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问心说道，“封印破坏是人为的。”
“哦，是圣光瑶君告诉你的么。”主神轻扬起语调，颇有逗弄的感觉。
宇文问心沉了口气，“那破坏封印的人好像还和父亲有点关系呢。”
主神一点不见恼怒，只是平静的问他，“何以见得？”
宇文问心说道，“禁地内是您留下的封印法阵，而破坏封印的痕迹，可是和封印为同属性呢。”
“擅闯禁地，你太冒进了。我只让你去帮衬圣光瑶君，没让你这么鞠躬尽瘁。”主神淡淡的说着，避开了破坏痕迹的那件事。
宇文问心就道，“不贪冒进怎么能看见更有意思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更奇妙的，您知道封印里用来镇压魔族的阵眼是什么？”
“问心……”邱夜忍不住轻声叫他。
邱夜都要急死了，他真恨不得能变成聋子或者消失在这神殿里，要不他早晚要被宇文问心害的被主神灭口。
主神沉默不语，宇文问心自行说了下去，“那是我的神魂，可奇怪的是我本身就有神魂啊。就算是亲兄弟之间也无法形成一模一样的神魂，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他没说出来最后那个可能是什么，但三个人就是都懂了。
邱夜要抓狂了，他觉得宇文问心就是活腻了想找死。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跑到主神面前，抖落出一切，能有什么好下场么？
主神轻声说道，“也许我对你太宽松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您说笑了，您对我可从未宽松过一丝。”
他刚说完身体瞬间就被击飞，后背狠狠撞在殿内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主神甚至动都没动一下。
邱夜慌忙恳请，“主神大人息怒！问心一定是受人蛊惑才这样说的。”
主神呵了一声，“受谁蛊惑？是圣光瑶君还是卷云将军？”
宇文问心撑着站起来，丝毫不退缩的说道，“那两个人都是您安排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主神不满的颦起眉头，“我要是你，在有能力翻身之前就不会这么张牙舞爪的到处宣扬拿到了对方的把柄。”
宇文问心一句不落的杠了回去，“您误会了，父子之间哪有什么把柄不把柄的，这只是儿子向父亲寻求解惑而已。”
“说的也是。”主神似乎是认可了，他轻叹道，“看来我让你去外面走走也是不行，那从今后你就留在虚云殿吧。无事不要外出，安心调养身体。”
“是。”宇文问心沉闷的答应着，他转身往外走去快速的看了邱夜一眼。
邱夜心领神会，忙向主神请示，“主神大人，我去劝劝问心，叫他不要胡思乱想。”
主神没说不许，邱夜自主追了上去。
……
邱夜跟在宇文问心身边往虚云殿走，为了谨慎起见，邱夜还在两人身上罩了一层结界。
他质问宇文问心，“你有证据么就乱说话！你你是特意跑回来跟主神吵架么？”
宇文问心低声道，“我必须回来，我真的进入阵法了。”
“所以你看见了什么，那里真的有你的神魂么？”
“不止如此，还有殷灵。”
“啊？”邱夜惊讶的没说出话来。
宇文问心说道，“司命啊，这世界上多出了一个属于我的神魂，你知道的能造成这种结果的就只有一个可能。”
邱夜面色凝重，宇文问心又说，“在封印和阵眼之下还有水灵气息，我试图深挖，可是阵法太过坚硬。”
邱夜说道，“那也不可能是主神大人派人损毁的，否则他再派你过去，岂不是在引你发现么。”
“当然不是他，我只想气他。”宇文问心问道，“他有没有让你对付殷灵？”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主神把你支走以后，让我把小丫头送走重生去。”
他早该想到的，宇文问心低语，“他一直在插手这些事。影响我的分身，支走我去北天神界，急着让殷灵和天道解除契约，因为殷灵就是水灵。”
邱夜难以置信，可是要反过来想想，似乎也只有这个结果能够解释主神的奇怪行为了。邱夜劝道，“那你想怎么办，就算她真是水灵，难道你还要翻旧账么？毕竟你俩以前又不认识。”
“翻旧账没用，最起码我要她留在身边。”两人走到虚云殿门口，宇文问心塞给他一个瓶子，“我先走了，你把这个交给她。”
