寺跑。
京兆尹抖着手心惊肉跳地把这封厚厚的信看完,心里涌出无数的猜测。
是谁要买凶杀福寿郡主?
这个人,是不是也派人杀太子殿下了?
太子与福寿郡主这次遇险,陛下怒不可遏,朝廷上下都紧张不已,平日里喜欢在外面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贵族小姐们,今天都不敢在大街上晃悠了,可见这件事有多严重。
今天上午他们才查到一点线索,这些线索都指向潜藏在京城里的杀手,现在他们就接到了杀手的举报信,这里面的内容写得有模有样,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来人,把前段时间摔死在大街上的老头查一查,尤其要查明他前段时间与哪些人接触过。”京兆尹想了想,“等等,先不要急,等大理寺的人来了,你们跟他们一起去查。”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论查案断案,还是大理寺的人更厉害。
张硕与裴济怀听说有信的线索,匆匆赶到京兆府,看完京兆尹递来的信,两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杀手……还写举报信?”任是张硕见多识广,也被这事惊呆了。这封信里不仅提了太子遇刺案,还提了以前一些他们背黑锅的案子,里面有些案件是京兆府与大理寺秘密处理的,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
“不管这封信的内容可不可信,我们都可以先按照他提供的线索去查一查。”裴济怀很快下了命令,让大理寺与京兆府的人,按照杀手提供的线索去查。
有大理寺出手,老人生前一段时间接触了哪些人被查得清清楚楚,别说是人,就连老人在路边喂过两只流浪狗,都被记录了下来。
“乐阳长公主府的婢女,竟然跟此人接触过?”裴济怀的视线扫过长长一串名单,最后落到一个女子的名字上。
这个女子名字后面,备注的身份是乐阳长公主府婢女。
“这个老头儿是个杂耍艺人,长公主府的婢女,怎会跟他有交集?”裴济怀拧了拧眉,“大人,看来我们要进宫向陛下请旨了。”
京兆尹赶紧道:“张大人,裴大人,此案兹事体大,下官人微言轻,无法插手此案,二位要受累了。”
涉及皇家的案子,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可管不起。
宸阳宫中,昌隆帝看着从中午到现在,笑容一直都没有散过的太子,扔了几道折子给太子,太子也不生气,反而耐性极好地批完了。
“元溯,”昌隆帝担忧地看着太子,“你没事吧?”
“父皇,儿臣很好。”太子笑道,“对了,您私库里那些颜色亮丽的宝石如果没用的话,儿臣就先拿走了。”
“拿走干什么?”
“给儿臣的媳妇打首饰,您未来的儿媳妇长得那么好看,可不得一些漂亮的首饰才配得上她。”太子道,“东宫也该再修缮修缮,不然大婚的时候,看上去不够亮堂。”
昌隆帝:“……”
“朕想提醒你一下,卫将军与花将军还没答应这门亲事呢。”
“父亲,儿臣未来的幸福就系在您身上了。”太子道,“儿臣与福寿郡主是真心相爱的,你们一定要成全我们。”
昌隆帝被太子恶心得够呛,摆了摆手:“要拿宝石你就拿,别来恶心朕。”
“陛下,太子殿下,大理寺卿张硕求见。”
“宣。”昌隆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次太子遇险,他若是不查得水落石出,京城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等张硕进来后,把查到的东西一说,还没来得及请示陛下去乐阳长公主查案的事,就见陛下沉着脸道:“查,马上带人去乐阳长公主查,若是有人敢阻拦……以谋逆罪论处。”
他平日是仁厚,愿意养着这些兄弟姐妹,但谁若是动他儿子,他就杀他们全家!
第76章 矫揉造作
得了天子手令, 张硕也不含糊,带着人就直接赶往乐阳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的看门小厮, 见大理寺的人不管不顾闯过来, 仰着下巴道:“来者何人,这里是长公主府, 不可擅闯。”
“得罪了。”张硕拿出天子手令, “本官奉陛下之命,带贵府二小姐到大理寺问案。”
看门小厮有些慌, 一时间不知该放这些人进去,还是把他们拦住。
朱红的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发出沉重的声响。张硕朝门内看去, 乐阳长公主穿着暗色锦袍, 面色凝重,没有半点笑意:“大理寺张大人?”
