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淳和岑千叶,还没有到?”夜启契沉沉的盯着王公公,神情中很是不耐烦的问道。明明还是冬季,夜启契却感觉整个人都焦躁难耐,心头的火气,异常的大。
“回皇上,左相已经到了宫门处,至于千王爷,还不知道。”王公公小心翼翼的回道,这是刚刚他手下的小太监过来禀报的最新情况。
“洛城中都怎么说朕?”夜启契努力压制着心头的火气,声音如冰的向着王公公询问道。
“这……”王公公吞吞吐吐的,面色很是为难的看着高处的皇帝,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回皇上,洛城中的百姓现在只是一时的受了奸人蒙蔽,才会对皇上的神威有些微怀疑,等他们清醒过来,就会发现皇上您是多么的尊崇与威严的。”王公公斟酌了许久,这才小心翼翼的,满是献媚的说出了这么一通话语。
“哼。”夜启契对于王公公的话,很是表现出了冷笑的意味,“王公公,朕发现你如今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
“奴才不敢,奴才说的都是真心话。”王公公笑容献媚,赶紧的拱手说道。
“别跟着朕废话,朕要知道,这天下的百姓,到底是怎么说朕的!”夜启契面色瞬间阴冷的更为厉害了,龙眸如利剑一般的盯着王公公,沉声吩咐道:
“再同朕废话,朕就要了你的狗命!”
“是,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王公公心惊肉跳,慌忙跪下说道。他本以为自己的献媚话语有些作用,没想到现在看来,皇上更加震怒了。
“说!”夜启契再次不耐烦的高声喝到。
“他们说,皇上您的皇位,是从千王爷那里抢过来的,说千王爷才应该是当今的皇帝!”王公公心神都被夜启契吓得有些混乱了,被夜启契这一声高喝,惊的一下把实话都说了出来。
话一脱口,王公公就面色惨白,万念俱灰了。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朕的皇位,是从岑千叶手中抢来的?这个皇帝,应该由岑千叶来做?”夜启契盯着王公公,冷冷的自言自语。
“皇位是朕的。”夜启契现在脸上已经连震怒都没有了,只是面无表情的阴冷,中间还透露着丝丝点点的疯狂之意。
“皇上,您没事吧?”王公公惨白着脸,笑的浑身发抖的看着高处的皇帝。
身为夜启契的心腹太监,王公公最是知道这位野心勃勃的换你个地,最看重的就是这个皇位的正统性,最看重的就是他作为皇帝的无上尊崇,绝对不容任何人玷污。因此,王公公现在很是担心夜启契会因为这个,气出还说呢么好歹来。
“噗!”夜启契突然低头,抬手捂上嘴角的时候,已经有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黑色的淤血顺着夜启契的指缝间溅射而出。
“皇上!”王公公大惊失色,跪在地上慌乱的向着夜启契爬去,“皇上,奴才给您宣太医!”
“朕不需要!”夜启契捂着嘴角,暴怒的向着王公公吩咐道。稍后孟淳与岑千叶都要入宫,夜启契才不愿让他们知道自己看太医的狼狈样子。
“可是皇上……”王公公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皇帝都吐血了,他怎么敢不去找太医?
“朕吐血的事情,不准说出去。”夜启契接过王公公跪着递过去的手帕,冷冷的擦干了嘴角的黑血,同时龙目如剑的望着王公公吩咐道。
“是。”王公公低头,沉声的应。
“去外面迎接孟淳与岑千叶,等他们两个都到了,再带进来见朕。”夜启契心头的暴怒与阴郁,因为这口黑血的吐出,有些舒畅了不少,心头也稳定了下来。冷声的向着王公公吩咐道。
“是,皇上。”王公公恭声应道,就这样跪着,小心的爬了出去。
夜启契一人高坐在龙椅上,神情无比的阴冷。等这次见过孟淳与岑千叶,他就要找个医师,好好的看看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朕还要开疆扩土,做一个名垂千古的皇帝,怎么可能会被身体拖累?夜启契龙目中满是野心,对于自己的吐血,既看重,又没有那么看重。
王公公心头焦急的在外面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见到左相孟淳拿道威严古板的身躯,步伐沉稳的向着这边走来,赶忙的快步迎接了上去。
“王公公怎么等在了这里?”孟淳停下脚步,看着跑来的王公公,沉声问道。王公公的神色,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左相,您终于来了。”王公公白净的面皮上,看着神情都快要哭出来了。
“皇上是不是又大发脾气了?”孟淳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看着王公公的面色,沉声问道。其实不用问,孟淳都知道殿中那位皇帝,此时是什么样的脸色了。
“不止这样啊,左相!”王公公面上满是担忧与焦急之意,向着还不明白情况的孟淳抖着手说道。
“到底怎么了?”见到王公公这幅样子,孟淳面色也终于凝重了下来,眸子深沉的看着王公公高声问道。
“这……”王公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伏近孟淳的耳旁,焦急的细声说道:“皇上被这件事情,气的吐血了!”
