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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看到这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来原主还真是太好性了,把他们给惯的这样大谱。

冯莺将一早预备好的账册往桌子上一丢,冷声道:“也没什么,上次你们来送账册和收成的时候恰好我不在家里。也没来得及和你们细细的对过账。这几天我好生盘算了一下,觉得这账算的不怎么对啊!怎么今年春季的收成比去年少了一半还多。一千多亩地的庄子,一季的收成竟连六百两都没有。那次听表姐说起来她一个三百亩的小庄子一季都有二百两的收成,她那还是山地呢,我这可都是京郊附近的肥沃良田,总不至于出产还不如她的山地高吧!今儿把你们叫来就是和你们重新对对账。”

这话一出,管事里头有几个胆子小的气势明显软了下来。倒是于荣丝毫不顾忌冯莺的身份,眼瞅着冯莺发怒也还是不阴不阳的回道:“奶奶整日在家里待着自然不晓得民间疾苦,自打去年起京郊就下了好几场大雪把禾苗给冻坏了许多,今年开春后又赶上大旱,能有这样的收成还是小的们辛苦督促佃户才能有的。也不知奶奶打哪听了几句闲言碎语就来冤枉我们,也不怕寒了管事们的心。”

他一带头,后头的管事们仿佛有了主心骨,连忙纷纷附和,一时间整个书房里是哀嚎遍野。

冯莺本以为就算是这些管事们胆子再大,对上主子也该有几分畏惧才对,没成想这些人竟浑然不把她放在眼里,这可不是一般的奴大欺主了。

没待她出声,一旁的孙福家的就斥道:“于管事这是什么作态?奶奶不过是问你几句话,便是有委屈也只管好生回话就是,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哪有奴才敢这样以下犯上的?”

于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孙福家的,冷笑一声:“这位嬷嬷瞧着眼生啊,不知是什么人?”

不待孙福家的回话,冯莺就抢先回道:“这是我刚提升的内院二管事,袁嬷嬷。”

孙福家的姓袁,袁嬷嬷指的就是她。她原本没想着冯莺能这么快就提拔她,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去了,可不好出尔反尔。袁嬷嬷压下心里的狂喜,尽量平静的说:“以后打的交道多了,于管事就认的老身了。”

这家里的事情一向都是于嬷嬷打理的,于荣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自己的姑妈,而且这会又突然冒出来一个来历不明的袁嬷嬷,当下就按耐不住了:“你什么二管事三管事的,于嬷嬷可是奶奶娘家嫡母给的,你是哪来的野婆子?竟然敢哄骗主子让你做管事,兄弟们,把这个老虔婆给拿下!”

正文 第十八章拿下

对于冯莺的变化于荣暂时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他一早就从自己的姑妈那里知晓了夫人的打算,冯莺在他眼里就是个一只脚踏在棺材里的半死人。加上原主以往一直都表现得有些奴我,因此于荣很不将她放在眼里。他也清楚冯莹身边没几个得用的奴才,就算有忠心的也不过是几个丫鬟婆子而已。

于荣是打定了先下手为强的主意,预备把孙福家的和那几个丫鬟给处置了,断了冯莺的左右手就等于把她控制起来了,到时候等他姑妈回来了再做打算。

不得不说这算盘打的是挺好,只可惜此时的冯莺早就换了个芯子,是不会让他的奸计得逞的。

这些念头也不过是一瞬之间,于荣喊了一声之后,就有三四个管事立马围了上来。这些人的差事都是从于家姑侄那里得来的,因此对于荣的话是言听计从,反而不把冯莺这个正主放在眼里。

一旁的冯莺见状,眼神一眯,心想就算自己明天就没命了,今天也不能放任这些个奴才在自己眼前作威作福。

为了不让旁人破坏自己的计划,冯莺早做了安排,此时屋子里只有孙福家的陪着她。眼见这些人真的围了上来,孙福家的也不由的有几分慌乱,但还是往前跨了一步,将冯莺护在身后,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都别过来哈,万一伤到了主子,你们有几条命陪?”

她离着冯莺着实太近,几个小管事到底不敢真正伤了冯莺,一时投鼠忌器之下倒是被她给唬住了。加上孙福家的一时情急之下把挂在墙上的一把宝剑抽下来握在了手里四处挥舞,一时间倒没人敢靠近。

于荣奸笑一声:“都愣着干什么?这个老妖婆惯会糊弄主子,咱们今日是为主除害,你们只管拿人,出了事有我顶着。”

闻言,冯莺冷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气!当着主子的面也敢这般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来人,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刁奴给我拿下。”

这话说的是铿锵有力,于荣却压根没有当回事,这家里有几个下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别说那些人没有那个胆子就算是有,也不过是几个老弱病残,能顶什么用?

只是事情偏偏就超出了他的预料,冯莺话音刚落,就从外头冲进来一批彪悍的青壮年,手里都拿着棍棒绳索之类的,进来就不由分说的把羽绒几个给捆了起来。

于荣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变故,他着实也被惊了一下。不过这人也算有两份胆色,到此时还在想法子转圜此事,于是喊道:”奶奶这是做什么?小的们做了什么要这样整治我们?您好歹也是国公府出来的姑奶奶,这样苛待下人传出去还有什么体面?就是国公爷和夫人知道了也不能欢喜!”