“下官张硕,见过长公主殿下。”
“你今日来, 所为何事?”乐阳长公主神情疑惑,似乎不太明白, 大理寺的人为何气势汹汹地上门。
“贵府二小姐涉嫌谋害太子殿下一案,下官奉命请谢小姐回大理寺问案。”张硕话音刚落,乐阳长公主便脚下一个踉跄, 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本宫的女儿自幼胆小,又对太子十分亲近, 又怎么会……怎么会……”
“请长公主理解下官的为难之处。”张硕面色不变。
乐阳长公主面色煞白,犹豫了很久,才让下人去给大理寺的人带路。
“张大人,小女体弱,请大人……不要用刑。”乐阳长公主邀请张硕进屋休息,见张硕推迟不受,只好弯下头颅向张硕求情,“小女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还请张大人明察。”
“请长公主放心,下官只是例行公事罢了,待查明此事与二小姐无关,下官定会派人送二小姐回来。”张硕说完这一句后,就再不开口,没有给乐阳长公主半点颜面。
他心里很清楚,发生这么大的事,不管长公主府能不能洗清嫌疑,陛下以后对不会对乐阳长公主一家有多好。事关太子,他也不怕得罪人。
谢瑶正在屋里梳妆,见大理寺的人推开了房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谁让你们无礼闯进来的?来人,把他们打出去。”
大理寺的人没有接她的话,上前拿绳子捆了她与贴身婢女便走,半点颜面都没有给她留。
“你们这是干什么?!”谢瑶道,“冒犯皇亲,这是大罪。”
然而无论她怎么喊,大理寺的人都不说话,直接把她拖上一辆简陋的马车。若不是她身份特殊,也许这会儿进的不是马车,而是囚车。
“张大人……”乐阳长公主追到门口,看着已经被关押进马车的女儿,深吸一口气,眼神阴寒地看着张硕,“请张大人一定要把案子查清楚,还无辜之人一个清白。”
“请公主放心,下官定不会放走一个坏人。”张硕作揖,“下官告退。”
乐阳长公主沉默地看着大理寺的人匆匆离去,站在长公主府门口久久无法回神。
“这事若真是谢家小姐做的,那她可害惨全家了。”张硕的小厮小声道,“乐阳长公主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怜。”
“你一个月钱二两的人,居然还有闲情去同情一国公主。”张硕放下茶杯,“看来是平日里事太少。”
“老爷,小的错了。”小厮连忙讨饶。
张硕靠着马车没有说话,但他办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乐阳长公主有点奇怪。
大概是……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她实在太好说话了些。
按照皇家人的脾气,看到别人要带走自己的孩子,管他有理没理,先闹上一场,不让他们把人带走,再跑去宫里哭着闹着向皇上求情才是正常流程。
这么通情达理还配合,反而让他有些不习惯了。更何况,他故意让大理寺的人态度恶劣,有意刁难,长公主竟然这么忍气吞声?
体弱又受了伤的花琉璃,在寿康宫享受着最顶级的公主待遇,睁开眼有人给她擦手漱口,吃饭有人喂,无聊了有人给她说书,太后跟太子担心闷着她,还安排了几个女杂耍手艺人,来屋子里给她表演。
养了十天半个月,她总算能够勉强动弹了,至少小幅度动一下胳膊,不会担心伤口撕裂开。
伤口恢复得很好,就是伤口处在长新肉,痒得让人难以忍耐。太子担心她用手去挠,让伤口感染化脓,每日变着法给她解闷。若不是他要在宸阳宫跟着昌隆帝一起处理政务,恐怕会天天黏在寿康宫。
最后因花琉璃说了一句“相信殿下能够做到最好”,才乖乖回宸阳宫。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太后笑道,“这孩子从小被他父皇宠坏了,最爱躲懒,有你在,反而让他父皇省了不少心。”
花琉璃心想,论宠孩子这事,您老也不遑多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