“你说什么?”孟淳眼中瞬间阴沉了下来,目光锐利的盯着王公公,压低声音问道:“皇帝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吐血?”
吐血可不是一件小事,怪不得,孟淳如此反应。
“左相,奴才就和您实话实说吧,”王公公哭着面色,小声谨慎的说道:“其实皇上次的病就没有好利落,这段时间只要一发怒,就会咳嗽不止,不过还没有像这次这样直接都吐血了。”
“本相知道了。”孟淳冷冷的望了王公公一眼,冷声说道:“以后皇上身体有什么问题,再这样迟的告诉本相,误了皇帝身体,本相要你的命!”
“是,是。”王公公连声应道,同时恳求道:“左相,皇上一直不愿意看太医,您可一定要劝皇上啊。”
“本相怎么做,还用你说?”孟淳现在的心情,是比他知道六皇子夜慕没有死的时候,还要更暴怒与阴沉了。
“是,左相说的是,奴才不该多嘴。”王公公连忙躬身应道。
孟淳根本懒得看王公公这幅嘴脸,直接迈着步伐,向着正英殿走去了。
王公公在后面连忙跟上,同时小声恭谨的说道:“左相,皇上的吩咐,等千王爷来了之后,一同觐见。”
孟淳脚步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王公公一眼,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停在了殿门前的石阶前。笼着双手,沉默的站在了那里。
王公公满嘴苦涩,又不敢多嘴,小心的站在离孟淳一步之远的地方,等候着千王爷的到来。
他这个奴才,也是真的不好做啊!左也是死,右也是死……
“那便走吧。”岑千叶嘴角勾起笑意,迈步向着上方阶梯而去。
孟淳稳稳的转身,随着岑千叶身后,向着正英殿走去。王公公看着两人的样子,纠结了片刻,向两人赔了一声罪,便小跑过两人,先赶回皇上那里向皇上禀报一声去了。
巍峨空旷的正英殿中,皇帝夜启契高高坐立在龙椅上,下方,岑千叶长身傲立,面色沉稳的站在那里,接受着来自上方皇帝的阴沉目光。
孟淳则神情如常的束手站在那里,淡然的等着上面的皇帝与下面的千王爷先发话。
“千王这次来的有些迟啊。”夜启契音色威严的先发了话,阴沉的龙眸带着强势的威压,狠狠的压向岑千叶。
岑千叶面不改色,嘴角微微翘起,冲着夜启契拱手从容道:“臣弟接到皇兄命令,就打算立刻入宫的,只是被下人一些琐事缠身,这才无奈失了礼仪,皇兄应该可以谅解吧?”
“哼,千王这样说,朕再追究你,岂不是显得朕心胸狭隘了?”夜启契冷冷的笑了一声,对于岑千叶这个深深憎恶之人,也懒得演什么兄弟之情了。
“谢皇兄谅解。”岑千叶笑呵呵的拱了拱手,一派沉稳从容的样子。
“千王想必应该听说了六弟的事情?”夜启契懒得同岑千叶废话,直接进入正题,面色威严的质问道。
“六皇弟的事情,整个玉龙国都已经传开了,臣弟自然也有所耳闻。”岑千叶认真的点点头,一副恭敬回话的样子。
“那千王对于六皇弟说言,说当年是因为朕为了皇位,才残忍要杀害与他一事,是如何看的?”夜启契对于岑千叶的认真回答的样子,心中更加不爽。因为岑千叶身上,隐隐有比他更加沉稳的帝王之色。
“六皇弟所言之事,时间太过于久远,而且事情的真实性也值得推敲。”岑千叶低头沉思片刻,抬头从容不迫的回道。
“推敲?”夜启契很是精准的抓到了岑千叶这一句话中最重要的两个字。
“是。”岑千叶笑着,躬身拱了拱手,黑眸肃然的望着上方的皇帝,沉思道:
“此事已经损害了皇上您的威信,为了皇上您的威严,也为了让天下百姓心腹皇上,臣弟以为,当年之事,应该再次仔细推敲一番,最好是彻查一番。”
“千王还真是为朕着想。”夜启契听到岑千叶此番言论,不由的冷笑了两声,然后又微微倾身,如冰的龙眸紧紧盯着岑千叶,沉声道:
“千王就从来没有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六皇子的身份真假产生怀疑?”毕竟六皇子应该是一个死了十年之余的死人才是。
“这一点,那位六皇子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证据,臣弟不能假装没看到,不去认这位阔别多年的六皇子啊。”岑千叶威严俊美的面色上,露出无奈与淡笑的样子。
夜慕为了重新现身在世人面前,自然是做足了前期的工作的。怎么会让自己的身份,出现不清不楚的情况?
“千王真是刚刚得知六皇子的消息?”夜启契阴沉着面色笑了出来,只是那个向着岑千叶的笑意中,没有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