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卡恩的话,莎拉走了回来,全身覆上了肤甲。
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但她感觉自己的心态似乎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几米之外卡恩的声音变得模糊,她好像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声音,在岛中深处召唤着她,她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所以她立刻回来了。
“走吧。”卡恩带上了提灯首先走进了黑雾里。他没有将其点燃,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紫黑色的肤甲融入了黑雾之中,滚动的雾气将他们的身影吞没,沙滩上只留下一艘歪斜的小船。
……
卡恩领着两人向海力亚走去,要说哪里最有可能找到附魔的圣遗物,那就肯定是法师们研究的场所了。
只需要沿着海岸线向北走,就能找到这座漫水的古城废墟。
途中,他们见到了许多破碎的废墟横亘于荒野上,枯死的树木被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树枝上挂着随着冷风摆动的破帆布远看就像一个苍白的鬼影。
一切都是那么的阴森恐怖。
一路上,卡恩尽量保持心态的稳定,避免因为情绪的波动引来猎食的亡灵。
肤甲严密的隔绝了黑雾,那些翻涌的雾气似乎无法感受到肤甲之下的生命,无意识的被肤甲所捕获,转化为微弱的虚空能量。
卡恩意识到这里也许是个不错的冥想之地,但是潜藏在黑暗中的威胁太多,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铁蹄声,卡恩顿住了脚步,转头用目光制止了两人的步伐。
铁之团的骑士们,最喜欢在平坦的沙滩上冲锋,袭击上岸的船只与路人,将生命践踏至死。
一些强大的灵魂,即使是破败之咒也无法完全抹除他们生前的个性和欲望。这些死灵的骑士嗜杀成性,片刻不停的搜寻着活物,重复着死前的屠杀之举。
提灯在手中摇晃,铁蹄声最终没有靠近,消失在了远方。
但卡恩刚准备继续动身,却忽然看见了一颗枯树下静静呆着一个苍白的鬼影。
是与树干分开的独立鬼影,而不是帆布制造的错觉。
鬼影穿着一身严实的白裙,就连脑袋也包在了白布里面。宽大的袖子,拖地的裙摆,上半身被皮带和锁链死死勒紧,从轮廓上可以看出是女性,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三人。
她的头罩随着呼吸起伏不定,但惊悚的是……在吸气贴合脸庞的时候,却根本看不到五官的轮廓。
那个亡灵只是用不存在的眼睛看着三人,正当卡恩准备当无事发生离去的时候,莎拉的一句话让她动了起来。
“如果说外形是灵魂本质的具现,我打赌这个亡灵绝对是窒息而死的。”
莎拉话音刚落,白色幽灵立刻张开双臂,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黑雾瞬间沸腾了,其中凭空涌现出了许多发光的灵体,它们只剩下了一个脑袋,纷纷张开嘴巴发出各种声音响应者唤魂者的召唤。
愤怒的呐喊、绝望的尖叫、痛苦的嘶哑、疯狂的大笑……这些灵体在大合唱中聚集到一处,翻涌着组成了一个巨大而嘈杂的骷髅头。
空洞的五官中射出强烈的幽光,其大张的嘴巴大得足以吞下一辆马车。
上百张人脸组成的骷髅头拖着幽绿的尾焰,张开大口朝着三人一口咬下。
卡莎迅速的躲开了,莎拉也后退着用胳膊挡住脸,但卡恩却无动于衷,站在原地被巨大的怨灵一口吞了下去。
骷髅头在咬下卡恩以后,嘴巴似乎被强力胶粘在沙滩上似的,努力扭了几下都没有重新飘起来,然后快速的震动起来,突然炸成了无数的灵体,尖啸着重新钻进了黑雾中。
而卡恩还站在原地。
他动了起来,朝着白色幽灵走去。
亡灵不知惧怕,俯身朝着卡恩发出尖叫,然后被走近的他用爪子一把抓住了天灵盖,继而开始了吞噬。
她发出尖锐的惨叫,灵体如同降维般被扭曲成了螺旋状,迅速的被吸进了卡恩掌心的紫色裂隙中。
整个吞噬过程就花了十秒不到的功夫,几乎是一个呼吸间就结束了。掌心的裂痕合拢起来,卡恩收回了手,向两人走来。
黑色沙滩上的亡灵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怕什么,刚才那个巨大的亡灵聚合体只是虚有其表而已。”卡恩语气如常的说道:“他们连我一个人都搬动不起来,想要吸走我的灵魂,却完全被虚空肤甲挡在了外头。”
接着,就听他抱怨道:“莎拉,你不说话她还不会攻击我们。”
“抱歉,我还真没看出来……”莎拉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嘴,惊讶道:“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虚空肤甲完美的隔绝了我们的肉体,在没有一丝生命气息泄露出去的情况下,它们不会把我们当成活人看。但你一开口,我们就露馅了。”
“我下次注意点。”莎拉用笑声掩饰,转移话题:“你把她吞噬了?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卡恩摇摇头:“虚空吞噬万物是躯壳同灵魂一起吞噬,但这只是一个灵体,整体的一部分……给我的感觉就像吃了一个没有肉的肉饼。”
卡恩觉得“没有灵魂”这个形容词应该是最合适的了,但她们两个人可能无法理解这个词,甚至会被误导。
总而言之,吞噬亡灵就像吞噬了一个残次品,没有吞噬那些活生生的个体或者是尸体得到的能量多,而且也不会进化出任何的能力。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没什么问题我们就继续走吧。”卡恩让两人跟上,海力亚浮空的废墟已经在黑雾里若隐若现了。
经过刚才这一次接触,三人对亡灵已经不再那么忌惮。
只要不随便开口交流,三人在这些亡灵看来就和一道路过的鬼影无异。
他们有了可以观察这些亡灵的条件,正因此,他们发现暗影岛上的亡灵是真的种类繁多。
每一个亡灵都是一个独立而特殊的个体,至少他们看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