原以为搬出定国公夫人裴氏,冯莺就会有几分收敛。谁知她只是不怎么在意的微微一笑:“体面?我一个做主子的都被下人拿刀逼到脖子上了,还要什么体面?就算是父亲母亲知道了,也只会心疼我被恶奴欺侮,还能为了几个奴才怪罪我这个女儿不成?”

说完,转身吩咐孙福道:“把他们几个的嘴给堵了,暂且找个地方关押起来。”

孙福一愣:“奶奶先前不是说把他们直接送官的吗?”

冯莺沉声道:“虽说他们几个都是些吃里扒外、奴大欺主的,可到底没有什么实证。便是刚才他要拿剑刺我,也只有你媳妇瞧见了,没什么物证,便是送官也治不了他们什么罪,还白白落人口实。”

嗯,孙福家的低头看看还握在手里的宝剑,这剑明明一直握在自己手里,于荣啥时候要刺她了?

此时,屋里只剩她和孙福两口子,夫妻俩难免交换了几个眼神:咱主子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着实不一般啊……

对他们俩的眼神官司冯莺只做没看见,略一沉吟又说:“不过这个于荣一向都是胆大包天,这两年中饱私囊、损公肥私的事怕是没少做,就是总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小管事怕也不干净。不如你先带人去把他的住处给抄了,有了实据咱们才好跟官府那边说话。”

“这……”要找“实据”对孙福来说并不是难事,他年轻时候也是国公府有实权的管事,因得罪了裴氏才被打发到偏僻的别庄里。对于高门大院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清楚的很,别说于荣身上有的是小辫子便真是清白至极,要造出一份“实据”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关键是他现在有些拿不定主意,今日这事还能说是奉命行事,若真是去把于荣家里给抄了,那就是跟于家对着干了,还有大总管那边怕是也没了回旋的余地。

倒是孙福家的剪子见那人还在犹豫,忙不迭的过去跟他耳语了一番。

孙福听了媳妇的话,忍不住去看冯莺的表情,她脸上高深莫测的冷凝样子与刚去别庄休养时的孱弱简直是天壤之别。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自己今日若是不拿点诚意出来,以后这管事怕是轮不到自己。于是狠狠心躬身道:“行,奶奶但有吩咐,小的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小的这就去办,一定把这事料理妥当。”

冯莺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你的本事我还是放心的,你也放心,只要好好当差忠心与我,将来自有你们的好处。”

待孙福一行人走了之后,冯莺问道:“后头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孙福家的忙回道:“奶奶放心好了,这庭院深深的,一星半点儿的动静且传不到后头去。老奴也让人看着呢,若是有什么异常自会有人来回的。”

冯莺点点头:“把知道这事的都交代好了,谁要是透露出半分,就等着去煤窑挖煤吧。”

孙福家的神色一凛,正要表表忠心,就见自己家的小子孙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奶奶,不好了,厨房的马婆子偷偷溜出去了,估摸着是给于嬷嬷送信去了。”

没等冯莺开口,孙福家的就急切的说:“让你看着人都看不住,你还到奶奶跟前来说这个有什么用?还不快去追!”

孙强有些委屈的撇撇嘴,但还是不敢违抗娘亲的话,就要转身去追。却听后面传来一道清冽的女声:“等等,你先回来。”

正文 第十九章交锋上

开口的正是冯莺,孙福家的有些不解的问:“那婆子定是去给房嬷嬷报信去了,这会让强子去追,兴许还能追上,再晚可就迟了……”

冯莺眼角一挑:“就是要让她去报信。”

孙福家的还有些不明白:“万一房嬷嬷去国公府把这事告诉夫人怎么办?”

冯莺浅浅笑道:“我倒是巴不得她把这事闹的大一些,不过咱们这位房嬷嬷且精着呢,赔本的买卖她可不会做。”

没等房嬷嬷回来,孙福就带着满满的胜利品回来了。他给冯莺行过礼后,有些兴奋的回道:“果然不出奶奶所料,小的在于荣家里果真查抄出许多金银财宝。除了一张一百两的金票和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还有散碎金银约莫二百两,金银首饰二三十件。官窑瓷器玛瑙碟子水晶碗之类的若干,另外还有许多的名贵布料和几样前朝古董。另外几个小管事虽然没有这么些,但是最少的一家也有二三百两银子。”

本来孙福还想着要是搜不到什么东西自己就给添点料,结果搜出来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要多好几倍。

冯莺都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郁闷了,这些人也太能贪了些,原主出嫁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单于荣自己就贪了两三千银子,过个三五年家资就能过万了!要知道向达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二百多两银子。冯莺一边让人登记造册,一边问:“搜了这么些东西,看样子倒是挺顺利的,你们过去没遇着什么阻碍?我听说于荣的那个媳妇儿可是个厉害角色。”

孙福无奈的笑道:“还真被奶奶给说着了,咱们刚去于荣家的时候,他那婆娘可不就拦着我们不让进门嘛!小的一时不防备还没她给挠了一下,幸亏小的躲得及时,要不然这脸都给挠破了,如今只是耳后根被挠了两道,还好没有毁容。”

听到这话,冯莺看了一下孙福的那张大黑脸,不由想起了前世那个小品里的一句话“毁容等于整容”,心里不由暗乐了一回,若不是场合实在不合适,她都要笑出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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