宇文问心走后，邱夜无奈低语，“谁家的父子两个像你们这样算计来算计去啊。”
……
殷灵又一次醒来，关于阿灵和王飞羽的记忆也逐渐散去。那一世她活了八百多年，可惜混血还是差了点，总不如纯血那样青春永驻。
她从一堆镜子中站起身来，忽然听见邱夜的声音幽幽说道，“又回来了啊。”
他居然站在身后？殷灵吓得跳开，还不忘偷偷靠近一面镜子准备随时逃跑。
邱夜把她的行动看在眼里，有了两次经验，邱夜可不敢说重了，就劝她，“别闹了，只要你不同意结束任务，我也不能对你怎样。”
殷灵眉头紧锁，“可是你不对我说实话，我不信任你。”她毫不遮掩对邱夜的质疑。
邱夜说道，“我好好教教你：只要你咬死了只做任务不重生，天道就会保护你的。你要记住了，无论谁来拿什么条件跟你换，你只要不换，就还能继续讲条件。”
殷灵不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邱夜答道，“因为那个人。”
“他怎么了？你打算让他见我了？”
邱夜自嘲道，“可别说你了，往后我也见不到他了。”
殷灵迟疑片刻，觉得还是不要放弃得来不易的机会，尽管对方很有可能骗她……
“你要是能告诉我就跟我讲讲吧。”她嘴上软了下来，身体还是守着那面镜子不动弹。
邱夜只能忽视她的动作，“你那老情人就叫宇文问心，他是主神的长子。”
“我就知道！”殷灵暗自嘀咕，之前还说什么小兵小将忽悠她。
“他们父子两个是相恨相杀的，主神盯问心盯得紧，问心就不敢让主神知道他和你的事。但不巧的是，你之前做任务的异常情况都被瞳小神举报给主神大人了，主神把问心支走，让我劝你解除合约永远离开神界。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不敢违抗主神的命令，但也是尽量帮过你们的。”
殷灵质疑道，“你怎么证明？”
“多数世界都有相匹配的修炼之法和成仙之路，一旦功成，所飞跃仙境千变万化。然而仙境再修，更高一层的神界都是这里。”
殷灵插了一句，“条条大路通罗马么？”
“你要想这么理解也行……我之前给你选好的修真世界可是万里挑一的，给你安排的身份也是修炼最轻松的，只要你不犯傻，飞升成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要你能升至顶层，就可感知来自神界的意识了。到时候我或问心对你稍作引导，就有机会助你破开结界，再飞升一层。到时你们不就可以长久相见。”邱夜说着拉下脸来，“可惜你不愿意。”
殷灵反问，“那你为什么不直说？”
“没法说，”邱夜向她走近几步，“你以为我背后没有眼睛么。”
殷灵道，“那这次怎么能说了。”
“因为这次只有你能救他了。”
“怎么回事？”
邱夜将一个白瓷小瓶递在她面前，“你拿着这个，再见到问心就把瓶子打开。”
殷灵接过来，“可你不会是骗我害他吧。”
“问心想要跟你证实一些事情，去吧。”邱夜忽然在她肩膀上一推，殷灵撞进了身后的大镜子里。
……
殷灵喘息着惊醒，看见自己正坐在化妆镜前。
镜子边缘闪烁着廉价的照明灯，化妆品乱七八糟的堆了一桌，而她已经化好了精致的妆容。
镜中的女孩长得很纯真，可脸上有着沉重的疲态。她穿着水粉色的礼服，简单没有花样，头发卷成波浪一直垂到臀部。明明该是个年轻姑娘，却装扮的过于成熟。
殷灵低头看看手，手腕上挂着绿石头，手心里攥着一个白瓷瓶。
忽然有女人在门外喊她，“你好了没有啊，要赶紧出门了。”
“好了。”殷灵随口答应一声，起身往外走。
这里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卧室，装修简洁廉价，墙壁和家具满是岁月痕迹，一看就是出租房。可是墙角堆着的五个衣架子上、床上和小沙发上都挂满了名牌衣裙，做工款式看着就昂贵。
殷灵走到客厅，看见屋里也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大包小包和纸箱子摞了好几堆，就像是刚搬来不久的破产家庭。
门口一个身材微胖但皮肤白皙的中年女人在催促她，“走了走了，你爸把车开过来了，咱别磨蹭。”
殷灵在中年女人身上看见了一丝原主的影子，这应该是她身体的父母吧。
面对不熟悉的环境，殷灵没有表现出不适应，她顺从的换了一双和裙子相匹配的奢牌高跟鞋，捏着手提包跟女人出门了。